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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 大概得追溯到唐朝了。”

    这次的客户一来就语出惊人,表示这次的任务, 跟一千多年前的唐朝有关, 在坐的四人都不算什么历史通,但对唐朝还是有基本了解的, 他们本以为胡振最多是在什么地方听或者看到值钱的东西, 请他们帮忙找找,万万没想到——真的是宝藏。

    如果胡振所属实, 确实有一份唐朝时代的物品在某个犄角旮旯放着,不管这份东西是什么, 哪怕只是一块泥土, 那也是宝藏——属于中华民族的宝藏, 来自于一千多年前的土!

    胡振无奈一笑:“这事我跟几个朋友过,他们也是这样的表情,觉得我在胡话。”

    四人略尴尬, 楚飞扬轻咳一声,请胡振喝水:“胡先生, 请不要介意。”

    “没事,我也习惯了。这么吧,‘安史之乱’, 各位应该都听过吧?”

    四个人自然都是知道的,唐代玄宗末年至代宗初年,不到十年时间里,安禄山和史思明发动的战争, 这场战争是唐朝盛衰一个比较明显的转折点,因此在中国悠远漫长的历史中相当有存在感。

    胡振接着道:“当时战乱,很多大家族和富有商人为了保住家人的生命,就开始外逃,人可以跑,有一些财物却没办法随身带,这一点相信大家都明白。”

    确实,那个年代和现在不同,没办法通过卡片、手机、指纹和脸部等进行金钱方面的操作,一些金钱珠宝甚至于古董等东西,不方便携带之外,也很容易在逃命的路上“露财”,从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能丢掉性命。

    “那时候有一个丝绸商人,生意做的很大,积攒了一大笔家产,战争开始之后为了保命,举家从长安往外逃,如我所,有很多宝贝是带不走的,但是就这么扔了商人不甘心。”

    四人跟那个商人很是感同身受,换了谁都会不甘心的吧,虽自己和家人的生命最重要,这么多年辛苦奔波积攒下来的宝贝,必然也舍不得。

    “所以那个商人想了个办法,在一个地方挖了个洞,把所有他没办法带走的东西都埋了进去,本来想着战乱结束之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取走,到时候利用这些宝贝,他也有东山再起的资本。”

    四人面面相觑,这故事是如此的眼熟——貌似很多和宝藏有关的故事里,前奏都是这样的,胡振现在既然请他们帮忙找宝藏,那这个丝绸商人应该没能顺利的找到他自己的宝贝的。

    果然,胡振的事有了一个转折:“其实这个商人也算幸运,一直到战乱平息,他随身携带的财物都完好无损,当然那种特殊的时期,日子和当初在长安做生意没法比,所以时局稳定一些后他就回去,想把那些宝贝挖出来,那些东西的价值,就算他后半辈子什么都不干,也能保证全家人衣食无忧。”

    “但是他到那个当年藏宝贝的地方,发现找不到那个具体位置了,面积太大,当年做的标记也在几年的风吹雨里看不清。”

    到这里胡振叹了口气:“这事有一点很麻烦,当年为了做到绝对保密,埋宝贝的事是这个商人一人去的,家人只知道当家的把一些值钱物品保存起来,却没人知道他到底把东西埋在哪里了,而且因为那几年的战乱,埋东西的那片区域变了不少,加上年纪大,商人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埋在哪了。”

    苏诺忍不住开口:“他连自己的家人都要瞒着吗?”

    “大概是为了万无一失吧,秘密这种东西,除非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不然怎么都有泄露的风险的。”胡振笑。

    萧承也道:“那么多值钱的东西,商人一定会想办法找吧?”

    胡振点头:“是,他找了很多人,在他记住的那块地区方圆多少公里找,挖了一个又一个坑,但那堆东西就是没出现。”

    “有没有可能那堆东西已经被人挖走了呢?”楚飞扬提出自己的疑问,苏诺萧让都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性吧,七八年的时间,又不是埋在自家后院里,谁能保证这么多年一定没人意外挖到拿走。

    胡振却摇头:“据那个商人,他当年专门找人造了一个箱子,那些值钱物品都放在箱子里埋到土里,锁头和钥匙都是特指,只有他自己有一把钥匙,各位,那时候的锁和现在也完全不一样,商人一直重复那个箱子和锁绝对不能通过外力野蛮开,箱子里还有机关,除非用他那把钥匙,谁都拿不到里面的东西。”

    这段话完,有一段时间的沉默,四个人各自在心中消化胡振的这事。

    他们都觉得像听了一个故事,丝绸商人的经历其实算不上多奇特,在那种时代,这种事应该不算少,只不过因为那时候无法记录,作为后世子孙无法得知而已。

    胡振仿佛是看透他们的疑虑,把杯子里茶水喝掉一半润了润嗓子之后,接着:“商人找了几年一无所获,懊恼又气急,年纪大了,后来病重,就把这事告诉家人,并把自己当时记住的埋箱子的地点详细描述了一遍。”

    “商人是让家人继续找?”萧承无语,虽然不好慷他人之慨,而且那么一大笔财富很难让人当作没这回事,但既然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要么就是真的被人拿走了,的中式一点就是,他跟这箱子宝贝有缘无分,只有拥有一段时间的缘,没有使用它们的分。

    胡振点头,示意萧承对了:“他去世之前告诉儿子,一定要继续找,儿子找不到就孙子们找,一代一代,一定要找到。”

    萧承:“……”

    楚飞扬:“……”

    苏诺::“???”

    萧让:“不会吧……”

    听到这里四个人都是无言以对,宝贝确实值钱,但是自己找不到,就把找宝贝当作家训一代传一代的,有必要吗?

    找到这箱子东西到最后大概已经变成了丝绸商人的一种执念,找不到则灵魂难安。

    不过么……

    “胡先生难道就是那位丝绸商人的后代?”萧让惊讶,其他三人也回过神,对啊,一个代代相承的嘱托,这种事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吧。

    胡振摇头:“我不是,我夫人是。”

    四个人同时张大嘴巴,萧承忽然想到什么,指着苏诺拷贝出来的藏宝图纸:“这张藏宝图的原图在胡先生那里?”

    “是,确切的是在我夫人那。”

    萧承:“那这张东西岂不是唐朝传下来的?”

    苏诺和楚飞扬萧让也回过味来,对啊,不谈那个神秘的箱子和箱子里的宝贝,这张藏宝图从唐朝传到今天,那可是古董,国宝!

    “不不不,几位有所误解。”胡振却摆摆手示意他们想错了,“这张图是十来年之前才画的,不是什么古董。”

    四个人一同看他,眼神中都是疑问——十来年前的人,画唐朝的藏宝图?

    “是这样的,当年商人只把自己记住的地点口述告诉了后代,并让儿子们发誓,这个地点只能用这种口述方式代代相传,绝对不能画下来,因为一旦动了笔墨,很有可能会落到别人手里,这个信息传到我夫人的父亲那一辈,我夫人执意要画下来,才有了这个图。”

    此时坐在胡振对面的四个人就差翻白眼了,他们的感觉就是——这个丝绸商人,找不到那箱子,大概真的是命中注定的。

    害怕财富被觊觎被抢夺,这种想法本身没什么问题,但过于谨慎到甚至连家人都不告知,把找一个可能老早就不在的箱子作为祖传家训,一传就是上千年,这些都算了,连图都不能画,只能口口相传,简直有点魔怔了。

    胡振显然看出来这四个年轻人无语之中带出的那一丝不屑,端着茶杯笑了起来:“怎么呢,其实我和我夫人,都不是真的想要这箱子宝藏,句不害羞的,我和夫人事业有成,不缺钱,而且这箱东西现在算是国家的宝藏,我们私人是没有资格继承的。”

    这位客户和他夫人,倒是很有觉悟。

    “这样东西在我夫人家族传承上千年,实话那些战乱的年代,每个人保命都难,加上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东西一直没找到,但是祖上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东西,我们没有资格不照做,所以我和夫人商量过了。”胡振点了点那张藏宝图的拷贝,“在我们手上,把这样东西找出来,把这事结束在我们这一代,我们的孩子以后不用知道这个,也不用为这事发愁。”

    这下四个人都有些敬佩胡振和他夫人了,出于对祖上的尊重和对后代的考虑,胡振拜托他们寻宝,实现千年前祖先的心愿,也了断后代这个使命,算是两全其美。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这张藏宝图到底该怎么看?

    除了数条直线曲线和一些圆点,图上没有其他东西,四个人之前已经研究过几轮,什么都没看出来。

    胡振一摊手:“我也看不懂,我夫人是根据她父亲的口述画的图。”

    “令夫人的父亲是如何的,方便告诉我们吗?”

    “是这样的:有一个偏僻的岛,从岸上坐船过去大约需要一炷香功夫,岛上无人居住,我夫人的祖上就是在岛上挖了一个很大很深的坑,把箱子埋进去的。”

    接着,沉默,安静。

    几个人等了半天,胡振没有再话,楚飞扬不太敢相信,问他:“就这样?”

    “嗯,就这些。”

    萧让忍不住也发言了 :“可是先生,一千多年了呀,中国在这一千多年里经历了多少重大事件,是沧海桑田也不为过,更别提还有一些正常的地壳运动,那个岛到底在不在,还两啊。”

    苏诺也点头:“胡先生,恕我直言,这样我们根本没办法找,这张图我们也看不懂,令夫人……”

    “其实是这样的,这么多年以来夫人家族都有在找一些信息,所以能确定这个位置目前的大致范围,巧合的是,这个岛经过一千多年,现在并没有消失,就在100公里之外的xx市,我和夫人去看过,那里仍然是一座岛,但是面积很大,岛上住了很多人,跟普通城市没什么区别了。”

    萧承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有一个范围给到他们,总比无头苍蝇乱转要好得多。

    胡振自己还有事,他所知道的情况就这些,和萧承他们客气了几句就走了,临走之前郑重的对萧承:“请一定帮忙,我和夫人都想把这事了结在我们这代人身上。”

    送走了客户,萧承抬眼看排排坐在沙发上发呆的三个员工:“有什么看法,。”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看了一轮之后,一起看萧承,同时摇头——没什么看法,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的动作过于统一,让萧承有些想笑,但他板着脸习惯了,只是咳嗽两声,接着问道:“首先,你们觉得胡先生的事,是不是真实的?”

    这个问题大家还挺有兴致,三个人同时开口:“我觉得……”

    同时停下,继续你看我我看你,对另外两个人使眼色——你先,有请。

    萧承继续轻咳,指了指坐在最左边自己的妹子:“让让,你先吧。”

    “我觉得胡先生的事应该是真的吧,他让我们帮忙找宝藏不是免费,要付一笔不算的钱,应该不会有人嫌钱多来找事吧。”

    “苏诺,你。”

    “我纯粹是觉得胡先生这事的时候语气也有些无奈,如果不是因为夫人的家族代代相传这个祖训,他们大概不愿意把时间和精力花在这件事上的。”

    楚飞扬坐在最右边,自动接上苏诺的话:“还有,胡先生了如果找到的的确是古董什么的,会全部捐献给国家,既然不是为了自己发财,我觉得他没必要骗人。”

    三人完,同时看萧承——你是老板,你怎么想?

    “我的想法很简单。”萧承轻轻咧嘴,看起来有一点点得意,“第一,我也算个商人,没理由有钱不赚,既然接了这个订单,在解决之前我们无法接触其他客户;第二,我老早就想去xx市一趟,一直没时间,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

    “所以,老板你的意思是……”楚飞扬也开始喊萧承老板。

    “收拾东西,出差。”

    众人出发之前怀着好奇和兴奋——到底是什么宝贝呢,唐朝的东西,那都是国宝,如果能由他们找到,那该多么光荣!

    四个人都没想到,这次寻宝的旅程,会这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