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防御使府衙到处都是安安静静的，只有蟋蟀从角落传来‘吱吱’的叫声，除非有侍卫巡逻经过才会有一些沉重的脚步声，以及甲胄武器的撞击声，王洵一路经过各个院落和甬道，各处路口执勤和巡逻的侍卫，他们不知道为何防御使王洵会忽然凌晨出现，纷纷向匆匆路过的王洵躬身行礼，曹州防御使府大堂中，这夜留下值夜的侍卫和吏都被王洵的忽然到来吓了一跳，吩咐赶忙上来迎接王洵的忽然到来。

    王洵朝他们摆摆示意他们各自回去自己的位置，然后他带着几名亲卫来到大堂的后边一间有十余名侍卫把守的屋子内，他打开了一只柜子拿出了一叠文书，独自一个人翻找起来，在静室内找了不一会，王洵就将他所需要的那张文书给找了出来，他所找的文书就是自己统计蒲城敌我大概伤亡数字的那一张，随后王洵将这张文书展开仔细的看了一下后，从数字中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问题，一下子将王洵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就是攻打蒲城宣武军的死亡数字，这个数字一直呈递增状态，而吴延灞的伤亡则是一直在递减，按道理来吴延灞的伤亡不可能是递减的，毕竟宣武军的援军是越来越多，吴延灞的守军是越打越疲惫，怎么可能伤亡会一直在递减，二宣武军的军士的伤亡一直在增加。

    王洵前两天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那是因为王洵的目光大部分都在汴州和己方的伤亡上了，虽然他也是会看宣武军的大概伤亡和支援情况，都是只是随便的看一下，现在发现这些数字的问题后，王洵心里忽然间明白了其中的奥秘，那就是宣武军真正的精锐根本没有动，这些去增援的军队完全都是一些新兵，他们都是到蒲城城下去壮声势送死的

    “姜简阳，马上去备马，通知府外右侍卫司的人本官要出城！”将这张写着伤亡数字的纸张往桌子上一压，王洵急急忙忙的朝门口的侍卫喊道。

    门口的侍卫营官姜简阳不知道王洵怎么会忽然凌晨要出城，但是还是急急忙忙的去备马了。

    防御使府衙左边那一片官员和将领府邸坐落的区域，在距离防御使府衙不算太远一处巷子里，有一进较为宽大一些的院落，大门口挂着两个写有钱字的灯笼，几个防御使府右侍卫司的军士正在将大门敲的‘砰砰’大响。

    这进院子是是右侍卫司统军都指挥钱延尔的府邸，钱家的两个厮刚刚把门打开后，门口的侍卫急冲冲的道：“快去通知钱都将，防御使大人要马上出城！”

    因钱延尔是右侍卫司的统军指挥，所以他是要随王洵出城的，钱府的下人看是防御使府的侍卫，赶忙往后院去禀告去了。

    正在后院搂着妻子杜滨娘睡觉的钱延尔被叫侍女醒后，听到来报的侍女王洵要出城，他瞬间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赶忙一溜烟爬了起来，那动作完全没有丝毫的拖沓，他匆匆忙忙的在妻子和侍女的帮助下将甲胄披上、再将兜鍪带好，随后用湿毛巾抹了一把脸，然后和妻子杜滨娘道了个别，就急冲冲的拿着唐刀出了卧室。

    钱延尔到前院马上让门房牵马出来，骑上以后跟着刚才那些叫门侍卫，打着火把往防御使府疾驰而去。

    热闹的济阴城在凌晨时分同样也是寂静一片，通往东城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三百余骑身穿明光铠甲腰挎唐刀，头上都带着红巾兜鍪举火把的甲士，正在钱延尔的带领下，护送着王洵在济阴城的街道上飞速的前行。

    马掌和街道上的青石板敲击出了一大阵急促的声响，惊得街道附近犬吠此起彼伏，一些路边的店铺和人家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纷纷点起了油灯，女人们赶忙让自家的汉子起床就着窗户或者门缝观看外边出了什么事情，一些人家以为是战乱又起赶忙匆匆忙忙的起来收拾藏匿细软，街道两边人家一些的孩子们被这一大响动吓得哇哇大哭，母亲的母乳都哄不乖受到惊吓的孩子，乱世之中的平民们早已经被刀兵吓得如同惊弓之鸟了。

    “防御使大人要出城赶快打开路障！”

    侍卫中上前的几名快马，拿着王洵的令牌，一路在前面命令城内路口哨卡的军士将路障移开，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所以济阴城中夜深以后每个主要的路口都会设置路障和值夜的军士。

    王洵骑马到达济阴东城门的时，守门的校队官，已经命令人将数百斤重的城门打开了，城外护城河的吊桥也是被放了下来，济阴东城门守门的众将士举着火把，握长矛排列在城门的两边，在王洵经过城门口时，皆是单膝跪地恭送防御使王洵出城而去

    南济水菏水交汇之处是王洵先设立的曹州水军大营，这天凌晨水军大营的渡口处，已经聚集无数徐林卫的将士等着准备过河，河道上的曹州水军战船和运输船只已经纷纷靠岸。

    王洵带着侍卫到达此处的时候，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看着王洵带着的这一大队军士，大营门口的卫士赶忙大声喊道：“来者何人！”

    钱延尔上前到了拒马桩处，递了腰牌过去大声道：“防御大人要入营，你们速速去禀告。”

    守营门的那名队官看了腰牌后单膝跪地行礼，营门口剩下些军士也是纷纷单膝跪地朝骑马的王洵行礼，因为王洵建军时候就要规定，军营重地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否则格杀勿论，所以守门的队官行礼过后，这才飞快的跑去找大营中的主将符存和木和尚去了。

    王洵看着戒备森严的水军大营，又往北方滑州的方向看了看，脸上漏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王洵一路来时已经在心里决定了，竟然这一次和朱温的交战已经不可避免，那么为什么要被朱温牵着鼻子走，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咱们看看这一次鹿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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