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馨香
接到林杉的电话,我颇有点意外,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我打过电话了。自从因为我和欧阳腾飞恋爱,他喝醉酒我在电话里骂了他后,他再也没有和我联系,而且也少和黑羊联系,仿佛在我们的世界里消失了。他今天却是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他出差途经海市,问我有没有空,在哪里。得知他乘坐的是火车,三个时后才能达到,我到时在车站等他。
那是2004年6月的一天,天气闷热,他的电话让我感觉天更热了。我的汗在空调里都止不住,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我连忙请了假,回家冲洗掉浑身的汗,换上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在穿衣镜前照了又照。白色的连衣裙让我看上去象是一个白衣仙子,可是面容却有点憔悴,于是我扑了些脂粉。
镜子里的女人已脱离了年少的稚气和清纯,却多了些女人的风韵和典雅。
我呆呆地站立在镜子前,看了看表,离他到达海市还有一时,一时,我轻轻地在心中默念着,心却是莫名其妙地“咚咚”乱跳。见到他,我该什么呢。突然想起了黑羊,他给她电话了么。于是我打了黑羊的电话,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以此来消磨时间。黑羊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答话,她正忙,知道我可能是有心事,所以再忙也没有挂电话,聊了几分钟她却没有提及。看来林杉没有告诉她,他不是途经海市,他只是在出差的途中拐了个弯特意来见我。
我的心,瞬间有点微微的疼痛。
我比他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五分钟,却见到他已经等候在那里了,身穿淡蓝色衬衣,和初中时他脱下来围在我腰上的衬衣颜色一模一样。我的心瞬间又疼痛起来,往事如潮水般奔涌在我的心头,如同翻倒了五味瓶。我尽量平静地迎上去,“你怎么这么早到了,我还早到了五分钟呢。”
他笑了笑,我知道他告诉我的时间比他到海市的时间推迟了,因为他不想我等。“我们不是一同到了么,这就是默契啊。”他,直视着我的眼睛,“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呵。”
我低下头,突然替他难受。
他四下回头看看,“我们坐车去餐馆吃饭吧,差不多十二点了。”他抬看看表。我点了点头,都忘记了,相对他而言,我才是这座城市的主人。
隔着一张餐桌的距离,我用汤匙不停地在汤碗里搅拌,却没有喝一口。他默默地看着我的眼睛,不知什么好,良久,他问:“你还好么?”
“还行,你呢?”我,却没有勇气看他的眼睛。
“我已经参加工作一年了,大体感觉还好,现在正是升官有望啊。而且我也有了一个女朋友
,是大学同学,要不哪天带她来见见你。”
“好的。”我,这次我抬起了头,看着他深遂的眼睛,“她漂亮吗。”
“还行,不过没有你这么漂亮,但是她爱我,很爱很爱我。”后来我才知道,是有个女孩子在爱着他,从他们相识起她就爱着他,且一直在等他,可是那时他并没有接受她。他这样,只是因为不想我对他愧疚。
“你爱她吗?”我问,心情其实很复杂,害怕他爱那个女孩子,又不想他不爱那个女孩子。因为只有爱那个女孩子他才会幸福啊,我可是希望他幸福的,可是为什么,我却害怕他爱那个女孩子呢。
他笑笑,没有回答。
“你,嘛,有那么难嘛。”我撒娇地撅起了嘴唇。
“应该是感动了吧,感动也是可能转变成爱的,是不是。”
我赶紧大口大口地吃饭,以此掩饰我的难过,可是我怎么就没有被他感动呢,他对我那么好。
“黑羊呢。”他有意扯开话题。
“谈恋爱谈疯了,哪里还能见得到她人。”我戏谑地笑了。
“物是人非啊,再过几年,你们只怕都出嫁了。到时,恐怕只剩下我这个老光棍无着落喽。”
“到时,你也会和美女同学结婚啦。”
他笑,他的笑容里蕴含了太多的伤感和失落,让我的心莫名其妙地又疼痛了一下。我给他夹菜,“一定饿了吧,多吃点。”
“是要多吃点,火车上的食物真是难吃。”
“你就要走么?”我立马紧张了,真的不希望他走。
“我明天必须回北京,后天我要上班。”他,忧伤笼罩了他的整个面容。
“可是”我差点“我不要你走,我不要。”,猛然意识到了我现在这样的话是多么的不合时宜,我还能在他的面前撒娇么,我不能,想到这些,我的心又一阵疼痛,“你这么匆忙,怎么能来海市,这样赶,你多辛苦啊。”
“没事,我这么久没见你,不知道你好不好,现在看到你,我也就放心了。”
“是看到我还是这么黑这么丑,这么能吃能喝,还能撒贫嘴,所以放心了。”
“还是有自知之明啊。”
“本姐就是洞察力强,人太聪明了,没办法。”
他哈哈大笑了,偷偷抬腕看了看表,没有言语。直到我问你要走了吗,他才:“是的,否则该赶不到车了。”他站起来,提起他的背包,“你能送送我吗?”
我的眼睛瞬间不由自主地湿润了,“好的。”
等到火车启动,我就哭了,我追赶着火车,哭喊着他的名字。他把脸紧
贴着玻璃窗,挥让我不要再追赶。可是我依然不管不顾,完全不记得我已是一个大姑娘了。我还以为我是以前那个扎着羊角辫穿着红花裙的女孩,可以肆无忌惮地胡搅蛮缠;我还以为我是那个被初潮弄脏了白色裤子的女孩,可以毫不迟疑羞羞答答地哭泣,未了再红着眼睛委曲地把那件淡蓝色的衣服塞给他,那件衣服还浸润了洗衣液淡淡的馨香;我以为我还是那个生气了可以踩他脚背的女孩,调皮地做着鬼脸,露出胜利者的微笑,然后对他不理不睬
火车很快淡出了我的视线,我蹲下来,在铁轨旁嘤嘤地哭泣,直到一个铁道警察走过来,“姐,你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他沉思地看着我,目光里有同情和疑惑。
我抬起头,擦干泪水,对他友好的勉强地笑了笑,“谢谢!”我,无精打采地走出了火车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