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夜袭 (二)
宋卓也是同样的茫然不知所措,他看到玄阶黑衣人,突然松开握剑的,才下意识的出刀偷袭。只是为什么他要松呢?
东子远远的看着,摔在地上的那两截残尸,吓的瘫软在地上。鲜血慢慢的向着他这边流淌,他慢慢向后挪动身形直到“砰”的一声,撞在门上。鲜血停止流淌,东子茫然无措。恍然抬起头,看着齐点睛近在咫尺,却似乎很远很远的背影。
宋卓恢复平静,想起之前耳畔的细微风声,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即使玄阶高,中若是无剑,和野兔野猪也没什么区别。
木钎雨止歇,阿禄阴沉的表情稍稍缓和几分,缓缓低头,注意到眼前血流成河的修罗场,刚刚恢复几分的脸色,有骤然一白,一间齐府竟让他损失如此惨重。
强行压制恐惧,阿禄在次冰冷的下达命令,“我要活的齐点睛!”咬牙切齿要活的齐点睛,阿禄自然不是请他吃饭,他是要他生不如死。
三名玄阶黑衣人身上阴沉的要滴出水来,谁能想到名不见经传的齐府,这么难啃,若是早知如此他们那里会来。略微沉默,三人再次下达命令,原本四十余人的队伍,只剩下一半在次翻上墙头。
孤月寒风里气氛硝杀冷冽,除了被玄阶黑衣人踩踏碎了的那一截墙壁,其他墙头都站满了人。
两名黄阶黑衣人冲向宋卓,其他的所有人跳下墙头。宋卓中乌光大放,与两名同境界高短兵相接却不落下风,甚至隐隐占据上风。
耳畔微风在次浮动,宋卓猛的一步踏出,踢飞一名黄阶黑衣人,半空中猛地一个发力拧身,灰夜刀抹过了另一个黑衣人的脖颈。
剧烈的喘着粗气,宋卓这次看清了,也适时的做出了配合。那是两根针,两根针分别刺进两人都腿和上,刺入以后很明显可以看出,他们的脚很明显都已经没办法动了。
跳下凉亭,宋卓立于众黑衣人之前,产生最鲜明对比。但众多黑衣人却不曾动,他们齐齐的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渐冷的尸体。这是他们的一个首领,玄阶高为什么会死?谁杀的?谁有这个能耐?
琴音止歇,凉亭房沿止歇,之前射不完的木钎子射尽了,进攻的黑衣人也停止攻击,谨防四周,他们怀疑暗中有一个,可以拦腰斩断玄阶高腰肢的人。
“一起上!”
其中一个黄阶黑衣人,忍受不了这种气氛,一步踏出中剑刃直刺宋卓胸膛。
宋卓感受直面的锋芒,不退反进,双腿骤然发力,迎向先后冲来的,两个黄阶黑衣人和一名高品武者。
当先的一名黄阶黑衣人,长剑拔地而起,宋卓的气势汹汹,右灰夜向后轮出个半圆,猛的发力斩退来者。紧随其后的反应略微迟缓,宋卓右高傲举起,一拳砸在他的脸上,响起一阵细微的骨骼碎裂的声音,应是鼻梁被咂折了。
最后的高品黑衣人,看着宋卓的凶恨模样呆立当场,被宋卓抬起一脚,重重的踹在胸口上。
“你找死!”一声凶恨咆哮。
不知何时,又有三个玄阶黑衣人跃上墙头,一个玄阶黑衣人长枪高举,如射日之箭,散发着灼热金光,直刺宋卓胸膛。
电光火石,无丝毫来躲闪的可能,宋卓再次选择推刀抵挡,抵住长枪,被这一枪厚重如海的力量强行击飞出去,撞在在凉亭的石柱之上。
“噗”
一口血水吐在地上,宋卓慢慢站起身,打量着面前的众多黑衣人,心中苦涩。三个玄阶、四个黄阶、七个高品武者这阵仗当真也是可以。
齐点睛打量跳进院中的十几个名黑衣人,微微摇了摇头,一直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轻轻活动指,再次低头抚动琴弦。
“别让他抚琴!”
为首站在最前边的玄阶黑衣人,瞳孔微微收缩,脚下猛的一跺,向着齐点睛飞掠而来。
齐点睛缓缓抬头,指微动,一根银针穿过夜色,直刺黑衣人腿。黑衣人随即摔倒,跌落在池塘之中。
琴声再起,满院黑衣人尽皆悚然,茫然四顾不见木钎飞出,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也就是他们心中放松之时,四周围房屋门板角落,在次响起铿锵之声,数十根木钎再次激射而出。
跌落在池塘当中的玄阶黑衣人,左脚麻木,右脚奋力前蹬,终于露出水面。望着在此掀起的箭雨,眼中露出一丝凄然,他在想一个很可笑的问题,今天他们是来干嘛的?送死吗?
两名玄阶高,一人提着长枪,一人握环刀。长枪玄阶黑衣人,以枪当棍,旋转挥舞尽可能多的抵挡着木钎子。握环刀的玄阶黑衣人同样,肆意泼洒着环刀,掀起面前刀影无数,也尽可能多的抵挡着木钎子。但即使这样依旧有四个人没有躲过,被飞来木钎透体而过。
两个玄阶黑衣人,望着齐点睛怒不可遏,相视一眼,一同跃起踩踏池水向着齐点睛冲去。
宋卓眼眸骤然圆睁,一步踏出想要抵挡,却突然感受到身后杀,猛的向右一个翻滚,躲过身后数名黄阶高偷袭。
齐点睛轻抚琴弦,抬头瞥了一眼袭来的两人,嘴角缓缓翘起。双猛的向下一按,响彻齐府一夜的琴声停止,木钎子的激射也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漂浮在池塘中的玄阶黑衣人,突然感觉池水在剧烈晃动。掠至池水半腰的两名玄阶黑衣人,脚下池水突然飞起两根圆木,正砸在飞两个玄阶黑衣人身上。将两人直接击飞上了天,片刻之后,又碰的一声掉进池塘里,溅起足足两米高的水浪。齐点睛视线随着两人飞上天,然后又随着两人坠入池水。
慢慢站起身,今夜齐点睛平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笑颜,回拍了东子一下脑袋,“发什么呆!”
东子恍然梦醒,望着远处躺在血泊中的几个黑衣刺客,想到刚要跃池而来的两个黑衣人,只感觉双脚发软。成长在普通家庭,还是在平静无波澜的帝都,想要看个死人,还都挺难,更何况这些人性疯狂的一面。
齐点睛缓缓蹲下身,保持着和东子一样的高度,整理着他因为慌乱褶皱的衣裳,“这仅仅只是江湖的一角,江湖中还有很多更加阴暗丑陋的东西。在进入这片江湖之前,对于这些我希望你有一个了解。江湖不光精彩,他也同样丑陋。”
“丑陋”
东子茫然看着齐点睛,目光在扫向着院内众人。这些东西对于他,既恐惧又陌生,既向往又无措。
齐点睛轻轻点头,抬头仰望天空星辰,眼中满是温柔,“武道若想登顶,需要一颗无比顽强,无比坚韧的意志。这股意志可以弯、可以折、可以卑躬屈膝、可以横冲直撞、可以天赋异禀、可以厚积薄发、可以坐井观天、亦可以登高远望。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便是众生相,便是道心不可破。”
“废话”
持枪的玄阶黑衣人撕下遮脸的黑布,露出他如野兽般凶残的目光。刚刚从池中飞起的木桩,力量极重,他现在受了极重的内伤。但即使这样,他也不打算放过齐点睛,他要杀了齐点睛。
最先掉进池水的玄阶黑衣人,幽幽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他知道今夜想杀齐点睛,就是痴人梦。
齐点睛目光落在持枪黑衣人身上,比想象的年轻,大概三十岁的样子。满脸是水,头发都黏在脸上,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见眼角有一处刀疤。
略微沉默,齐点睛轻声问道:“叫什么名字?”
持枪黑衣人,目光阴狠,瞪着如野兽一般的眼眸冷声道:“四喜帮帮主严喜。”
齐点睛眉梢一挑,“阎王的阎”
严喜在水中轻轻扭动脖子,“严喜的严”
缓缓摇头,齐点睛学着严喜晃动脖子,“你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夜黑风高,万家安睡,你们越墙而入,凭什么用这种目光看我!”
“哼——”
严喜轻哼一声,不理会齐点睛把头缓缓移向一边。
看着严喜的表情,齐点睛展颜一笑,缓缓摇头,“也罢,谁叫我又帅又风流有魅力,心地还善良呢?今天你们把脸上的黑布都放下,让我看看我就放你们走!”
“看我们”最先袭击齐点睛的玄阶黑衣人,眉梢紧紧皱起。
“怎么你不同意!”齐点睛直直的看着他。
“同意,当然同意”玄阶黑衣人微微苦笑,慢慢摘下脸上黑布。
齐点睛打亮着面前黑衣人,嘴角露一丝笑意,“你是秦飞?”
秦飞愕然,惊讶的看着齐点睛,“你怎么”
齐点睛很高兴,不理会秦飞的问话,抬头看着众人,道:“秦飞严喜留下,其他人都可以走了!”
严喜冷笑一声,忍着內腹的剧痛,缓缓爬出水池。秦飞眉梢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肃穆,“为什么,让我留下”
黑衣人来的快,去的更快,紧紧是几个眨眼的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仅剩下秦飞严喜,和无法动弹的死人同伴。
齐点睛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眉梢皱起,略微沉默,嘴角又露出一丝笑意,对着夜空大声喊道:“外面野狐亭的兄弟、姐妹、大哥、大嫂,我们家人少,麻烦你们今晚,把这里清理干净!”
门外阿禄,看着面前的十几个虾兵蟹将,有些不出话。转眼看着院墙下众多尸体,血水已经要躺到脚下了,阿禄突然感觉一阵茫然无措,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四十多个人,怎么就变成了十几个。
“野狐亭”
阿禄抬头听着齐点睛的喊声,目中闪过一丝骇然恐惧,打量四周,不见丝毫人影,没有任何犹,豫阿禄迅速做出决定,撤退
在整个靖唐一国,除了那个人,没有任何一股势力,任何一个宗门帮派,胆敢触及野狐亭和狐兰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