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空

A+A-

    “在那遥远的星纪之初,天神抛弃了他的子民,只留给世界一片阴寒。”

    叮叮叮

    “今天的课就讲到这儿,下课。”

    “老师”

    “陆惕,今天我有事,你有问题下次再问。”

    陈旧的街道,匆匆的路人佝偻着背,面带着麻木僵硬。

    阵阵凉风吹拂着陆惕的衣袖。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人蹲下用把摇转得嘎吱作响。

    目光所在的墙槽上还有燃尽的火把余灰。

    “爷爷”

    放下挎包,陆惕望向晦暗光线下的老人道:“我回来了。”

    “辛苦了!”嘶哑的声音响起。半蹲着的老人吃力的用转着摇将发起的电储在蓄电池中。

    “惕儿,饿了吧,饭在桌子上。”

    “嗯,好的,爷爷!”

    坐在桌边的陆惕早已狼吞虎咽。吃完后陆惕道:“哦,对了,爷爷,今天的夜市我要去参加。”

    闻言,老人默默的伸出满布皱纹的递给了陆惕几颗锥状物。

    接过之后的陆惕正要去帮忙,却被老人用轻轻挡下。

    “去忙,爷爷能应付。”

    咚咚咚

    “咦,张叔叔!”

    门被陆惕吱呀一声拉开。一颗秃顶的脑袋带着精贼的目光向里屋伸进。

    “陆惕,你爷爷在吗?”

    “啥事儿?”从里屋传来一句嘶哑之声。

    “呃,哼哼,是这样的,我家的电摇坏了,您去看看?”搓着的张叔犹豫轻晃的身影伫立在门边。

    感觉到后肩一紧,陆惕回头望向轻拍肩膀的爷爷。

    “惕儿,跟爷爷一起去吧,去学点儿。”

    听闻,紧跟两人的步伐,陆惕紧随而去。

    吱

    推开锈迹斑斑的铁皮门,张叔连忙快步踏进,拿出身上的火将桌上的煤油灯点燃。

    “陆爷儿,看下,这电的摇前几天就摇着费力。”

    蹲下身,老人开始默默忙活起来。

    转子,线圈以及电刷器被拆下,一切都静静看在陆惕眼里。

    顺启器,送启器调式之后。老人轻咳一声道:“是摇齿轮磨损严重。”

    “该换一换了。”

    “这”

    刚刚还和颜悦色的张叔立刻换了一副阴沉的脸。

    “那又得花多少钱,陆爷儿你看看能不能有其它办法?”

    “唉”

    老人轻叹一声,旋即把电上好,将旁边工具箱里的润滑剂腾挪一部份,倒在齿轮上。

    苍老的试着摇了摇把。

    “没办法了,齿轴磨损严重。”

    老人摇了摇头轻叹道:“用润滑剂断不了根,使终得换的。”

    “这样啊!让我再考虑一下。”

    搓了搓,张叔冒贼光的眼睛在眼框打了个转,从口袋极不情愿的掏出一颗子弹正准备递给老人突然又缩回去,问道:“你看,一颗的价格,能不能想办法帮我弄个轮轴?”

    望着老人的摇头,秃头的表情更加的阴冷。

    “嗯,哼,时间不早了。”

    收拾完工具箱的老人嘶声着正准备往外走。

    “老人家,我送下你。”

    见状,张叔连忙顺水推舟,轻脚走在老人前面,把门打开。

    当陆惕望着正在关门的张叔,似乎爷孙俩遭到了嘲笑,感受到鄙疑的目光光:“这老东西,又在想起方儿的骗钱。”

    一声叹息不经意间从身边响起,旁边穿着牛仔裤的胖子望向了天空。

    顺着他的目光,爷孙俩同时不经意的望去。

    高天之上,浓雾弥空。一缕缕明光从雾中勉强透下,使昼如傍晚。一颗巨大的泥黄色球体横跨空中,令人窒息。

    虽然透过雾只能见其大致颜色与轮廓,但其巨大的体形像是要撞上地面,感觉离地平线如此之近,近在咫尺。

    “还是老样子啊!”

    胖子摇头叹道:“什么时候才能拔开云雾见识它的真容呢?”

    老人听话间早已收回了目光,他习以为常的感觉早已见怪不怪。拉了拉旁边的陆惕轻声嘶道:“走了。”

    回过神来的陆惕紧跟着爷爷的步伐。

    街上,闲逛的人比刚才不知多了多少。在老人忙活的那两个时中,外面似乎正在发生一场巨变。

    虽是白天,但浓雾透的光亮却给人傍晚黄昏之感,街上墙槽边来来往往的人群,给人添增了一丝暖意。虽然空中的寒风仍然阵阵席卷着人们的衣襟。

    “爷爷”

    望着进屋的老人,陆惕只看见消失在破屋里老人的身影。

    “我这身子骨,就不参加今天的仪式了。”

    嘶哑费力的声音再次响起:“惕儿,仪式就要开始,你去逛下,等会回来下情况。”

    门被关上,上面用木条钉修之迹记录着岁月的沧桑。

    街上的人流,以某种规律大致向特定方向流动。

    宽街之上,已有人忙活着搭好摊位,为今天的夜市准备。或为棚户,或为车推走的野摊。

    随流漫步,陈旧的电缆在错乱中工整连布,在间间房屋间串成一条条长蛇。陈旧的石灰壁外或挂起了衣服,或挂起了鱼干,或门前堆放起了杂物。

    走了估摸半时,视野越开阔。在那一圈圈人群的外围向里看去。

    一个由石柱支撑高出常人一些的台上,旁边依附着可以上下的石梯,圆形广场的周围,人头攒动。

    从人们麻木的表情看来,一切都是习以为常,那么自然。

    一个身穿蓑衣,深沉的老者在众人的目光中己登上高台。垫起脚的陆惕勉强能看见其身影和模糊的脸庞。

    广场的老者伫立如石像。躁动的人群渐渐停止了其声的交谈。

    诡异的安静,像要等待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那遥不可及的方向,如丧钟般的钟声渐渐响起。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双抱拳,一只掌搭在另一只紧握的拳上。抬起在自己唇鼻之间,紧闭双眼,心中在默念着什么。

    静周围只可隐约听见行道树上,叶子掉落地面的声音。

    光线渐暗,随着一阵轰隆之声,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睁开双眼,望向了高空。

    “神坐方舟,创造繁荣。”

    伴随高空雾中开始隐约出现的黑影人们齐声道。

    “予我肉身,塑我完灵。”

    天空的明光逐渐黯淡。一个巨大的黑影开始向泥黄色的星体靠近。

    “星纪之初,神弃我等。”

    “繁荣不在,只余阴寒”

    持继数分钟的祈告。最终黑色的巨影,将空中吞噬。伴随着轰隆之声的结束,傍晚入夜。四周一片漆黑。

    吱吱吱

    回头望向绵延的远方,陆惕放眼看到。街壁墙槽上一个个的泥煤火炬被人点燃,星星点点,仿佛连成一遍,给来祈告的人指明了回去的路。

    周围已有人把带来的蜡烛点上,虽然光亮不足以照亮每个角落。但剩余的光辉在可及范围之内,给人唯一可寄以安慰的温暖。

    围着的人渐渐散去,人流细分向着各个街区流走。

    “布鞋,布鞋。来瞧一瞧,瞧一瞧。”

    “糖人,糖人,好吃又好玩咯。”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叫卖声,在陆惕两边的摊位响起。

    一阵阵余香飘来,老板中的香液吸引了不少人围观,旁边的几张圆桌已坐满了顾客。每个人边喝着饮品边交流着什么。陆惕看了看台柜上的价格,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着。

    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棚户前方,一把摆放在台前的钢弩吸引了他的注意。

    “老板,你这个弩能否给我看下。”

    还在磕睡的老板,伸出肥打了打哈欠。

    “伙子,眼光不错,这可是店里的镇店之宝。这价格可不便宜,这样,你还是看下里面的东西如何?”

    油腻的嘴脸向里看去。陆惕跟随他的目光,看见棚里的格槽上整齐的排满一把把弓箭,短刀,匕首。在泥煤之火的反射下显得格外耀眼。

    陆惕顿了顿足,即将转身之际,却被老板拉住。

    “伙子别走啊!这把钢弩是不锈钢打造,坚久耐用。”

    随即拿起钢弩道:“这样吧,十颗子弹。”

    摸出口袋里积存的老窖。拿着钢弩的陆惕不由苦笑:存款搞干,呵呵。

    在冷夜之中,两边的暗景匆匆掠过。

    不知走了多久,街区已甩身后。陆惕来到一个自己常来的高坡上,俯看脚下,一条条阡陌的长龙,由一个个星火连成红线的街区,纵横交错,显得格外耀眼。

    在那黑夜中,绵延到目光所能极限的远方,有一个可见的闸门形成的高墙,仿佛隔离着两个不同的世界。

    “嗯,弩,弩臂和弩弓都是不锈钢打造。”

    收回目光的陆惕盯着中的钢弩想道:“估计这东西老板的来路不正,不然不会是这个价。”

    摸着弩,陆惕用弹了弹尼龙弩线,皱了皱眉。

    “听了吗?今年又要派车队出城。”就在这时身后林中有俩交谈的声音响起

    “见怪不怪早听了,不过有的是传闻,但都无法确定。”

    “是啊,每次上层都严密封锁了消息,参与任务的人都不知所终。”

    “听我隔壁的王二狗去年派遣劳工,至今未归。”

    “哎,别乱想了,别人不定到哪儿发财去了,这不,我还看见他父母得了一大笔出勤费呢,足足五百颗子弹。当时据上面的人交待,还要执行任务,每个月都给家里发钱呢。”

    “他命好啊!我们怎么沒选上,哎”

    身后渐远,交谈之声远去。

    陆惕踏着回家的步伐,在不知何出处的远方,传来的宵禁之声中。陆惕踏上了回家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