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油米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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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元的脚步突然顿住了,他站在那里,凌青山还是靠在墙边远远地望着他,没有一个人话,甚至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赵元望着他,心理上有点难以忍受的不适,准确来是因为那双黑眸令人诡异地感到熟悉,突然想起来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那是因为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冬天,具体是哪一年的冬天他已经忘了,上了岁数的常常只有等到你七岁了才会有一把用来开脑子里的钥匙,但他很确定他早就丢掉了那把锁着时候抽屉的钥匙,清楚地记得那个男人是怎么出现的,却忘记了他长什么样。

    那天的湖水很冷,孩子们使劲砸冰面也只能弄出一个洞来,他们就在洞旁边钓鱼,鼻子冻得红彤彤的,不停地哈气给脸颊搓热,可能是太冷了,哪个家伙脑子冻坏了竟然提议在冰面上烤火取暖,他们居然也赞同了。

    也许老一辈的经验是有道理的,孩子就是要倒提起来多抽抽,水才会从耳朵里流出来,不至于长大后走在路上还能听到摇晃在脑子里的水声。

    他们在洞口钓鱼,一条鱼都没有钓着,火倒是烧的越来越旺,有几个从附近摸来了红薯,烤肉一样掰成几块串在树枝上放在火上面烧烤。

    闻着味,他们的眼睛飘来飘去,绕过烤红薯的几个人的后背,连有没有鱼上勾都不管了,眼巴巴地瞅着他们手里的红薯皮慢慢裂开来,里面好像有金子在闪闪发光。

    专心致志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湖边出现了一个人,坐在石头上直勾勾地望着他们这边,像是一个精神状态不好的病人。

    所以当他们脚下的冰块突然之间全裂了,一个个都扑通掉进水里差点被淹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们会被那个看起来像是有神经病的人救起来。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被救起来的,只觉得有一只手提起了后领子,把他从哆嗦着不了话的冰冷刺骨里猛然扯出来,眼睛睁开又好像没有睁开,耳边有好几个声音在吵架,哭着骂着,太吵了,他抱怨了一声又闭回眼睛想要睡觉。

    那些声音忽远忽近地在耳边着很烦,他睁开眼睛想叫那些声音离他远点,从温暖的床上坐起来,听见一个奴婢在旁边惊喜的叫了一声少爷醒了,啪啪啪啪踩着鞋跨过了门槛,他转过头,恍惚地发觉外面的太阳比昨天热了。

    在桌前面拿着碗扒饭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已经在谈送什么给那个男人了,他吃饱了出去玩跟没事人一样,但镇子上的人都突然之间开始变得很健谈。

    二十八个孩子啊,他们压低了嗓子惊呼,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也许是用绳子,可能是把孩子抛上去的,他们嘀嘀咕咕着这些听上去傻里傻气的猜测。

    女人更喜欢聊那人的言谈举止和衣着扮,有个女孩她今天见到了那人。

    当时那人正在理土,是有户孩子被救的人家送的一片田地,仅仅只有床这么大,那人却低头理得很仔细,抬起头来露了脸,十分俊美,她加重了四个字的语气后就脸红了,孩子们笑哈哈却也在意起来。

    镇子上的所有人和那人正式见面,是在镇长特意开了一个表彰会的那天,镇长的牙齿松了,声音总是含糊不清,念着那人的名字就像是在同时嚼着好几个蜜枣,他到现在也还是深深地觉得,他始终记不起那人的名字很大一部分要算在镇长的头上。

    镇长发表了一通枯燥乏味的表彰,但所有人都罕见的没有抱怨太长太无聊,因为他们的眼睛都盯在了镇长身旁的那人的身上。

    他的头还不到他们的腰,根本看不见台子,不过觉得那人一定长得很好看,因为直到镇长终于结束了那一通枯燥乏味的表彰后也没有一个人话。

    直到镇长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他们才反应过来,在意识到那人要住在村子里后瞬间发出雷鸣一般的热烈掌声,一朵朵鲜花飞舞在台子上,人们好像要用这些五颜六色的鲜花掩埋了那人,这种疯狂的场景,他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在这个贫瘠的镇子里见到。

    人们好像在一瞬间找到了生命存在的意义,每个人都用谈论传递着火把,火把的火焰就是突然出现在镇子里的那人。

    那人还是老样子,清从别人送给他的狭屋子里走出来,去收拾着那一块田地,中午再走回来,下午在石头上、可能树下面、又也许是湖边待一会,晚上走回来,周而复始终如一,比树干上的老树皮还无趣。

    但女人还是喜欢和他招呼,甚至故意在路上磨蹭一会,等到他出现,下意识地理理她们精心侍弄过的漂亮头发和衣服,往他的怀里塞各种蔬菜水果、手帕、鲜花,依依不舍地站在原地望着他抱着那堆东西走远,好像他带走的不是那堆东西而是她们胸口的红心。

    孩子们挤在他的身边,缠着他,却不敢碰他,仿佛蜂蜜极其心翼翼地采蜜,女孩们低着头站在边上不敢靠近太多,却会在回家的路上欣喜若狂地七嘴八舌,男孩送再漂亮的野花都堵不上她们的嘴。

    男人们谈到这里的时候就会露出一脸的嫌弃,不可避免地还有那么一点酸味和嫉妒,一群头发长见识短的……他们装作满不在乎地着,隔了几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后还是绕圈回到了那人的话题。

    等到他长到了十几岁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只是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俊美、神秘的人,希望鄙俗不堪的他们能够更近一点这个惹人注目的生物。

    那人一点也不在意这些,表现得他们好像都是空气。

    母亲把饭舀起来递给他的时候总:“多么有气质的男人,人好看,衣服又干干净净,我猜他一定是从京城来的。”父亲接过了饭碗,“为什么不是逃犯?他们就像是蟑螂,从不白天出现只敢在晚上躲躲藏藏。”“别胡八道。”母亲生气地瞪他,仿佛最心保护的东西被人丢在了泥巴地里,父亲于是什么话都不讲了。

    男人们的怨气聚集起来,不满意那人在他们的眼前晃悠,甚至乱镇子里的寡妇都和他有奸情,半夜翻墙溜进去,早上又溜回来假装自己刚从屋子里出来。

    着着这些浸湿了嫉妒和酸味的傻瓜话好像都变成了真的,骂着他真是连禽兽都不如。

    但他们当然知道那人没有和寡妇偷情,但真的没有想到,那人会强·奸了王地主家的千金。

    等被绑到断头台上,那人还是一声不吭,台下的争吵和猜测全都一股脑地爆发出来,比那天他与人们正式见面时飞舞的鲜花还要疯狂。

    女人们红了眼睛,咬着手帕好似他辜负了她们,男人们幸灾乐祸地咒骂着他是个种.马,孩子们偷偷哭成了一片。

    那天他被母亲抓着手,手被抓着很疼,母亲却浑然不觉,周围的一切在他的回忆里模糊不清,仿佛坐在旋转的杯子里一直转啊转啊,没有一个人阻止,始终晕晕乎乎的。

    直到有一个女人突然叫喊起来,带着哭腔跑上来,又有许多人抓着她拉下去,台上面忙成了一团,台下面也乱成了一团,他被父亲扯走了,几天过去一切突然又恢复正常了。

    没有人再谈论那人,虽然他还活着,连平常走路的路线都没有发生变化,但所有人好像都刻意把他当成了空气,买个东西瞧也不瞧就丢给了他,母亲也不有关于他的事情,父亲更不会提起。

    直到王地主死了办起丧事,这个诡异的现象才终于裂开了一条让人可以窥探真相的缝。

    王地住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生了两个儿子,又高又壮像两头牛,白事上,镇子里的所有人都来了,看见那个一直被当成空气的人突兀地出现,早已经是寡妇的王千金紧张得揪手,看着他终于伸出手来随便地摸了摸她两个儿子的头,仿佛彻底地松了口气,笑了。

    所有人都当作没有看见这些,吃完酒席后全都散了,他也跟着父亲的脚步去了镇子的外面,脱离了这片诡异的土地。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就是在朝廷做事的时候了,父亲寄了封信,叫他回镇子上看看,有个病人的情况非常特别是可以计入史册的那种,他简单收拾了东西,像一阵风卷回了镇子里。

    这里没有多少变化,站在这片土地上就像是刚刚才从湖里面被救起来,走到病人的住所,门开了,在别人的引路下走进去,开房间的门,他的脚一下子卡在了半空中,忍不住瞠目结舌。

    父亲没有告诉他,这个病人是那人,他看起来很老了,但以前的气质没有减少或则增加。

    犹豫地放下肩包,他不知道自己在忌惮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把脉、就诊、开方子一系列下来没有花多长时间,父亲的夸张了,这只是很多种毒混合在一起而已,难得只是找出毒的类型。

    把药方子交给奴婢,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不话不免有些尴尬,他知道自己其实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发问,但还是问了。

    “您还记得我吗?”

    “我不记得了。”他的话很少,懒得开口似的。

    “我时候掉进湖里,有一大堆孩子,是您救的我们。”

    “哦,那群傻孩。”

    傻孩,他在心里嘀咕着,一点也不客气啊,“您现在看起来不错。”

    “还可以吧。”

    “我刚才看见您的两个儿子了,都是很勤劳的人,听土地和工人都被管理得很好,过不了多久要大丰收了。”

    “他们不是我的儿子,我也从来没有过他们是我的儿子。”

    他呆住了,“那……他们……”

    “谁知道呢。”那人毫无在意地。

    幸好有奴婢端了一份午饭进来,王夫人也出现,及时断了这场突然信息量有点大的对话。

    一个卷心菜切成两半,扔汤里,再勺上一大块的肉糊糊,他僵硬着拿着汤勺,在委婉拒绝还是礼貌接受之间徘徊不定,他犹豫不决的时间里,床上的那人已经把属于他的那碗吃得干干净净连口汤都不剩下。

    王夫人有些紧张地问:“味道怎么样?”

    “和往常一样。”他不知道这五个字到底算赞美还是贬低,但看着王夫人眉眼舒展开来,拿着碗走了,他开始敬佩起那人的胃口。

    “我的病怎么样?”那人终于第一次提问。

    “照着药方吃药,很快就能好。”他又一次忍不住犯了错误,“您知道是谁下的毒吗?”

    “你想找出他?”

    “这不是一件事,他可能还会害您第二次。”

    “不会的。”那人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那个马夫已经被她埋在了后院的葡萄架子下面,诈不了尸。”

    他突然不出话来了,沉默了片刻又问:“您不怕我出去吗?”

    “有什么关系。”一双黑眸看着他,浸满了寒凉如冰,犹如死神在深渊里向他招手, “有什么好在意的。”

    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大门,手里还拿着一笔钱,寒风吹过来,又是一个让人无法忍受的冬天。

    他进到客栈里喝酒取暖,镇子上的男人们都在这里发时间,看到他手里的钱,有几个人突然:“你是刚从那个王府跑出来的?”他点点头,“那个人会病死吗?”他斟酌一下:“他会好起来的。”

    听到他这么,那几个男人露出了表情,老脸一下子皱成一团,嘀嘀咕咕地拿起酒喝,“走运的种马。”

    他突然觉得喝酒没有意思了,从客栈走出去,外面飞雪不断,他裹紧了衣服,想起了钱放在柜台上没有拿,转过身又突然停下,腿陷在一半雪里冷冷得,他到底没有走进去客栈,而是转过身又走了。

    回到家里,他准备写一封信报告父亲这次的治疗,笔拿在手里,却什么也没有写下去,那双黑眸仿佛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父亲后来又写了一封信,以为这次的治疗是失败了,叹息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一定会亲自去,他在心底想,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他绝对不会去,不想再次经历一遍那如同恶梦的注视。

    那双恶梦一般的熟悉黑眸又一次出现在面前,还是凌青山的身上,此时此刻他感到相当的不舒服。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不怎么喜欢凌青山的原因,因为他和那人一样都对所有的事情毫无在意,甚至漠视死亡,不要靠近不叫唤的狗,它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父亲郑重地嘱咐过,他现在是切身体会到了这种不受控制的危机感。

    赵元尽可能得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冷静自持。

    “我还以为,你现在应该已经趁乱偷偷溜走了。”

    凌青山:“就算我想偷偷溜走,身上中了毒也不得不留在这里。”

    “那你是想来找我的麻烦?”

    “如果我真想找你的麻烦,那么刚刚出门的瞬间,你就已经死了。”

    “但你不敢,因为你若是杀了我,你自己也会跟着一起陪葬。”

    凌青山无情地:“江湖上不只你一个医师,不过是中毒而已,治得好和治不好之间的区别只在于钱多还是钱少。”

    赵元:“既然你对自己这么自信,不怕毒发身亡死得难看,那还继续留在这里做什么?别告诉我是太过无聊所以想让自己多受罪。”

    “我只是单纯的在奇怪,准确来是奇怪你这个人,其实一开始我认为你这个人实在愚蠢得很。”

    “你在江湖上早就已经名利双收,要钱,多的是病人给你送,要名,武林里谁都知道你的名号,又何必为了讨郡主欢心,让自己惹上这样一个吃力不讨好的麻烦。”

    “但后来,我发现自己竟然想错了,你之所以会主动惹上这个吃力不讨好的麻烦,原因并不是为了讨郡主的欢心,你真正想要的是以此为借口接近秦时。”

    “所以我觉得奇怪,你如果不是为了名利,那是为了什么接近这个在江湖上恶名远洋的前魔教教主?”

    赵元的眼神平淡。

    “……我突然有了兴趣,想和他做个朋友不可以吗?”

    闻言,凌青山忍不住笑了一声。

    “只为了和他交个朋友?哈,这简直是妹妹比姐姐大上十八岁还要离谱,别在我的面前装模作样了,赵元,我们又不是什么生意上的合作关系,之间相处又何必这样假惺惺。”

    “自第一次见面起,我就已经知道了你是个怎样的人,本来,如果不是天生心思狡黠,谁能做到在名利场里这么游刃有余?又怎能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得到北宫王爷的赏识和郡主的信任?”

    “你自己是兴趣使然,所以才会接近秦时想要和他交个朋友,但依我看,即便你心里真的产生了这个兴趣,也不会在冲动下去冒这个风险。”

    “毕竟你处的是正道,和邪魔外道发生关系对你的名利能有什么好处?而且迄今为止除了利益关系,你身边也好像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吧?如此大费周章甚至当众和邪魔外道站在一块,我真是忍不住好奇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接近秦时?”

    “无奈给的线索太少,无法进行猜测,但可以肯定,那就是你怀抱着的目的绝对不简单,而且还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那类。”

    赵元冷冷道:“凌青山,没人过你很八婆么,我和你有关系吗?做什么事情需要和你一五一十的讲清楚吗?这么闲不如想想明天该怎么办,若是继续坚持你愚蠢的职业道德不和我们合作,最后的后果相信你心里也清楚。”

    面对赵元的威胁,凌青山一点也没有惶恐不安,淡然地:“我能有什么后果,到时候少林寺的事情一结束,该继续做杀手生意就继续做杀手生意,难不成,你觉得我会死这里吗?”

    “你倒是表现的挺轻松自在,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当然相信你敢杀我,而且是虐杀也不会产生任何感觉的那种冷血程度,只是啊赵元,你虽然敢,但事情可不会如你所愿。”

    赵元理解成凌青山在暗喻他,这里可是佛门圣地岂能他肆意胡来,不屑地呵了一声。

    “把少林寺的方丈搬出来当挡箭牌,你是不是太天真了?我有王爷的令牌在手,而你只是一个杀手,就算是天下第一杀手又如何?以为少林寺的方丈会为了你区区一条微不足道的命,胆敢与朝廷做争斗吗?”

    “我劝你最好不要和我们作对,这是我用残余的一点耐心提出的最后警告。”

    威逼完了后,赵元突然话题一转,语气带着一丝.诱哄显然是在抽了鞭子又给糖吃。

    “……当然,如果你愿意与我们合作,指出月琼就是买.凶.杀.人的幕后主使,我们不仅会大度地忘记先前你暗杀我们的事,而且还会给你一笔可观的补偿。”

    “仔细想想,人在江湖飘够了总会累的,谁不向往安居乐业的生活?你这么多年都在暗杀,赚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辛苦钱,难道……就没想过有朝一日可以不用辛苦,只需要轻轻松松躺着就能有钱自动进腰包吗?”

    “你也不需要担心日后会有仇家找上门来,有皇亲国戚做你的靠山,只有他们怕的份,没有你担心的时候,如今这么大好的一个机会摆在面前,你又何必为了遵守什么职业道德而死守着嘴,白白错过这未来轻松舒坦的好日子?”

    面对如此大的诱惑,凌青山不仅没有丝毫的动心还眼神十分冷漠淡然,仿佛在看菜摊上偷偷做手脚准备缺斤少两的老板。

    “不管是你们还是月琼,我哪方都不会站,不用想方设法地利诱我,我这些年刀尖上舔血的钱拿去存钱庄,半天的利息就足够买下都城好几块最好的地段,你所谓的那点补偿都还不够引起我的注意。”

    “而且自古以来就是伴君如伴虎,没几个有好下场,别补偿没拿到,人就得下到阴曹地府收冥币了,哪天如果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倒是可以来考虑考虑你这提议。”

    赵元的眉头越来越紧蹙,凌青山虽然平常干的是不用脑的杀人买卖,但心思却比谁都要来的逻辑清晰,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利诱不过是张空头支票。

    最让人咬牙切齿的是,这家伙不光直接拆穿了他,而且当着他的面炫起了富,嫌弃承诺给的补偿太少。

    他的眼神瞬间不善起来,既然威逼利诱都不行,那干脆就把话开,鱼死网破也无所谓了。

    “别忘记了,你之前可是想杀我们来着,连陌生人都算不上,我们的目的是救出浮生,可不是出于人道主义救你,白日做梦也得有个限度。”

    凌青山毫不在乎地:“既然你这么自信又何必在这里和我多费口舌?究竟是我在白日做梦还是你在欲盖弥彰,相信……你我之间早就已经心知肚明。”

    “你以为到时候,我不敢对你动手吗?”

    “我以为到底是谁在害怕,现在应该表现的很清楚了。”

    赵元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别认为自己胜券在握,若是不相信,明天有的好看!”

    “好啊,到时候我一定不会迟到,也请你好好发挥实力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了。”

    在赵元盯着的冷冷目光下,凌青山从靠着的墙边起身走了过去,待到院子里只剩下了一个人,他那冷冷的表情随即变得相当难看。

    没想到凌青山的嘴居然这么硬,一轮威逼利诱下竟然依旧软硬不吃,而且眼睛毒得很,自己还险些被他套了话。

    难道明天真的就毫无办法了吗?不行,绝不能让月琼得逞了!突然脑海里蹦出了一个东西,虽然操作起来存在着风险,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房间的大门开,秦时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他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的样子,确实,连续三天三夜都没有休息,一到少林寺就又得治疗浮生,即便是铁的身体也难免掩盖不了疲累。

    看到赵元脸色不好的模样,秦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刚刚是不是和凌青山聊过了?”

    赵元不想,但也只能道:“是聊过了,只是……”

    “看你的脸色不好,大概和他交涉的并不如人意。”秦时皱眉思虑道:“这条路如果不通,对于我们而言确实是个棘手的大.麻烦……”

    赵元却突然道:“不需要担心,明天自然会顺利。”

    对于秦时投来的不解目光,赵元没有过多解释,他回想起那双熟悉的黑眸,虽然在尽力控制,但还是无法掌握住捏成拳头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