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替死鬼
长安的百姓多喜欢看热闹,虽然这个毛病天下都有,但长安城毕竟天子脚下,各类事情都有,而且作为皇城根下的子民,天生便有一种优越感,喜欢看各个官老爷被抄家灭门后被砍头的事情,这样子似乎可以缓解一下他们被各大贵族欺负压迫的心情!
今天,菜市口将要被砍头的,似乎是礼部的一个官员,砍头前,行刑官依律将他所犯的罪行一一道来,当到贪污腐化,挪用礼部拨送使节财物的时候,人群中刘易眼中微微一缩——这人,莫非就是最后,当燕浮生死后,那些高层斗争后丢出来的替罪羊?
此时的这个官员已经没有了人形,跪着背对众人,但刘易从侧方还是看到他嘴里被人塞满了布条,以防止他突然开口话,正这时,行刑官已经读完了官员罪状,人群中有些听懂了,有些没听懂,但此时已经不再重要,因为此时臭鸡蛋烂菜叶已经纷纷砸了上去,带着民众们的不满,纷纷发泄在了这可怜的官员身上。
眼见如此,行刑官也不阻止,而是在时间慢慢走到规定的时间后,行刑官这才从身前的令桶中抽出一令,便要下令,正这时那礼部官员却突然发疯一样一把抵掉嘴里的布条,大声惨呼:“冤枉啊~”
行刑官见状不妙,中令箭一下子就扔了出去,下令道:“时辰已到,立刻行刑!”
那边刽子一把拔掉官员背后写满罪状的木板,将官员脑袋一下子按了下去,鬼头刀高高抬起,只见刀光如匹练,血光四溅,人头已经被砍落当场!
四周,尽是妄想着用人血馒头治病的愚民,只见他们一窝蜂似的开始疯抢人血,犹如嗜血的食人鱼一般,至于他刚刚大呼的内容?抱歉,和他们何干?
刘易摇摇头,他当然知道主导东瀛使节团发生死亡的,绝不可能是这个他见都没见过的礼部大人,但既然朝廷已经将他当做交代推了出来,他刘易也没有想多此一举再把自己搭进去的想法!
想到这里,刘易便有些心灰意冷,这其中的水,实在太深也太混浊了!他根本不知道在这大周的深潭里,到底隐藏了多少妖魔鬼怪,鱼龙巨鳄!
此时,距离周离将他和沐南从刑部提出来已经过了半个多月,沐南已经在十天前离开了长安,本来在安排中,他也是该离开的,但,刘易还有几个心愿未了,观看东瀛使节团凶伏诛便是其中之一,也算是间接给燕浮生完成一点点心愿!
但这显然不是刘易留下来的主要因素,刘易在长安,若是还有什么牵挂的话,大姐和玉竹绝对拍的上前列!
这几日刘易也想办法同金老一众燕浮生遗留的亲人联系了起来,显然,他们现在过的并不好,本来他们住的房子乃是大理寺分配给燕浮生这个少卿的公房,虽然燕浮生刚死没多久,但他们容许金老几人将燕浮生葬礼举行完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此时也已经下了最后通碟,要求他们择日搬走。
金老脸上皱纹更深了,似乎这次燕浮生的死,对于他的打击很大,本来花白的头发此时已经白,而且乱糟糟的仿佛稻草一般没有光泽,见到刘易到来,金老勉强让自己露出一个表情,随即道:“刘易,你来了?”这话的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丝毫情感。
刘易收拾一下心情,挤出一个笑容,回道:“我来了,来看看燕浮生大人!”
金老回头看看燕浮生的棺木,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光芒:“浮生乃是我教授的孩子中最聪明的一个,他虽然写文作赋的能力一般,但却有非常强的洞察力,以及敏锐的眼光,那次,他本来以为会名落孙山,想不到却有人慧眼识珠,将他提拔进了大理寺,从此以后,他在大理寺渐渐混迹出了点名堂他才二十七岁啊!”道这里,金老老眼中划下两行浊泪:“他还没有成亲啊!虽然老夫一直在催促,他却一直不着急,作为大理寺最年轻的少卿,他每天都通读卷宗至很晚,每天都很忙,忙到根本没时间也没会成亲!”
“那日他本有了些许发现,所以连夜打灯笼出了门,不想,这一去便是天人永隔了”
刘易宽慰几句后随口道:“这事谁能预料得到?浮生兄喝酒后会跌入河中”
金老突然打断道:“胡,我家浮生虽然平日里会喝酒,但一旦有了案子,他就绝对不会沾酒,又怎么会酒后跌入河中?”
刘易有些不解,随即问道:“奇怪,似这等在职官员意外身故,刑部是绝对要过来探查杜绝他杀的可能性的啊,莫非没来?”
金老长叹一口气:“刑部那个宗大人也来看过,也是酒后跌入河中,但他出去之前只吃了一点菜,哪里会喝酒?”
刘易突然想到了许多,但此时毕竟不方便同金老,当即道:“刑部宗大人想来是不会错的了!不好意思,我还有些事情,先行离去了,抱歉!”
罢,刘易匆匆出门,却见门边有一人静静的坐着,这人身宽体胖,不是刑部宗严又是谁?
刘易也不见外,随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随口问道:“宗大人,来多久了?为何不进去?”
宗严抬头,眼中满是血丝:“就不进去了!是某家的贪生怕死,趋吉避凶害死了他,我又如何还有脸面去见他?”
刘易摇摇头:“燕大人古道热肠,有此一劫!”随即道:“既然宗大人也来这么久了,可愿意将燕大人的死因和可能和疑凶同某家讲讲?”
宗严看看刘易,随即问道:“燕大人不是喝醉酒后意外落水身故的吗?”
刘易随即问道:“宗大人信?”
宗严摇摇头:“不信!但燕大人的身体重重迹象表明,他是真喝酒了,而且还不少!”
宗严的话他还是信的,刘易这下子糊涂了,莫非,燕浮生真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