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留下
现在不是呕气的时候,王洵也知道时间的紧迫。
赵长州话里的意思,王洵自然也是知道,继续对张骁勇道:“张将军,你们赶快出发!如果我等不到你们,我会带人到蒙城和你汇合。”
张骁勇回过来神,用有些复杂的眼色看着面前的王洵,心里暗想到他明明知道留下是九死一生,也知道到南下蒙城不过是一个幌子,怎么他还这么做。
“景行,你。”张骁勇翻身下马,把王洵拉到了一旁,用有些嘶哑的声音道。
“骁勇快走,我明白你的难处,我会没事的,你们安心去。”
王洵仰着头,装作若无其事样子。
张骁勇听完王洵的话心里很难过,他很想劝王洵和他们一起走,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明白王洵的意思,但是现在全军的安危,全部系于他一人的身上,容不得他有妇人之仁。
“景行,这里用不到你,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去杀敌!”郑蔺也是翻身下马,来到两人的面前,拉着王洵的胳膊劝道。
王洵看着张骁勇笑了笑,拍了拍郑蔺的胳膊,坚定的道:“娘的,赶快走!你们老是我婆婆妈妈的,原来你们两个也是这样。“
王洵完转身就要走,他想去埋葬着王述的那个山坡去坐一坐,刚刚走了两步,回个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对他们二人道:”骁勇、郑蔺,如果我们都能活着到宿州,你们要请我喝酒。”
这一次张骁勇没有再劝王洵,默默回到了军队的前面骑上了马,安排众人准备出发,郑蔺也是目送着王洵离去,然后走到马前翻身上马。
人群中许继宗和王彦章看到王洵走后,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王洵怎么会忽然这个样子,但许继宗还是跟着王洵跑了过去,王彦章犹豫了一下,也是离开众人跟了过去。
他们三人走后,昨天和木和尚交谈的符存,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拉着他旁边的一个汉子,和张骁勇请求留了下来。
这四人张骁勇没有挽留,同意后让人多留下一些粮食,然后就带着人向东疾驰而去。
剩下受伤的的这些军士,目送他们离去,原本这些人是有些担心他们会被抛弃,可看到王洵也留下来,顿时安心不少。
听着马蹄声远去,王洵独自一人走到王述的坟前,安安静静坐在哪里,对着王述的坟墓念叨了起来,王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了些什么。
这时天已经大亮,一连几天的阴天总算结束了,东方天边透出几道霞光,刚刚升起的朝阳,把叶子上的露珠照得晶莹剔透。
天已经晴了,但天气还是比较寒冷,王洵不知坐了多久,感觉到了一丝凉意,自己一个人念叨了这么久,心情也是好了不少,王洵起身对着王述的墓碑磕了几个头,转身往营地那边走去。
走到半道就遇上了王彦章和许继宗,知道他们没有走,心里一半是高兴,一半是忧虑。
他二人看到王洵有些失落,刚刚只是悄悄的跟了过来,怕王洵有什么意外,但都在远远的地方看着王洵,没有过去打扰他。
“阿洵,到底怎么回事,看你失魂落魄的?”王彦章看到王洵走过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拿着长枪走过来问道。
王洵知道那事情自然不能和他讲,只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事王大哥,我只是有些累。”
王彦章也是没有这继续追问,三人一前一后的回到了营地。
“王参军好!”
“王参军,你估计张将军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就在这里等出去的兄弟们回来就行了吗?”
众人看到王洵回来了之后,虽然好多人脚不便,但是相互搀扶围上来,七嘴八舌的向他询问。
王洵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只是挥挥示意他们回去休息,并且让王彦章和许继宗两人到林子那边,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然后就一个跑到一面墙下坐着,闭着眼睛懒洋洋的在哪里晒太阳。
剩下这这些人看到王洵这个样子,也没人敢去打扰,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低声的各种交谈着,木和尚和符存还有一个军士三人围坐在一起,其中那个军士道:“和尚、德祥哥,如果消息是真的,我们不能再这里干坐着,我们得想过法子逃出去!”
这个汉子叫昂有鱼是一个渔户的儿子,他口中和尚名和德祥哥,自然是木和尚还有符存,这三人都是陈州人,所以自到了宋州军中就走的比较近。
“光我们三人出得去吗,而且我还受了伤,宣武军的那些个混蛋,在颖州只要抓到男人,就砍脑袋拿去领赏,我看王参军竟然肯留下来,应该是有办法的,我们暂且留下看看他有什么办法?”木和尚对二人道。
王洵这边根本就没有在想什么办法,此刻正在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想着自己死了之后,或许可以回到自己的那个时代的好事。
王洵想着想着忽然发现,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就是:自己这么无所事事的在这里等死,自己死了就死了,可剩下来的这些人怎么办!还有留下来的许继宗和王彦章该何去何从?
正在王洵头昏脑胀的时候,大厅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等王洵冲进大厅的时候,就见两人个军汉叫骂着,正在一起踢打一个趴在地上受伤的军士,二人见王洵进来赶忙跑了过去躬身行了一礼。
较为高大的那个军士对王洵道:“参军大人,这狗崽子在偷吃干粮,被我和陈六一发现了,正打算拉他去见大人呢!”
“参军大人,俺和吴八大哥一进来,就看到他偷偷往袖子里藏吃的。”叫陈六一的汉子也是对王洵讲道。
被打的那人看到王洵进来之后,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也顾不得腿上有伤快速的爬了过来,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直把地板磕的‘砰砰’作响,边磕嘴里还边喊道:“大人俺实在饿的昏了头,才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就饶了俺这一次,求求你了。”
王洵看他头都磕破了,额头上也起了个大包,鲜血顺着眉眼往下流,眼泪鼻涕更是流了一脸,本来想惩罚他的,又心有不忍,只好对他的道:“你叫什么,你暂且起来再。”
“大人俺叫钱三儿是曹州人,你就饶了我这一次,不要杀俺不要杀俺。”钱三儿虽然没有在磕头,可是依然扯着王洵锁甲的下裙不住的在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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