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徐州城外
感化镇的节镇所在地正是徐州,感化军这一年多的日子是非常不好过。
去年吴康镇镇一战,感化军损失惨重,七万感化军在吴康镇,和朱珍带着宣武军相遇,一场大战当即爆发,一场血战之后,感化军折损了三万多,节度使时溥大败而走,宣武军大将朱珍趁胜追击,接连攻克丰县和萧县,连时溥都吓得躲到徐州城中暂避兵锋。
今年年初时溥主动率兵二万出徐州攻击宣武军,朱温大将庞师古临阵不乱,宣武军奋勇反击,感化军再次大败,时溥丢下了二千多个脑袋后再次跑回了徐州,时溥没有办法,现今已和河东李克用结盟了。
前往徐州城道路旁边,到处是连片的麦地,麦子青黄青黄的,燕子也是在地里飞上飞下,找些虫子吃,或是啄上一泥土回去筑巢,道路两旁的树上已经抽出了嫩芽,一派春天的景象。
此时真是正午时分,可在给地里冬麦除草的,尽是老农、妇人,妇人们很多都背着孩,春天的太阳虽然不大,可是还是将孩子嫩嫩的脸,晒得红扑扑的,稍大一些孩子们就在田间地头玩闹,更大一些的孩子,正提着篮子给地里的大人送饭。
自去年的感化军和宣武军开战以来,青壮就尽皆被征至军中了。
路上大多挑着担子的农人,商旅很少看到,偶尔也会有一队一队的军士经过,人们看到军士都是远躲开,如同躲避洪水猛兽。
王洵一行人骑马,走在坑坑洼洼的土道上,一路走来因为两军交战,到处都是荒无人烟的样子,如今到了这徐州城外,总算是看到一些生气,王洵也是心情大好,慢慢的欣赏着这久违的田园风光。
王洵他们经过月余千辛万苦的逃亡路,三天前终于到了宿州,可张骁勇他们已经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让时溥招到宿州了。
并且在半月前,张骁勇被时溥委以重任,率领八千感化军出战来犯的宣武军,不过王洵估计是因为时溥被打怕了,不敢去才让张骁勇去的。
张骁勇利用自己熟知宣武军情报优势,在徐州九里山,伏击了兵娇将怠的宣武军,朱温前锋大将张归厚的眼睛都被射瞎了,仅带亲卫逃走,然后张骁勇又利用,朱温大军急于来救前军的空档,亲率二千人攻击了朱温的辎重后军,斩了后军的大将郭言,烧毁辎重扬长而去后,又直接取了空城萧县。
朱温的主力虽然损失不大,但是辎重被毁,萧县也丢了,只能撤军。
郑蔺和感化军的另一名将领张筠,也是趁着宣武军失败,趁势重新夺取了丰县。
知道这些消息后王洵也是在心里感叹,看来自己来晚了,没能赶上这一场打击宣武军的战争。
王洵他们在宿州休整了两天,找宿州镇将刘知俊开了一个文牒,也是往徐州来了。
道路旁边临河之处,出现了一个村庄,村庄内一眼望去,皆是低矮的茅屋,村庄里冷冷清清的,大人们都下地去了,只有一些孩子在村头嬉闹,懂事的一些孩子,从地埂子上踉踉跄跄的抱着茅草,走到自己家,往自家的屋顶加上一些茅草,为将要到来的雨季做准备。
王洵一行人骑马经过的时候,把孩子们惊得大喊,宣武贼又来了,宣武贼又来了
喊完纷纷跑回自己家屋内躲了起来。
“将军爷爷给口吃的!”
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女孩,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布裳,从村口的树荫下面,赤脚着脚跑到路上,仰着脑袋,望着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过的王洵,伸出脏兮兮的。
王洵怕踩到这女孩,连忙勒住了马,身后的一行人也是随同王洵勒马停住了,女孩黄毛尚未覆额,微黑脸上被风吹得有些裂,此刻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呆呆望着王洵中的面饼。
路上的其他人,看到王洵一行人勒住马,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远远的在后边停下不敢跟近,着急赶路的都摄摄脚的饶路到旁边的农地里,女孩看到王洵他们一行人,都是骑着马的军士也不怕,眼勾勾的望着王洵里的东西。
钱三儿看到那女孩挡住了去路,上前来抽出马鞭作势就要打,被王洵给骂回去了。
女孩被钱三儿一吓,眼眶红红的,但是没有敢哭出来,也是慢慢的缩了回去。
“丫头乖,不哭,刚刚那叔叔不是坏人,他和你闹着玩的,你家大人呢?”王洵放低语气对那女孩道。
完从中掰了一块面饼,在马上躬下身递给了那女孩,丫头接过东西,吃了一口后,向王洵递了一只草编的蚱蜢,怯生生的道:“阿娘给绿儿编的好看吗?”
“好看,路上不安全,赶快回家去!”王洵看着丫头中的蚱蜢微笑着向她道。
“绿儿知道叔叔不是坏人,你和阿爹一样,都穿着一样的铁片片。“丫头用拿面饼的,指着王洵身上的甲胄,然后他又抬起脑袋,看着骑在马上的王洵,轻声的问道:”阿爹等他回来就带我去城里买糖人儿,叔叔你有看到我阿爹吗?”
正在王洵和女孩话的时候,路边农地里,忽然急匆匆跑来一个农妇,一来到王洵旁边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边跪边哭喊:“军爷饶了这丫头!她还不懂事,冲撞了您!”
她完把站着的女孩,用按着跪了下来继续道:“她爹年前跟随节度使大人去打仗,已经回不来了,俺跟她爹就她一个孩子,大人你就行行好,饶了这丫头!”
妇人身上的衣裙满是补丁,穿着一双草鞋,她完话把头都埋到了地上,一动也是不敢动的跪在那里。
王洵叫了几次让那妇人起身,她都不敢起来,王洵无奈,只得又递了一个面饼给那女孩,刚要走想了想,又从腰间摸出两吊钱,丢到那妇人面前。
王彦章低声向王洵道:“阿洵,你这样会害了她们!”
王洵不懂王彦章话里的意思,骑马而去,果然王洵一行人,刚走出没多远,就听到了那妇人的凄厉哭喊声,王洵赶忙又勒住了马转身看去,不知从那里窜出三个汉子,正在踢打抢夺王洵给那妇人的钱物。
王洵这才明白了,王彦章刚刚话里的意思,愤怒向钱三儿点了一下头。
钱三儿意会了王洵的意思,拍马跑了过去,他也是狠,直接抽出武器,一刀砍翻了一个抢夺财物的汉子
“钱三儿,我是让你把他们赶跑,不是杀人,你他娘的别乱杀!”王洵朝钱三儿气骂道。
钱三儿听到王洵的话,这才收起了武器,骑着马用中马鞭,狠狠的抽向那两个汉子,刚刚还凶神恶煞的两人,竟然一动不动的任钱三儿打骂,也不敢还。
那妇人看到这场面,也是拿着东西,牵着孩子匆匆忙忙的跑走了。
经过这个插曲,王洵也是无心在看路边的风景,带走众人往徐州城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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