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沉重的打击
天气依旧很冷,大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荒草丛生的道路旁边只有光秃秃的树木,整过原野看不到一点生气。
直到王洵他们一行人出现路上,这才感觉看到了一些活物。
这时忽然从道路旁边的灌木丛中钻出两个人,其中一人急急忙忙的跑到张骁勇前面喊道:“张将军,总算看到你们了,刚刚赵长使让人来过了传话,防御使大人醒了让我们来找你,是你让你赶快回营地去。”
“你们二人留下继续戒备。”
张骁勇完就带着众人急急忙忙都往破庙营地赶去。
王洵和王彦章还有许继宗也是跟着众人飞奔而去,三人到了破庙营地前面的空地,张骁勇和其余骑马的几人已经先一步到了,他们已经进人破庙大厅里去,空地上只有几名戒备的军士还留在那里。
王洵也是赶忙进去,到了大厅里里边王洵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都焦急在厅里等着,王洵走到里屋的门前刚刚要进去,门口一名军士忙伸一挡,拦住了王洵身后的王彦章和许继宗,然后对王洵道:“王参军,赵长使吩咐过只让你一个进去,其他人还是在外边等候!”
“子明大哥、继宗你们在外边休息等候!”王洵向身后的二人点头道。
随后王洵慌慌忙忙进到了里屋,郑蔺和张骁勇两人已经跪在王述的前面了,王洵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张骁勇郑蔺二人都在跪在那里低头沉默不语。
原本躺着王述,现在已经被赵长州扶坐起来,他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此刻正在赵长州的帮助下勉强的支撑着身体。
已经油尽灯枯王述看到王洵进来后,很吃力的轻轻点了一下头。
王洵看到这个待自己如亲子一般,又是救命恩人的王述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下子忍不住一下扑了过去跪坐在王述前面,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抽泣着喊道:“大人,你感觉怎么样了!”
王述看着抹眼泪的王洵道“景行,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又哭了,这不是一个男子汉该有的样子。”
“我死之后教你的功课,你一个人更是要勤加练习,还有就是以后不比在宋州你要多听赵长使、骁勇还有郑蔺的话,话做事多和他们商量。”看着哭跪在自己面前的王洵,满脸病容王述慈爱的对着王洵道。
“大人你别傻话,你不会有事的,我王洵背也会把你背到宿州,到那里就有药可以给你治疗伤势了。”王洵抬起头边落泪边拉着王述的衣角道。
王述看着面前的王洵慢慢的抬起摸着他的脑袋道:“晁儿如果还在世也和你这般大了。”
“来我给你一件东西。”
王述完吃力的摸向身边的一个包裹,他旁边的赵长州赶忙帮他解开包裹,王述从包裹里拿出一个锦盒轻轻的打开,然后看了一下道:“景行,这是为师年幼时家父给我举办拜师礼时‘乐天先生’送与我的,本官这么多年一直带在身边,现在就把它留给你。”
王洵恭恭敬敬的用双接过那个锦盒,才发现里边只是装着一支毛笔,细细看了一下毛笔,发现毛笔上边还刻着一首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白居易赠’
王洵看完之后大吃一惊,锦盒里的这首诗不就是他后世学过的一首吗!
“我王述自二十岁出仕,原来以为自己可以辅佐天子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后来唐室衰微以为朱温这狗贼是一个明主,没想到事到如今落得妻死子亡,真是可笑、可笑啊咳咳咳。”王述忽然很激动的抬着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喊道。
“姑父息怒,你要保重身体,等我们到了徐州一定可以报仇雪恨的。”王洵本来想上去安抚王述,跪在他旁边的张骁勇已经抢先道。
“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扶着王述的赵长州赶忙用给他顺了顺气,忽然发现了什么赶忙大喊道:“大人大人”
王述听到赵长州的喊声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扫视了一下屋内的四人,目光慢慢的停在张骁勇身上,随后用尽最后的力气道:“骁勇,你一定要带着带着剩下的儿郎们杀出去,到了徐州记得去找李师悦。”
王洵刚刚听王述完最后一个‘悦’字,目光望过去时就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扶着王述的赵长州赶忙摸了一下他的脉搏,然后向着跪在地上的三人摇了摇头。
“老师!”王洵赶忙上前哭喊道。
‘姑父’、‘大人’
王洵身旁边的张骁勇还有郑蔺也是相继哭喊道。
里屋外的大厅里的众人似乎也是听到了屋内动静,纷纷在外边哭喊起来,好几个受伤的军士也是边哭边挣扎着跪了起来,一时间悲伤的气氛传遍了这些剩下的这些军士中。
王洵此时满脸的悲伤,脸上的灰尘被眼泪冲出一道道痕迹,发髻杂乱挽在头顶,王洵现在的样子是非常的狼狈,他静静的站在张骁勇的身后,看着这个这个时代最亲、对他最好的人安静的躺在那里。
张骁勇上前轻轻的动,给已经死去的王述整理着发髻和身上衣物,毕竟他是王述的外甥,这里的没有谁比他更适合做这个事情的人了。
张骁勇整理好王述的遗容,又带着众人在庙外朝北的一个缓坡上建了一个简易的坟墓,军中哪些个受伤但可以动弹的伤员,也是都来此地送王述最后一程。
王述下葬之后,张骁勇带着这剩下的百余号军士一起给王述的磕了几响头。
简易的葬礼完成后,众人都跟着张骁勇一起打算返回到破庙的营地。
王洵难过的低着头,正跟着大家一起前行时,张骁勇忽然转身对他和郑蔺道:“阿洵、阿蔺,你们我姑父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没有好下场呢!”
王洵不知道这么回答他,郑蔺动了动嘴唇似乎想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
张骁勇他用力的握着腰间的武器,沉吟片刻又接着叹道:“是不是这漫天的杀戮,把老天的眼都挡住住了,一个好人落得子亡妻死,朱温这样狗贼声势却是越来越浩大,难道好人真的没有好下场吗?”
王述这两年多在宋州绝对算得上一个好官,虽然现在这天下不是什么太平盛世,但是他这两年在宋州,整肃军事、重视农商,不论军士民众都能勉强图一个温饱。
朱温前几年因为有功被朝廷任命为淮南节度使,淮南镇就在感化镇南边,如果朱温占领淮南镇那么感化镇被会尴尬地夹在了宣武镇和淮南镇的中间。
时溥的对这个任命自然是非常的不满,把矛头直指风头正盛的朱温,而朱温早已察觉到了时溥的不满,但自己兼领淮南镇,又不能不去任职,料想时溥再不满,也不会阻挠堂堂朝廷命官,便任命自己的部下李璠为留后,借道感化镇去扬州上任,李璠到了感化镇境内的宿州,宣武军万万没想到,心怀不满的时溥,真的派兵对宣武军发动了袭击,搞得宣武军狼狈而归。
因为这个事情宣武军和感化军,就一直在宿州、徐州一带相互攻伐,这两年因王述在宋州拖住了感化军,朱温便可以放心的全力围剿秦宗权,
所以在宋州军民中王述还是很有威望,如今故去这些军中的将士才会这样悲伤,对王洵来王述的故去更是沉重的打击。
“禀告张将军,庙里重伤的几个兄弟自己在里边了断了。”留守破庙营地的一个军士忽然急冲冲的来报。
“唉!这样也好,大人在路上也不会太寂寞,你找几个人把他们葬在一起。”张骁勇听闻这个消息,抬头看着王述的坟墓,叹了一口气道。
王洵听到那个军士的话,心里也是忽然涌起一阵凄凉,他自己身处这乱世之中没有经天纬地的才能和万夫不当之勇,这样算下来王洵绝对属于浪费穿越名额那一种人了,如今这日子也是过了今天还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王洵现在心里也是暗想着,以后以会不会也是像那些军士一般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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