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暗夜灵思
第二十一章
暗夜灵思
当有些人突然从你的生命中消失时,不必伤怀,不必忧叹,一切皆是注定,只是命运使然而已。
————暗夜灵思
“快让开!”一声轻喝伴随着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是他们?都城巡逻队?”
“他们可是狼一般的冷血,快些散开吧。”
“明明曾经与天道流齐名,如今却”
“时代变迁,天心流早已不复存在了。”
“哐”的一声,门被推开,只听得一人道:“都城巡逻队,按例检查!还不”
话音未落,却被一人抬制止,他看着琴心微怔,道:“是你?”
琴心转身,张蓟盯着他,笑道:“原来是天心流第一剑客杜若,久仰久仰。”
杜若笑道:“天心流已经成为过去,现在是都城巡逻队。”
琴心看着杜若身后的黑衣女子,她的双眸依然空洞无神,仿若单纯的杀人工具。
琴心道:“好久不见。”
杜若微怔,道:“如今这片泥沼之地已将近干涸,我很好奇泥浆中的鱼儿会如何挣扎。”
琴心笑道:“将近干涸,而不是已经干涸,鱼儿依旧会挣扎。”
杜若笑道:“那么我拭目以待,看鱼儿如何在泥沼之地中挣扎,看他们是否会注入新的水流。”
琴心默然,随即淡淡离去。
杜若看着他渐渐消失的瘦削身影,道:“泥沼将干,若是突降大雨,会怎么样呢?”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像是询问又像是喃喃自语。
微风拂起她的发丝,她的双眸像是闪过一丝波澜,她正是曾经天心流的第二号剑客,辛茵芋。
四宜山房,庭院走廊边。
沈莲心痴痴地望着碧绿润透的池水,喃喃道:“莲花什么时候才会开呢?”
她的身旁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正是沈夕雾,她歪歪脑袋,道:“现在才是初春,莲花夏季才开。”
沈莲心叹道:“那你沈家的家业怎么办?”
沈夕雾道:“不是还有阿姐你么?”
沈莲心起身,正欲转身回去,却见张蓟扛着一个人走进来,那人的头上还蒙着一个麻袋,身后还跟着张天冬,她的水眸中不禁闪过一丝落寞,她上前道:“大叔,琴心呢?”
张蓟道:“姑娘不要太主动,琴心在身后呢!”然后便绕过沈莲心,径直走进屋子。
沈莲心转身道:“大叔,你肩上背的是什么人?”
张蓟神秘笑笑,默不作声。
沈莲心正欲跟上去,却被一人按下,她转身便见琴心淡笑着看着她,道
:“心姑娘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沈莲心道:“那我还是要进去的,万一张鸡在屋子里杀人了怎么办?我可是很爱干净的。”
琴心看着沈莲心走进去,无奈摇摇头,然后便跟了上去。
屋子里,麻袋一下被揭下来,光线刺激得他眯了眯眼,随即便发觉自己被五花大绑着,想要起身,却无奈绳子缠绕,只能跪坐在地上。
他怔怔看着眼前的三人,似乎是想些什么,但嘴巴被布封住,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张蓟上前拔出封口布,道:“!麻杆儿到底在哪里试药?给谁试药?幕后人是谁?”
那人满脸麻子,道:“不知道。”
张蓟沉声道:“麻子,劝你老实交代,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麻子道:“我真的不知道。”
张蓟一把拽起麻子,把封口布重新塞回他的嘴里,冷冷道:“不想就永远别了。”然后就拔剑,在他的脖子间比划起来。
麻子立即吓得唔唔直叫,乞求的眼神直直望向张天冬。
张天冬转过身去,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杀人伤天,罄竹难书,罪大恶极,不行,此举太过不人道,我看不了。”
张蓟正欲砍下,却听得沈莲心道:“住!满地鲜血你打扫么?”
张蓟道:“拿个桶接着不就成了!”然后便再次要砍下。
沈莲心道:“死鸡!你费这么大劲儿抓住他就是为了杀了他么?”
张天冬立即道:“沈姑娘的是极,怒大伤肝,酒多伤身,和气生财,杀了他消息不就瞎了?”
张蓟哼道:“最受不了秀才这个腔调,要做就做!”
突地,张蓟收剑,搬了把椅子道麻子面前,把张天冬按到椅子上,开始脱起了他的鞋子。
沈莲心立即捂住嘴,后退到门外,冷冷道:“秀才,你多久没洗脚了?”
张蓟遮住口鼻,道:“闻气味大概一个月了!”
张天冬挠挠头,不好意思笑道:“也也没多久,才一个多月。”
沈莲心暗道:你这酸秀才怎么不去死?
张蓟把张天冬的脚伸到麻子面前,麻子立即一阵干呕,颤声道:“赶赶紧拿开!”
张蓟大笑,道:“闻闻这味儿,还不赶紧!”
麻子已经开始干呕,但嘴巴还是紧得很,道:“真不知道,不不行大哥,麻烦你让这哥去洗脚我受不了!”
半个时辰过去,麻子面色已渐渐变青,门外沈莲心道:“看样子不行。”
张蓟闻言,一把推开张天冬,道:“来,换
我!”
鞋子一脱,张天冬立即跑到门口干呕起来,道:“大大叔你你厉害咳咳呕”
而沈莲心早已不见踪影。
只听得麻子突地大声哭道:“不行!哥哥你快回来!不行这味儿辣眼睛,我我受不了”话音未落,他的脸色已变的青白。
僵持了片刻,麻子立即道:“我我!在醉香楼,是那儿的老板招人,所以他就去了。”
张蓟沉吟道:“醉香楼”
麻子嘶声道:“大大哥,先拿开成”话音未落,麻子已经翻着白眼一头倒在地上。
张蓟瞥了一眼昏过去的麻子,哼声道:“真是太弱了。”
张天冬起身道:“大叔功力深厚,实在让生望尘莫及,那味道实在是呛人!”
张蓟立即起身冲出去。
卧桥庐,沈莲心还在随着声声短喝而挥剑,琴心静静坐在屋檐下洗衣服。
沈莲心放下木剑,道:“琴心,你体会过么?被最相信的人背叛的感觉不,是我一直误会了他。”
琴心微怔,道:“体会过。有些人有些事,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他拧干衣服,用竹竿撑起来,白衣在夕阳下显得仿若浴血。。
沈莲心叹道:“是啊,人总是在失去后才后悔,懂得珍惜。可笑我居然一直误会了他他不过是为了保护我,才将我逐出沈家,直到最后一刻,也没能见上一面”
琴心拿起木柴,道:“当有些人突然从你的生命中消失时,不必伤怀,不必忧叹,一切皆是注定,只是命运使然而已。”
沈莲心不禁抬头看着琴心,他瘦削的身影几乎融进如血残阳中,仿若下一瞬间就消失。
沈莲心不禁伸出,紧紧抓住琴心,道:“琴心”
却见琴心微怔,转身看着沈莲心,他的笑容依然温柔,只是温柔背后隐藏的无奈与悲伤更深了。
“咳咳”张蓟咳了咳,道:“那个,琴心,已经问出来了,醉香楼最近大量召集乞丐、市井混混等试药,只是不知是为了谁试药。”
琴心道:“罗刹试药?”
张蓟道:“不确定,只知道现在有几个乞丐已经死了,不过也没有人注意过他们。”
他看着琴心,皱眉道:“不行,你我都不懂药理,就算强行介入也无从下。”
沈莲心幽幽道:“那个女人就会。”
张蓟道:“谁?莫非是上官姑娘?”
沈莲心道:“不然你以为呢?她昨天还四处行医治病呢,而且不收分文。”
张蓟肃然
起敬,道:“这才是医仙,人美心更美!”完还不忘看了看沈莲心。
沈莲心冷冷道:“大叔,你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琴心道:“那我们现在去找上官姑娘。”
“咯咯”只听得一人笑道:“剑哥哥很想见我么?”
沈莲心冷冷盯着上官苁蓉,道:“你这女人很喜欢不请自来么?”
上官苁蓉掩唇低笑,一个闪身掠到琴心身边,低声笑道:“剑哥哥,以后不如叫我的名字,苁蓉,或蓉蓉,蓉儿”
沈莲心恨恨的扯着张蓟的头发,无视张蓟疼的龇牙咧嘴,道:“这女人真是”
琴心干笑两声,道:“蓉蓉姑娘。”
上官苁蓉笑得更甚,她吐气如兰,笑靥如花,附在身边只觉热香四流,魅丽欲绝。
张蓟恨恨的扯回头发,瞪着琴心,道:“那子真是好艳福!”
上官苁蓉笑道:“方才听闻剑哥哥要找我,是什么事呢?”
琴心微微退开一些,道:“听闻蓉姑娘精通药理,是以想请蓉姑娘帮一个忙。”
摇曳微光,清风徐徐。
水汽氤氲,玉肌乍露,微湿的发丝被轻轻撩起,露出她缎子般光滑的肌肤。
沈莲心看着被水汽氤氲的纸,低声道:“爹,一直以来是我误会你了,没想到您早就察觉到沈泽漆的卖*国无耻之行了,可您竟然因为保护我而”
她拍了拍脸颊,道:“不行,不能再想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她索性沉到水底,只余一丝乌发还飘在水上。
柴火哔哔剥剥的响着,沈夕雾踮高脚尖趴在窗子上,道:“阿姐似乎哭了”
琴心放下柴火,道:“心姑娘心姑娘?”
张蓟喝了口酒,道:“放心,丑女没那么脆弱!”
琴心接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回应,不禁提高声音道:“心姑娘,千万不要想不开!”
张蓟起身悄悄走过去,低声笑道:“既然你这么担心,不如进去看看!”然后提脚就把琴心踹进屋子。
琴心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扑了进去,只听得沈莲心突地尖叫道:“琴心!”
“哐”的一声,门闩被插上,沈莲心站在柴房外,冷冷道:“死鸡,今晚就住在柴房里好好反思一下,明早再放你们出来。”
张蓟拍门大叫道:“丑女,关我什么事?”
而门外沈莲心似是已离去,久久无声。
张蓟悻悻转身,却见琴心淡笑看着他,张蓟被他笑得毛骨悚然,不禁出声道:“这事不怪我,你不是想进去么,我顺帮了你一把,你
应该感谢我才是!”
琴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坐下铺开被子,躺下道:“时辰不早了。”
张蓟挤过去,道:“不行,我今晚要看紧你,我怕你半夜杀了我。”
琴心默然无声,张蓟探过头去,低声道:“这么快?”然后就直勾勾的盯着琴心,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
张蓟轻声道:“琴心”
只有默然,他的呼吸已经变得绵长。
张蓟起身,拔剑探出门外,一剑向上撩起,门闩还没落地就已被他接住。
而门外,皎皎月华逶迤一地,洒落在她的长裙之上,凭风而立,逸尘凌虚,恍如仙人。除却沈莲心还有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