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者是谁(1997年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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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语文老师是我们的校长,中等个子,黑黑的脸,浓眉,有点花白的头发很不服气地竖立着,脸上有很深很深的法令纹。法令纹应该是因为他经常严肃地紧紧地抿着嘴唇所至,我们都不知道,他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一走进来,教室里就立刻鸦雀无声,仿佛我们一下子就成为了木偶,偶尔有人动一下都象是在上演木偶戏,动作僵硬表情木讷,一点都不比木偶活泼。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和叶子照样生龙活虎,只是他话带点外地口音,这就让我们被动了,我和叶子都觉得他“b”“d”不分。一次考试试卷对答案,叶子就举了,她:“老师,我听不清你的是b还是d。”但他不理睬她,她只好问我,我也不清楚,就在校长的眼皮底下“眉来眼去”了。

    “我看那个女同学是没心事上课了。”校长,目光怪怪地看着我们,他的目光里有着我们都能懂得的含义,那就是为什么只有你们是男女同桌?

    我以为叶子会反驳,没想到她居然选择了沉默。

    第二天,叶子买了一双运动鞋,是那种嫩黄色的鞋面,鞋面上有黑色的镶边,很好看。黑羊就坐我的座位上,起哄要叶子试穿给她看。叶子拗不过,穿上一只,:“可以了吧。”黑羊不肯,一定要她穿一双,她嘟哝着不耐烦,“你真是我的天魔星。”可是第二只怎么也穿不进去。黑羊眼尖,哈哈大笑起来,怪叫声声:“天哪,你真是天才,只有你才这么可爱,亲爱的,你怎么买了两只右脚穿的鞋子?”全班暴笑起来,恰好这时上课铃响了,可同学们的暴笑声涵盖了铃声,到校长进来我们都不知道,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

    语文老师暴跳如雷,“肇事者是谁,站起来!”

    叶子歪歪扭扭地站起来,一脸的不服气。

    “,什么事。”

    “我买鞋买了两只右脚,他们自己要笑呢,怪我哦?”她满脸委曲和无辜。

    校长转过身去,在黑板上写了几十个字,那些字和后来他讲的课其实都不沾边。然后他转过身,很平常地示意叶子坐下来,我们分明看到了他眼睛里浅浅的笑意。

    第二天放学吃过饭后,叶子悄悄对我:“林杉,我们去我买鞋的店里去换一下鞋子吧。”

    “你自己去呀,一有好事你就不忘记捎带上我?”我有意想她求我。

    “不去是吧,不去拉倒,我还懒得要你去。”

    “本来就是嘛,事一桩,我去岂不是大材用。”

    “是呀,你这尊神我哪里请得动。算了,我去了。”她气呼呼地拿着那两只“右脚”走了,我紧跟她身后,原来她的通行证

    丢了,不能出去,只能爬墙。她回头看着我,笑了,“帮我爬墙吧,呆会用力顶一下我的脚把我顶上去,成不?”

    “什么成不成呀,我的姑奶奶,别顶你的一只脚,就是顶一座山,或者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决不含糊呀。”

    她瞪我一眼,不想太得罪我,尽管她已经出来了,因为她进去还是要我帮忙,这点她很清楚。

    等到我们到了那个的鞋店,对坐在门边悠闲地晒着太阳磕着瓜子的老奶奶明来意,那个老奶奶腾身而起,差点要拥抱我们了,她一人劲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姑娘,幸亏你来了呀,我还没发现呢。你用买一双鞋的钱买了我两双鞋,你不来,我会亏空的。”

    我们绷不住大笑起来。

    回来的路上,叶子:“哪里就亏空了,亏一双鞋而已嘛。”

    “其实是我们亏空了,我们应该用少于你购买两只右脚的鞋的钱,再去购买那两只左脚的鞋,这样我们岂不是赚大了。”

    我们又哈哈大笑了。

    过了几天,作文课上,校长讲解作文时大肆表扬一篇作文,诵读讲解完毕,他问:“王枫叶同学是谁,请你站起来。”

    “娘的,表扬也是罚站,真倒霉,举不行么。”她声嘟哝着,歪歪唧唧地站起来,撅着嘴,一点都不情愿,也是,谁叫校长过她没有心思读书呢,真是太冤枉她了。

    校长就是定力好,不但没有大跌眼镜,而且还把眼镜推到眉毛上面了,他透过眼镜的镜片很惊异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看来我们的校长是靠送礼换取的功名利碌,而且还是老,他除了不会笑,或者是会笑只是我们看不到而已。不知他还有什么比其它人强呢。明眼人一看叶子就是一灵活聪明的学生,这文章是她写的有什么稀奇。

    校长把往下摆了摆,示意她坐下来,继续他着的课程,照例是先请一个同学诵读一段课文,然后就照本宣科地讲解这一段,接下来再另一段。其实我觉得我们自习和听他讲课没有什么区别,形象一点地:他只是把无声电影变成了有声电影而已;再者,他在课堂上紧绷着脸,虎视眈眈,我们是神散而形不散,磕睡得不行却不敢去见周公,如此而已。

    可是他是怎样当上校长的,我和叶子在下课后悄悄猜测,最后我们一至认为他是祖上有德。想想,他这个样子,就算是送礼,也进不了门,谁愿意看他那个熊样?

    “不对,对于见钱眼开的人来,这个道理应该是不过去呀。”叶子双来回搓着,这是她在认真考虑问题的一惯表现。

    “也是,可是他做校长就是了,教书不是误人子弟么。”

    “这还不是最差劲的,教书都还有参考书,他做校长是对了,反正见到学校里每一个人都可以紧绷着脸。如果他去做人贩子,我敢保证他一辈子都别想成功。”

    “骗子也不行,他那个样子,谁会能和他交流那么三五句,没有交流,怎么能骗”

    她得意地笑了,“我就嘛,我们终于有共同的话题了,因为有共同的假想敌,终于我可以不把你当敌人了。”

    我笑着对她晃了晃拳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