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泱泱武林何者善
形态各异的‘饮中八仙’立在甲板之上。其中一人面貌丑陋,腰间别一酒葫芦,佯装右腿跛脚,用一根铁拐撑在甲板上,自然是假扮‘铁拐李’的铁拐刘了。他见一江春水,浩浩荡荡,兀自道:“我们‘饮中八仙’和萧十三约定今日此处相见,怎的现在还没人影?会不会是怕我们为难他,爽约了吧?”
拿鱼鼓,满头白发,扮作‘张果老’的郭果老,倒骑着一头毛驴,道:“我看未必,萧十三虽是武林中‘天下第一号’大魔头,人人唾弃,最近江湖传闻又他血洗各大门派,却都是谣言,俱是恶意诋毁、中伤。在我眼里,萧十三做过错事,但是敢作敢当,绝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他低下头去,凑到驴耳朵边,问道:“你我的对不对?”
毛驴嗷嗷叫了数声。郭果老笑嘻嘻道:“你也同意,看来是我对了。”
众人听罢哈哈一笑。
又一人道:“郭果老得对,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没见过萧十三亲眼血洗各大帮派,我是绝对不信。萧十三向来一言九鼎,到做到,我想他是路上耽搁了,或是有其它急事,等等,等等,稍安勿躁。”这人潇洒俊气,持一把长剑,烁烁发光,江面春风袭来,甚是飘逸,正是假扮神话传中‘吕洞宾’的伍洞宾。
迎着春江潮涌,又一人吹起悠悠的笛声,听伍洞宾完,从唇边移开竹笛,缓缓道:“武林中各大门派,对六大魔头恨之入骨,可我们‘饮中八仙’却要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和萧十三交朋友,所谓名门正派就一定光明磊落?我看来,还不如六大魔头来的堂堂正正。”此人是扮作‘韩湘子’的陈湘子。
扮作‘汉钟离’的汉金离,挺着大肚子,持芭蕉扇,笑道:“武林之事,又有几人能看透?争名逐利、尔虞我诈,为了争夺掌门之位,为了争夺武林盟主之位,为了这,为了那,总逃不出一个‘利’字,何为善?何为恶?正派就是善?邪派就是恶?我看就不要分的那么清楚,大家心里明白就行,所谓正义存乎人之心里。是非善恶,人人都有一杆秤。”
身穿破黄衫,一脚穿靴,一脚跣露,持大拍板,扮作‘蓝采和’的黄采和,一直默不作声,此时道:“汉金离一语中的,精辟独到,的实在在理,对江湖之事看的透透彻彻,佩服佩服!只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虽和萧十三交了好朋友,也愿信任萧十三,但最近武林中这么多的惨案,到底是什么人所干?萧十三还得解释清楚,因为许多门派的幸存者亲口,他们亲眼见到萧十三前去行凶,杀的是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黄采和旁边,是身穿宋朝官服,腰系玉带,拿玉板,扮作‘曹国舅’的陶国舅,只听他道:“黄采和的言之有理。为官一任,若要断定是非,需得讲究真凭实据,萧十三做没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还需得事实话!”
一个容貌非凡的女子道:“我季仙姑可绝不关心江湖之事,管好自己之事便已很不容易,自己过得开心更求之不得,哪还有这番心思去过问江湖上的是是非非?江湖太大,是非太多,恩怨难消,有时我们心有余力不足,想管都管不了,要不然我们八人为何要假托民间神话传中的‘八仙’之名,来隐姓埋名,归隐田园,远离江湖,是也不是?”话的正是假扮‘何仙姑’的季仙姑。
只见季仙姑将中的一枝荷花凑到鼻尖,闻了又闻,又道:“这朵荷花好香,‘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再美之物,也比不上我中这朵纯洁的荷花。他人与墨同黑,就任他去,我们洁身自好,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不就得了。”
大船宽阔的甲板上霎时陷入沉默,唯听到江水浩浩荡荡,不停不休。
伍洞宾遥看天际,一只孤雁在蔚蓝的白云间徘徊、盘旋。他甚喜好吟诗作文,道:“唐时王勃所作滕王阁序中有一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适值初春,我看要改一改了,那不如就改为:朝日与孤雁齐飞,春水共长天一色。”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黄采和笑道:“伍兄只不过区区改动了几个字,岂不有拾人牙慧之嫌?”陈湘子道:“我们归隐田园,百无聊赖,放浪形骸,最大的乐趣,便是‘酒’和‘诗’,萧十三没来,我们就互接几句诗,打发时光如何?”众人异口同声叫好。
郭果老抢着道:“那我先来。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铁拐刘笑道:“看来郭兄是真的信得过这萧十三,对萧十三满是佩服之情啊。那我也两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伍洞宾道:“不错,人活一生,不过区区几十载,烦心事多过快乐,所以我们大可不必整天唉声叹气,那样只会过得太累。以我来,遇到开心之事便要尽情放肆享受,看开豁达,岂不妙哉!那我也两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陈湘子道:“伍兄真是一感性有情之人,人富人贫都活于世,那荣华富贵之人却不也和寻常百姓一样一日三餐么?我们不求为何,只要己之人生顺顺利利、快快乐乐,人人都能享受逍遥自在之生活。那好,我再了,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陶国舅道:“陈兄,想之你虽已归隐田园,心中却有这等忧国忧民之心,实让我好生钦佩。我来一首,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汉金离赞道:“好一个‘霜叶红于二月花’,人生当有这么一个好的心境,不管如何,要坚信人如百花绚烂,哈哈哈。那我: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何仙姑笑道:“陶兄和金兄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嘻嘻嘻。我来一首: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黄采和打趣道:“季仙姑是爱美之女子,可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来一句,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宽阔的甲板上,饮中八仙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之时。
忽听得上游江中一人叫道:“久闻醉八仙诗词歌赋最是精通。于个人,于人生也是看的透彻通明,今日看来,果不同凡响。众仙抛武林纷争,隐居世外,这份豁达心境,真让萧某感到好生钦佩,哈哈哈”话音未绝,一叶舟已驶到大船下。萧十三和风如玉纵身而起,飘落到甲板上。话的正是萧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