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干草,本王喂你
华年转眸看向锦瑟,见着她眸中含笑,也不由地轻笑了一声,垂首凑到锦瑟面前,“先前没觉得,今日才发觉你戴上了这张面具也这般”
锦瑟朝后躲了躲,一脸狐疑地看着华年,抬了抬眉,下意识问道,“什么?”
“惹人注目,”华年完这四字,也不管锦瑟是何反应,再次轻笑了一声,穿过锦瑟径自走到摊位的桌前坐下。
锦瑟回首狐疑地看了华年一眼,又转首摸了摸脸,轻轻蹙眉,也不知华年这话究竟是褒义还是贬义,便自言自语地声道,“惹人注目?那些家伙有心调戏,才不会管我样貌如何。”
锦瑟呼了一口气,转身坐在华年与轩的中间,挽起袖子正准备伸拿一个包子大块朵颐,华年却持筷“啪”地一声打在了她的背上。没等锦瑟吃痛声讨,便递了双筷子放在她面前,冷声道,“用筷子。”
锦瑟见状,看了眼正在一旁憋笑的轩,不由地瘪了瘪嘴,看着华年递在面前的竹筷,声窃窃道,“哪有人吃包子用筷子捻的?”
“拿着。”
等华年挑了挑眉,锦瑟这才接过竹筷来捻起一个包子,心翼翼地正要往嘴边递,包子却不受控制地“皮开肉绽”地掉在了地上。
见华年与轩都紧紧地盯着她看,锦瑟咽了下口水,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真不是她故意的。在宫中她用的都是笼包,还有素心素荣为她布菜,这么大的包子她是第一次吃,且华年还不允许她用。
见锦瑟一脸哀怨,轩不着痕迹地轻声笑了笑,捻起一个包子递在锦瑟面前,浅笑道,“姐姐拿着吃吧。”
锦瑟悄悄地瞥了一眼华年,见华年毫无表态,不禁眼前一亮,正准备伸接过轩递来的包子,却听到华年道,“过来,本王喂你。”
听闻华年这句话,锦瑟与轩皆愣在了原地,锦瑟不知所以地眨巴着眼睛看向华年,轩则轻轻地蹙了下眉。
“过来,”等到华年耐着性子再了一遍,锦瑟这才反应过来方才的话并不是她胡思乱想想出来的。
锦瑟搓挪地坐到离华年较近的位置,抬眸看着华年心翼翼地声道,“王爷,方才那个不是我故意的。”
华年却未曾理会,径自捻了个包子递到锦瑟嘴边,扬了扬眉示意锦瑟张嘴。
锦瑟抿了抿唇,凑上前咬了一口,却只咬到了一块包子皮,连得味道也尝不出。见华年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这才又上前咬了一口,肉末的醇香立即在口中萦绕,锦瑟不由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华年直点头,咬了一大口在口中,一边咀嚼一边看着华年点头道,“王爷,好吃”
华年淡漠地看着她,见着她一脸满足的模样,不禁轻哼了一声,“你在宫中什么玉盘珍馐没见过,一个包子至于”
“玉盘珍馐、山珍海味都比不过饥饿的时候放在眼前的包子,”没等华年完,锦瑟便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锦瑟完,正要再咬一口,却发现华年的离得太远,只好扯了扯华年的袖子,握着华年的腕垂首咬了一口。
华年也任由着她去,待锦瑟垂首时,这才发现锦瑟簪在头上的银钗,眼眸不禁沉了沉,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问道,“你还未及笄,头上的发簪是谁送的?”
轩闻言,也不禁抬眸看向锦瑟。华年不他还未曾注意,华年这一便因提醒了他,先前锦瑟便是用这发钗射出的银针暗器。他本以为是华年送的,见着华年这般冷冰冰的模样,想来送这发钗的另有其人。
锦瑟怔愣了一下,又垂首咬了一口包子,这才摸着头上的银钗道,“这个啊,是先前阮裕递信时合着书信一起递来的。我此番出门,没有带什么首饰,而今这副女子打扮,总也要簪个发钗。”
末了,又凑到华年跟前声地解释道,“这银钗瞧着虽普通,却能做暗器使用。”
见华年深深地看着她,锦瑟不禁住了口,直起身伸再次摸了一下发钗,确定没什么异样,这才看着华年轻声问了句,“王爷,怎么了?”
轩也跟着华年深深地看着锦瑟,知晓她这反应定是不知华年所想,女子及笄的发簪,若非父母所赠,便是情郎所予。兴许阮裕对她并没有什么别样的心思,可教别人瞧着,定会多想。
“快吃,”华年没有应她的话,兀自将包子往前递了递,递在锦瑟嘴边。锦瑟蹙着眉头看了华年一眼,见华年又恢复了一脸的淡漠,这才点了点头,将余下的包子一口裹了进去。
在锦瑟垂首的瞬间,华年的目光立即犀利起来,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同样有所察觉的轩,不禁瞥了眼其后的屋顶,握紧了拳头。
此时,景真一行人早便用完了饭菜,有的蹲坐在四方来客的门槛上剔牙,有的三四个人围成一团猜拳喝酒。景真则与龙辰龙戌坐在最靠里的桌子前,商议着筹划。
“他娘的,那厮若是赶来,老子定要打得他屁滚尿流,找不着南北!”龙辰与龙卯一样脾气火爆,听景真起洛将领,立即炸起毛来。
“副镖头,您,您别着急,别着急,听,听大掌柜,慢慢,慢慢。”
听着龙戌结结巴巴的声音,龙辰心中更加烦闷。他们龙盘镖局在京城一向无人敢惹,怎么而今到了这安民城,就处处受限,连顿饭菜都吃不好。
龙辰正这般想着,坐在前面的人便“呼啦”一声站了起来,一脸防备地看着来人。龙辰见状,也连忙站起身,摩拳擦掌地等着那人进来。
可见着走过来的是个从未见过的书生,不禁瞪了伍常一眼,挑眉看着他,一脸不耐,“谁啊你?”
伍常面上虽不苟言笑、直来直去的,却是知道在这些人中,谁才是出主意的那个,便看向景真道,“安王唤我过来帮忙。”
虽不知伍常为何人,可听其这般,景真还是开口问道,“安王而今在城主府?”
见伍常点了点头,景真心中立即明了了起来,想来华年已经寻到了锦瑟。还未来得及唤伍常坐下,门口便又出现了骚动。
“你们大掌柜和总镖头呢,让他们给老子出来!”
龙辰一听,立即站了起来,还没等景真开口便兀自大步走到四方来客的门前,自上而下地看着洛将领,扬声道,“你唤老子作甚?”
若是先前,见着龙辰这副模样,洛将领早便成了缩头乌龟,可而今“锦瑟”已进了城主府,他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是主动交出镖车还是逼老子动,你们看着办!”
“老子老子,你他娘再跟老子称老子”听着洛将领左一口老子右一口老子,龙辰气急,抬起脚便要踢上去,洛将领身边的侍卫见状,连忙上前拦住了他。
龙盘镖局的人见状,也拿起放在身侧的刀与洛将领的侍卫相持起来。
景真和伍常走到前面,看着洛将领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冷声道,“洛将领当真要动,龙盘等人也不怕与你拼个鱼死破。”
洛将领本没将景真的话放在心上,抬眸时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伍常。他在安民城待了多年,自然识得伍常是何启义的人。先前洛天依搬至城主府时,便寻不到何启义与其夫人的身影,之后雌纸不见,更是惹得洛天依大发雷霆。
而今见得伍常同景真站在一起,不禁疑心起龙盘镖局与何启义的关系来。若其当真混在一起,那洛族部落之事岂不是要暴露在安泰及东来的眼皮下。
景真见洛将领盯着伍常不放,虽不知其中的枝枝节节、弯弯绕绕,可还是开口道,“鱼死破龙盘倒是不怕,只是洛将领该如何向上面交代?”
洛将领看了伍常一眼,这才看向景真露出一副狠冽的模样,“如若你们葬身在此,便无人顾及究竟是鱼死还是破。”完,便挥示意身后的侍卫动。
龙盘镖局的人也拔出了大刀,警惕地盯着率先出的人。
景真见状,轻笑了一声,走上前将龙辰的臂放下,看着洛将领道,“把镖给他。”
这下不止龙盘镖局的人,连得洛将领一行人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来。
“洛将领既想要这镖,拿去便是。我等都是东来之人,为了这几箱镖伤了和气便不好了。洛将领,请。”景真着,展作牵引状,示意洛将领跟上。
洛将领狐疑地看着景真,可见着景真一副坦荡荡的模样,心中又不由地打起鼓来。回首看了一眼身后蓄势待发的侍卫,合着他这番工夫白费了。
龙辰见状正想发问,龙戌便拉住了他,“听,听大,大掌柜的,准没,没,没错。”便也只好作罢。
景真带着洛将领一行人穿过大堂,来到四方来客的后院,其后除了一辆马车外,还有三辆捆绑结实的镖车。
洛将领正想教人打开,景真却开口道,“而今眼瞧着南蛮异动,又毫无证据。遣兵运送这些战时所需太过招摇,皇上便遣了人去了镖局。洛将领熟悉安民安泰的地貌,又与我等同为东来之人,是谁往安泰去送这镖车,自然没那么重要。”
洛将领见着镖车,又听闻景真这番话,早便一心扑在了镖车上,忙吩咐着侍卫将箱子打开。几个侍卫上前,拆了捆绑的绳子,看着被锁着的箱子略显束无策。
洛将领不禁看向景真,见景真摇首道,“没有,”这才扬声吩咐道,“劈开!”
洛将领一声令下,侍卫们便拿着刀剑往锁上劈,不一会儿便将箱子打了开。
“是什么?”洛将领见状,不禁大喜,一边问话,一边走上前。
那侍卫看着箱中的东西,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洛将领开口。洛将领走上前,将他推到一边,咒骂了句,“废物,”便气喘吁吁地由侍卫扶着上了镖车,看着箱中的东西,狠狠地皱了下眉,又伸四下拨了拨,见着依旧空无一物。连忙翻了翻剩下的几个箱子,仍未翻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这才跳下镖车来,正想将中抓着的一把干草丢到景真身上,却被龙辰握住了腕,只好愤愤地将之丢在地上,咬牙切齿地瞪着景真,“你他娘逗老子玩呢!”
景真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干草,勾了勾唇角,“这不是洛将领想要的吗?”
“镖呢?镖呢?”枉他在洛天依面前夸下海口,而今却见得这一箱箱的干草,任谁也难以忍受。
“安民气候湿热,没有干草,一向都是自京城运干草喂战马,洛将领驻守安民城多年,不会不知吧?”末了,又添了几句,“安民城而今可是洛将领的地盘,龙盘有何动作,洛将领定第一时间知道了去。洛将领若龙盘暗度陈仓,龙盘还真没有这本事。”
洛将领怒火攻心地握紧了拳头,愤恨地瞪着景真,“将这些干草运走。”
听闻洛将领这般吩咐,景真这才道,“洛将领莫要忘了将之送去安泰城。”
待洛将领走后,龙辰不禁走到景真面前,赞誉道,“大掌柜神妙算,龙辰佩服,只是不知那镖大掌柜藏在了何处?”
“镖?”
“对,镖。”
景真转首看了一眼龙辰,轻笑了一声,“这些干草本来就是。”
龙辰等人听到景真这话,不禁张大了嘴巴,合着他们千辛万苦地来安民城就只载了一车的干草。
景真这边处理妥当,华年与锦瑟处却面临着先前那几人带来的同伙。
“大哥,就是这三人。”先前那被折了腕的人指着华年三人,对着紧随其后的一个精瘦精瘦的人道。
锦瑟闻言,不禁凑到华年面前道,“王爷万莫下太重,我们自可从这群人口中套套话。”
华年淡淡地应了一声,站起身走到那人面前,看着他指指点点的,眼眸深沉。
那人见状,立即将指藏在身后,瑟瑟缩缩地躲在精瘦的人身后,生怕华年再对之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