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锦瑟本想休憩片刻，可心里又放不下宫人一事，只好坐在案前拿着书继续翻看。

    见锦瑟目不转睛了大半个时辰，素心沏了杯决明茶放在她面前，“公主，广泛涉猎是好，可若是伤了眼睛，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听素心这么一，在一旁清扫的素荣连忙转过身子，兴奋道，“是啊，公主，奴婢听闻揽月楼的三色堇开了花，昨日又换了新株，您有些日子没有出去走动了，再不出去走走，都快闷成葫芦了。”

    素心点点头跟着道，“公主出去散散心也好。”

    锦瑟放下中的书，看着素荣笑道，“那你还不将中的掸子放下，莫不是还想着去揽月楼清扫一番？”

    素荣闻言连忙将掸子插到门侧的白色瓷瓶中，接着便垂站在锦瑟面前，一副“我好了，快走吧”的模样。

    素心见状掩唇笑了笑，“公主，瞧素荣这般模样，像不像是去会情郎一般？”

    “素心你”

    见素荣作势要打过去的拳头，锦瑟强忍笑意，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的确很像。见样子，有会定要给素荣好好寻个夫婿。”

    素荣跺了跺脚，“公主，连您也跟着打趣奴婢，”接着，又狠狠地瞪了素心一眼，得意道，“奴婢可是要守公主一辈子的，公主若想当红娘，改日奴婢便与您一齐为素心择选个好郎君。”

    素心没有想到素荣竟将此事迁到自己身上，便故作遗憾道，“年纪大的人还未嫁，我可不敢先入为主。”

    “好你个素心，我不过比你大两岁，你竟借此埋汰我。”

    锦瑟看着二人在一旁打闹，不禁莞尔，她所求不多，只想着为苏家洗刷了冤屈，便寻个普通人家，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怎奈她无心招惹旁人，却时常招人针对，既然如此，她便好好清理一番，为苏家铺一条通顺的路。

    揽月楼位于怜星阁旁，本为月圆之夜的团圆宴所建，除却楼外四季长存的珊瑚藤，每一层的外檐都摆有各季新鲜的植株，是赏月楼，倒更像是观花楼。虽陈设这般用心而意境天成，可大抵是因位置偏僻，又有不少宫闱讳事在此解决，除却定期置换盆栽的宫人和新入宫不谙世事的贵人，鲜少有人来此。

    锦瑟向来不忌讳这个，总归自己没做过什么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没什么可怕的。她素来喜静，过去又时常来此散心，总觉得这里虽冷清了些，倒别有一番风光。

    许久没有来这，楼外的三色堇又蔓延开了一片。三色堇是母妃最钟爱的花，也是她的。母妃在世时一直希望自己活成三色堇的样子——既能沉下心来思虑，又能活得简单快乐。

    那时母妃就在揽月楼，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地，“每种花都有自己的语言，三色堇的花语便是沉思、快乐。可母妃不想瑟儿沉思，只愿瑟儿快乐。”

    透过眼前的三色堇，她仿若看到了母妃离世时那张解脱又不舍的脸，心头一颤，抚着花叶的一不心弄断了茎干，她连忙收回，指尖捻磨着失了神。

    “公主，这株三色堇怕不是要成精了吧。”

    素荣的话惊着了她，她恍惚回了神，眯着眼睛朝素荣那处看去。教素荣惊讶的，是一株大型的三色堇，约摸十五寸高，已是漫过了素荣的胫部。

    想起惠妃的话，她也跟着脱口而出，“三色堇愈大，愈是束缚，正如这后宫一般，地位越高，便越是桎梏。”

    素荣回眸看了那株三色堇一眼，迟疑地点了点头，正觉得锦瑟有些许不对劲，便听素心问道，“公主面色怎得这般苍白？”

    连忙丢下中的草秆凑上前去，担忧地搭上锦瑟的臂膊，“公主若是不舒服，咱们便回婉秀宫。”

    锦瑟摇首，拍了拍素荣的，“没事，不过被几只蛞蝓惊到了。”着，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行打趣道，“都是见过毒蜘蛛的人了，竟还被几只虫惊了神，倒真是白费了那四只蜘蛛的苦心。”

    素荣闻言，这才舒了口气，笑道，“听闻昨日搬来的盆景中还有天竺葵，公主，咱们上去瞧瞧吧。”

    见锦瑟应了声，素心也连忙跟了上去。先前瞧公主的神色，必然不会是几只虫这般简单，也只有素荣这般大条才看不出。可既然公主不，她也不便多问，总归日后行事心些。主子少言，做奴婢的，自该是要多多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