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无意惹宫主,拦路老顽童(1)
三人出了金谷园,纵马奔驰了约莫三里地,找了一家稍大一点的客栈准备住下。然而这客栈里因为最近的白马寺集会早已人满为患,三人不得已只能定下了仅剩的一间天字上房。
陈宁一进房间便坐在了中间的圆桌旁的椅子上,咬着牙道:“这老板可是黑得很啊,仗着现在人多,把这一个房间都抬成天价了。”
萧思君紧跟其后道:“若非如此,也不会留下这个房间了吧。”
池墨茵在萧思君之后也走了进来,看着分坐两旁的两个大男人,不禁长叹一口气,无奈地坐到了两人中间。
陈宁打量了池墨茵一眼,然后摆出一副调笑的表情:“萧兄弟眼光倒是不错啊,平日里似乎不近女色,这一出就掳来个大美人啊。”
萧思君赶紧摆着否定,但池墨茵反倒是缓缓侧过身来,一脸媚笑道:“萧掌门刚刚抱着女子跑了这么远,如何,女子的腰软吗?”
萧思君被池墨茵这一出搞得一头雾水,脸颊一红,想也没想便道:“软。”
这话音刚落,“噌”一声金属摩擦之声便冲入耳中,等萧思君反应过来,发现池墨茵早已站起身来,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只拿着出鞘的细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池墨茵红着脸怒骂道:“萧思君你个淫贼,摸得还挺仔细啊!”
看池墨茵这架势大有真劈死萧思君的意思,陈宁赶紧来打圆场:“姑娘姑娘,你看我兄弟也是为了救你不是,你看你就大人不记人过,饶了他这一次吧?”
池墨茵已经羞愤难当,那不断抖动的剑眼看就要划在萧思君脖子上,她恨恨道:“饶了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宁话接得倒是快,他立刻道:“叔不可忍婶可以忍啊要不你看,这子坏了姑娘你名节是该罚,但本意为善,就免他一死好不好?”
池墨茵斜睨着陈宁,好一会才问道:“那你怎么办?”
“这”陈宁来回看着两人,一时间也没个主意,最后竟脱口而出,“叫这子以身相许如何?”
“什么?”池墨茵惊讶之余,一把将剑抽了回来。
萧思君赶紧向一旁躲去,这才免于被割喉的命运。然而池墨茵可没有要罢的打算,她瞪大着眼睛死死盯住陈宁,似乎接下来就要将他一剑穿心一般。
陈宁这话原本是情急之下猛然出口的,但话出来后陈宁也觉得挺有意思,于是干脆就顺着这个话题下去了:“姑娘你是什么人在下不知道,但看姑娘身高超,想必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我这兄弟可是真武门掌门人,武林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他爹更是名震天下的武林盟主,怎么想姑娘你都不亏啊。”
池墨茵早已气得肩膀都在发抖了,她怒吼着冲陈宁嚷道:“你不知道本宫是谁?那你记好了,本宫是凌霄宫宫主池墨茵!”
却没想到陈宁听了这话,将双一拍,然后摊开掌,一脸真诚道:“门当户对。”
这一回就是萧思君听了也忍不下去了,他大喊一声道:“去你的吧!”猛然一脚踹在了桌子上,那力道透过桌子正打在陈宁腰间,将毫无准备的陈宁打得翻身在地。
池墨茵趁着陈宁起身之前,当先一步冲了过去,举剑架在了陈宁脖子上。
萧思君也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落在陈宁身边,跟池墨茵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了中间。
陈宁此时倒身在地,那一身长袍凌乱不已,脖子上海架着一柄细剑,可谓狼狈不堪,但饶是如此,陈宁依旧向二人抱拳拱,一脸正色道:“二位鸳鸯侠侣,都是名震江湖的大人物,千万莫为了的而犯下滥杀无辜的大忌啊!”
他这一个“啊”字还特意拉了个长音,让这句话听起来就如同唱戏的念白一般,做作得很,再配上他那副撇嘴瞪眼的认真表情,着实是让人忍俊不禁。
池墨茵听了“鸳鸯侠侣”却是越加愤怒,猛然将剑举起大喊道:“你再胡言乱语,本宫一剑结果了你!”
萧思君也是一脸阴狠道:“陈兄,你要再口无遮拦,弟我也救不了你了。”
陈宁看着两人似乎真要动收拾他了,这才作罢。
他缓缓站起身来,理了理凌乱的衣服,然后向池墨茵行礼道:“这回池宫主可消气了?”
池墨茵这才想起之前正因为萧思君抱着自己而生气,脸微微一红,扭头看向旁侧道:“罢了,就当萧思君欠本宫个人情好了。”
萧思君听了长舒一口气:“多谢池宫主大度。”
池墨茵快步走回椅子处坐下,收好细剑低着头问道:“我知道那淫贼是萧思君了,但这位兄台又是何方高人?”
二人知道池墨茵的情绪已经缓和下来了,于是也各自回到原位坐下。
陈宁对低着头的池墨茵拱道:“刚刚对池宫主多有冒犯,还望见谅。在下姓陈,单名一个宁字。”
池墨茵听了他的自我介绍,猛然抬起头来,紧盯着陈宁问道:“你就是人称‘双魁驸马’的陈宁?”
陈宁点点头,笑道:“正是区区在下。”
池墨茵仍旧盯住陈宁,还将身子往前挪了挪,道:“我爹曾当朝若有人能算得上真正的大英雄,那定然不是我们这些跑江湖的。真正的英雄,应该是那些内可定国安邦,外能开疆拓土之人。当今世上能称得上英雄的人,唯已经仙逝的豫王殿下,与他唯一的弟子陈宁二人罢了。”
陈宁笑道:“没想到在下这等不才晚辈,竟能得到名震天下的池大侠如此高的评价,实在受宠若惊。”
池墨茵忽而皱起眉头:“既然你是个定国安邦的英雄,为何要阻止我杀那祸国殃民的人?”
陈宁一愣,道:“池宫主这可冤枉我了,把你掳来的淫贼是他萧思君,又不是陈某人。”
萧思君猛然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正事!”
他跟陈宁相识也有段时间了,也渐渐摸透了他的脾气,在他玩心大起之时是断然不能顺着他的意思走的,否则话题不定就被他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陈宁叹一口气,好像在遗憾自己的九九没能得逞,然后有气无力道:“池宫主也看见那老东西的暗器功夫了,那也不过他六七成的功力。平心而论,若是生死相搏,池宫主有把握全身而退吗?”
池墨茵当然也见识到了那老太监的能耐,但她依旧觉得不甘心:“你二人若不带走我,而是与我一同杀他,凭你们的功力必能成功才是。”
陈宁道:“这话是不错,但是我身居太尉之职本就不便插,再我还被皇上禁足着,怎能在这时候再惹事端?再他萧思君,前些日子他刚与郡主进京面圣,此时便杀了皇上身边的人,莫是他,真武门当如何自处?”
池墨茵道:“无人告密,皇上又如何知晓?”
陈宁叹道:“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若想让此事无人知晓,唯有杀了当时酒楼里所有的人。想来池宫主也不会乐见这样的情景吧。”
池墨茵听了也不禁叹起气来,若为杀个恶人而连累百十个无辜,这行为又如何称得上是正义?
萧思君这时候却忽而想到了陈宁当时的话,于是问道:“起来,陈兄你曾刘知府不是被那老太监害死的?”
见陈宁点了点头,池墨茵又来了精神,她脸上堆满疑惑地询问陈宁。
陈宁解释道:“这位刘知府曾在大荒之年开仓赈灾,却因情势紧急并未上报朝廷。皇上因而怀恨在心,早有了杀他的意思,只是皇上也知道他这行为极得民心,若是随便杀了难免落得个残害忠良的恶名,因而属意郭埙,让他私下行玺颁旨,杀了刘士光。如此一来,这事情就成了宦官乱政,而非皇上暴虐了。”
萧思君听了目瞪口呆,他只觉得这皇上的心思缜密而阴险到令人恐怖的境地。然而池墨茵想了想,问道:“可如此一来,皇上不也得落得个宠信宦官的昏君之名吗?”
陈宁哈哈笑了两声:“咱们皇上多英明,岂能真让这太监把持了朝政?至于这昏君的污名,只需在一个合适的时,下旨杀了郭埙就好,倒时他就是个韬光养晦,铲奸除恶的千古明君。只是可怜了这个郭埙,全然不知自己已然命不久矣了。”
听了陈宁的明,二人终于也相信这背后的黑就是当今的皇上,池墨茵悠悠叹出口气来,也不知道是感叹自己针对错了对象,还是遗憾自己刺杀无望了。
陈宁了这许多话之后,先是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然后才问池墨茵道:“起来凌霄宫远在北方,与大同算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了,池宫主怎么想到帮刘知府报仇了?”
池墨茵斜倚在桌子上道:“本宫与这位刘知府本来也没见过面,只是他与家父本是旧识,自关系便很好,即便后来他任了大同府知府,与家父依然常有书信往来,因而他遇害时家父也是十分悲痛。这一次本宫原本只是来赴白马寺集会,却从一些江湖义士那听这个郭埙也来了,彼此一拍即合,便准备埋伏刺杀他。”
陈宁接话道:“只是没想到他武艺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