第一百二十七章瓮中之鳖
高信率领的十一师两天前就到了荆州地面,将附近的清军散兵游勇都扫了个遍,李、刘二部一到,人马又充足起来,五六万人连营二十余里,将荆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元利不是第一次到荆州,前几年攻荆州的时候他也在场,但义父他还,不让他靠近战场。现在离近了看这城墙,心里仍然觉得十分震撼。
怪不得顺治二年忠贞营十万人马接连两次攻打荆州,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攻得下来。
荆州城周围宽达十丈的护城河内,二十余里长的城墙整体高达三丈,这已经相当于后世三层楼高。底部的厚度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最厚的地方竟然超过了三丈!
至于六道城门处,除了又高又厚的城墙外,还全部都建有瓮城!哪怕攻破了第一道城墙,马上又要面临第二道,而且还是三面包围的那种!
这样的城墙,在冷兵器时代,要想攻破那得死多少人才行?
不过李元利既然敢率五万多人就来攻荆州,心里还是有点底气的,要不然白白浪费粮草不,若是攻不破城,对大兴军将士们的士气也是一个打击。
他稳坐中军帅帐,开始有条不紊地下达军令。
“郑昭、施君泽,你二人各带一千民夫,分赴太湖、长湖,将荆州护城河进水处全部给我填上。”要破荆州,这护城河就是第一道关,不将水源断绝,根本别想过河,哪怕你有船,也只能成为城墙上守军的靶子。
“展聪,你负责带匠作营按图纸打造攻城器械!记得一定要按尺寸来造,免得到时钢板运到了却合不上。”
“张仕启,负责接收保管重庆运来的辎重粮草、军械火药。”从上游往下打就是好,最起码辎重后勤的补给完全没有压力。
“各部骑兵尽数出动,严防武昌府、承天府(今湖北钟祥)、常德府、岳州府各处清军。只要他们敢来,咱们就来个围城打援!”
这几个都是参谋处的佼佼者,跟在李元利身旁一年多,终于能够帮他分担一些事务了。
“嘉佑,赶紧打探上面所这些州府的清军动向!另外派人同刘司长联络,看下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李元利早在出川前,就已经给刘体纯下达命令,要他从贵州兵分两路,一路东进取宝庆,一路北上取常德,却不知现在情况到底如何。
众将一一领命各执其事,李元利也亲自带人沿着荆州城走了几圈,然后制定具体的攻城计划。荆州一战关系重大,万万不敢大意行事!
荆州城内,郑四维心急如焚!
夷陵被大兴军攻占第二日,他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大兴军这次出动这么多人马,肯定最终是要来攻打荆州。他立即就分别派人到武昌和郧阳向湖广总督祖泽远、湖广巡抚迟日益求救,然后收拢兵马准备固守待援。
至于其他总兵,那是想也不要想,就算他们有这闲暇,没有上司的命令,谁会上赶着让自己麾下的士卒来送命?
可就算祖泽远和迟日益愿意派援兵,这么远的路程,十天半月的也来不了。要是这段时间内被大兴军攻破城池,那他这人头铁定不保!
“这帮狗日的草寇,这是跟爷爷耗上了么?”郑四维在城楼上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心里却越发着急。
几年前大顺军连续两次攻打荆州,虽然都没有成功,但他知道那只是侥幸。他也知道大顺军的人恨自己入骨,落到他们上不被剥皮绾草就要算幸运,可现在他也没办法,想投降都不可能!
郑四维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悔意,不过随即又被驱散开来。当年李自成大顺军败逃,清兵尾随而至,湖北重镇襄阳、德安(今安陆)等地先后落于清军之,荆州城也被清军重兵包围,如果不是他见得快献城投降,哪儿能够活到今日?
不过现在的形势又不比当年,随着清廷四王兵败身死,山贼土匪也越来越多,听郧襄一带,连朝廷税赋都收不上来,清兵更是龟缩在城内惶惶度日。
郑四维在荆州的日子也不好过,不到一万绿营兵却要镇守这么大的地方,实在是力不能及,幸好紧挨着长江水道,靠着盘剥过往商贾,总算能养活这么多兵还能有点盈余。
他本想着再在荆州安安稳稳地混两年,凑点银子,再到朝中去走走门路,换个舒服的地方养老,哪知这么快大兴军却又打上门来!
这一次围城的大兴军虽然没有前两次攻荆州的人多,但看他们有条不紊地安营扎寨,打造攻城器械,然后又四面八方地开始挖壕沟,士卒全都进退有序,显然不是原来那些流民能够相提并论的!
回到府中,郑四维脑中仍然一团乱麻,过了好一会才镇定下来,心里一发狠,无非就是拼个鱼死破!
现在最重要的是鼓舞士气,让士卒们能够拼死守城。只要上下齐心,凭借荆州城的高大坚固守上两个月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只要朝廷派出援兵,这帮草寇还不是只有望风而逃?
不过空口白话也没用,必须给他们点实惠才行。郑四维命管家取出两万两银子给士卒们分发下去,这已经是他多年积蓄的一半,让他感觉心痛不已!
这些银子可都是他辛辛苦苦一分一厘地攒下来的,他的前途、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都在这上面,这下子去了一半,打退这些攻城贼兵后还得再发赏银,以后的日子是不用过了!
郑四维越想越气,一脚把面前的紫漆描金八角几踹了个稀烂。
门外一位二十多岁的妇人牵了一个四五岁的孩正走进来,见他大发雷霆,便站在门口不敢进屋。郑四维见了妻儿,怒气却已经消了大半。
去他娘的银子!只要这次能保得荆州不被攻破,家中老安然无事,难道还赚不回来这些身外之物?
武昌湖广总督府内,总督祖泽远也是愁眉深锁。
起这祖泽远,其名不见经传,但到他伯父祖大寿,那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