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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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钜鹿王府内平日里安静、秀丽的燕子楼,因为今天有宴会又变得热闹起了,一队队侍女、仆妇们正在将一盆盆晚开的牡丹花,搬到钜鹿王府后花园的过道和燕子楼前,这些花卉让因冬天变得有些萧瑟的后花园,又变成了花团锦簇的样子。

    王洵他们一行人从时溥的房间内出来已近酉时,众人都打算听从时溥的安排去燕子楼赴宴,至于城外各人的将士王府已经让人通知他们在城外休息,并且为了防止城外的人多想,王府派遣去的人还带去了各人的书信。

    陈景喻、宋成戊、时松几人出了院子后,就和王洵、正蔺、张骁勇、孙茂才他们拉开了一大段距离,气冲冲的往燕子楼去了,张筠和顾良朋则是跟在王洵他们后边一些,两人在窃窃私语也是不知道走交谈什么,刚才房中的几人中的苏裕隆,则是被时溥单独留下了。

    王洵出了院子后,他就在院外的亭子里,看到在那处听候差请的李正祥,自从徐州刺史李师悦遇刺以后,其子李正祥在感化镇的地位也是大不如初了,李家的府上同样是门庭冷落,早已没有了李师悦在世时那种贵客盈门的气象,现在就连节度使府衙的一些官吏,也是敢在李正祥去办事情的时候暗地里刁难他。

    但是王洵和其他人不同,他看到李正祥跟几个书吏一起在亭子里听候差遣,就快步走了过去,拱向他打招呼道:“元嘉好久不见,李公被刺后,我因在曹州事多回不来俆州城,所以才没有能来送李公最后一程,还望你不要见怪。”

    清瘦不少李正祥看到王洵主动过来向他问候,也是赶忙拱回礼道:“王刺史你有这心下官就已经很高兴了,再你不是已经让你府上的人来我家,送过好几次礼了吗!”

    李正祥为徐州刺史府的掌书,此刻他向王洵称呼他自己为下官,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

    不过王洵对李师悦其人是怀有感激之情,自然不希望李正祥和他太过于生分,赶忙向其笑道:“元嘉你直接像以前一样叫我景行就是了,干嘛的这么生分,李公于我王洵有恩,你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让人来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情,那我王洵一定是义不容辞。”

    李正祥听完王洵的话,纵然是不知道是真是假,看他还是听得心里一阵感动,随后他苦笑这向王洵道:“景行,自家父故去后,我算是知道什么叫世态炎凉了,现在我家里已经是门庭冷落,原先的贵客也只有你还能与我如此随和的话了。”

    “元嘉你不要这样,对李公怀有尊敬、感激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哪怕是俆州的民众中,对李公感恩戴德的人也是不在少数。”李师悦在徐州的政绩也是有目共睹,所以王洵这样也是完全没有故意抬高李师悦的意思。

    在王洵看来,现在这老天爷不知道是不是对故意跟王述和李师悦,他们这种比较有良心的官员过不去,让他们一个个的都不得善终。

    不过纵观整个唐末,一些比较比较在意民众生死的藩镇诸侯以及官员,基本上是没有好下场的,比如平卢节度使王师范,他虽也是割据称雄,但自命效忠唐朝,且他本人也是文雅好儒,平卢镇在他的治理也是非常得当,王师范也善于处理和其他藩镇的外交关系,使他治下百姓在战乱年代得以休息,他本人甚为其他藩镇的节度使所称赞,王师范他一生笃好儒术,曾在青州开置学馆,延置儒士,建有藏书楼,里边藏书万卷。

    并且王师范算是一个有孝心重法度的人,一次王师范的舅舅酒醉后杀了人,死者一家控告其舅,王师范最初想给他们一大笔钱以为安抚,但是被那家人拒绝了,最后他下决心不能忽视法律,按罪行处死了舅舅,结果的母亲生气了三年都不见他一面,但是尽管如此,他仍然每天三四次拜访母亲的房屋,在屋外向她下拜,希望母亲可以回心转意见见他。

    王师范其人还很尊重长者,每次其治下青州的州治益都的县令来赴任,王师范都会亲自备下仪仗迎接、下拜,还自称“百姓王师范”。有僚佐劝止他,认为此举太过谦恭,结果王师范的回答是:这是表示尊敬本地长者,以使他的后代不要忘记民之更本。

    但是在朱温平定了王师范附近的几家藩镇后,他因无力对抗朱温的宣武军,投降后被安置在河阳,后来因为朱温的侄子朱友宁的妻子向朱温哭诉,他丈夫是因为和平卢军交战身死的,其他兄弟都荣华富贵了,就他丈夫死了。

    然后朱温就来了一句:‘几忘此贼!’。

    王师范最后的结果就是妻子、儿女,外加子侄,全家老老二百余口全部被杀,无一幸免。

    唐末像王师范这样的人很多,荆南节度使成汭基本也是一样,他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招集流亡人士、减免赋税、通商务农,并以贤士贺隐为智囊,对其师言听计从,但是一到打仗就不灵,最后还是全家死光光了。

    这样的人还有河阳节度使张全义,他一开始治理河阳一带也是颇有建树,在唐末也算是一个有良心节度使了,然后他因为打不过李罕之和李克用就投靠了朱温,结果是全家妻女、儿媳都被朱温玩了个遍

    在唐末这个骄兵悍将遍地、人命如草贱、吃人禽兽层出不穷的时代里,光会保境安民的人那是不行的,关键你得能打,不然哪怕你做在多的好事情,基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因为各藩镇的诸侯们对于自己敌人的准则,那都是‘斩草除根’。

    反正在唐末、五代这个武人当道、人渣遍地,到处都战乱频发的年代里,像三国时代那种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的人,也是基本没有地方可以让他苟,因为各地诸侯对文人的方法就是用刀来请,根本没有什么三顾茅庐这么一,要么你人来,要么你人头来,及其的简单粗暴,所以有点声望的文人们归宿无非三种,要么做敬翔从一而终没有好下场,要么做冯道左右逢源、要么就是做韩延徽投靠异族。

    王洵向李正祥安慰了一句话后,看着到正不远处等他的郑蔺几人,他也是不好继续和李正祥正闲聊,接着向他邀请道:“元嘉,走!我们一起去燕子楼赴宴,我给你介绍两个朋友认识一下。”

    李正祥听完王洵的邀请后心里有些犹豫,这次时溥的宴请的人都是感化军的大员,以他现在的身份是完全没有会去参加这种高级宴会的。

    王洵可没有在乎这么多,他看到李正祥有些一副难为情的样子,直接拉着他向不远处的三人走去,郑蔺和张骁勇他们两人不像王洵一样,在徐州城内呆的时间比较多,他们自从投靠时溥后也是很少有时间呆在徐州城中,所以他们虽然认识李师悦,可却不认识其子李正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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