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无意惹宫主,拦路老顽童(3)

A+A-

    那壮汉气得头上青筋暴起,他破口大骂:“老东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敢在这信口雌黄!”着抡拳就要打那老者,沙弥见了赶紧拦在当中,但他那身板如何能挡住这砂锅大的拳头?

    眼看着拳头就要打在沙弥身上,萧思君一步上前,将那壮汉的拳头架开,身子一扭,用背一靠,便将那壮汉靠出三步远。

    那壮汉眼见吃了亏,眼中怒火更甚,抬掌便向萧思君打来。

    萧思君只道这壮汉原本有理,因而也不想伤了他,出之时只管分解引导,让对方的掌力丝毫伤不到自己。

    在场高都看出那壮汉功力远逊于萧思君,萧思君此时只是不想伤他,故而和他缠斗罢了,但那沙弥如何能看得出来?

    他只道二人以死相拼,打得难解难分,急得他在旁边团团转,不断喊道:“两位施主别打了,以和为贵啊。”

    那壮汉被萧思君耍得团团转,本来心中就是又恨又急,那沙弥在旁边又不断劝二人住,竟将他给激怒了,他怒吼一声道:“吵死了!”居然真的反一掌向沙弥打去。

    这一掌变得突然,饶是萧思君也没有想到,当他想救那沙弥的时候,这一掌已经落在沙弥胸口。

    这掌法萧思君认得,是西北福远镖局的看家本领——裂心掌。

    这掌法是将功力都集中在掌底一点,打透对方脏腑,即便是功力不高,也能让常人摧心裂肺,立时毙命,算是十分毒辣的掌法。

    虽然这壮汉武艺不高,但这从身形步法上来看全然不懂武功的沙弥依然无力招架。

    那一掌落在沙弥身上时,萧思君当即便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他只道这沙弥必死无疑了,若是自己早些制服壮汉,这一切本都不会发生才对。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萧思君的想象一般发展,那沙弥呆愣地看着落在自己身上的掌,除了惊讶,却并没有一丝不适的表情出现在脸上。

    反而是那壮汉,突然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抱着自己的臂在地上打滚哭嚎。

    这一突然变化让众人都无法反应,还是陈宁先反应过来,一把拉起壮汉,双扣住对方腕便开始运功。

    但他额头很快便渗出汗来,他高声喊道:“萧兄弟,过来帮忙!”

    萧思君答应一声,赶紧上前绕道壮汉身后,双掌贴住那壮汉后背,将真气灌入进去。

    萧思君的真气刚进入壮汉体内便受到了阻碍,那壮汉体内有一道极强的真气从臂膀向心脉横冲直撞。

    这真气极为霸道,一路上如摧枯拉朽般将壮汉臂上的经脉震得七零八落。

    相较于对面真气的猪突猛进,萧思君这边却担心伤及壮汉的经脉,不敢全力施为,因而只能减缓那道真气的突进速度,好在陈宁这边已经在用百柔功去尽力化解这道真气了,只要在这道真气冲入心脉前将它化解,这壮汉就还有救。

    约莫花了一炷香的功夫,陈宁终于将那道真气化解掉,但那真气突入太深,这壮汉一条臂膀的经脉已然全毁,这只胳膊便算是废掉了。

    萧思君仍为这真气的可怕而心有余悸,若是陈宁慢了那么一点,或是他稍微弱上一些,这壮汉就必死无疑了。

    刚刚壮汉打中沙弥的时候,想必是那沙弥有什么护体神功,将掌力反震了回来,但那道真气之强却远在这壮汉一身功力之上,可见这沙弥是明摆着要这壮汉的命。

    萧思君越想越怒,他调节一下气息,猛然站起身,问那沙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练的是什么武功?”

    那沙弥本来正为那壮汉挂心,被萧思君这么一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愣了一下,这才合十双,躬身行礼道:“僧法源,白马寺僧人,并未学过武功。”

    萧思君眯起眼睛,幽幽问道:“你你不懂武功?”

    沙弥道:“正是,本寺并无僧人习武的传统。”

    “好啊。”萧思君着一把抓住了沙弥的腕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藏多久!”

    “施主你这是要”

    沙弥“干什么”三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萧思君拽着一跃而起。

    萧思君拖住沙弥的腕一步踏上旁边的民房,然后向着白马寺方向狂奔而去。

    那原本醉倒在地上的老头见了二人离去,大喊一声道:“要比轻功?老头子也来凑热闹!”随着声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同样一步跃上房顶,追着萧思君的方向而去,留下池墨茵和陈宁一干人等大眼瞪眼。

    实则即便他们想追,轻功却也及不上先行而去的萧思君。

    萧思君带着沙弥一路狂奔,那速度便是千里名驹也只能望尘莫及,这自称没练过武艺的沙弥又怎能跟得上,一路上被萧思君拽得东倒西歪,然而饶是如此,这沙弥竟一直没有摔倒,虽然踉跄,但依旧跟上了萧思君的脚步。

    萧思君惊讶于沙弥的脚力,看他脚下杂乱无章,恐怕真的没练过轻功,但就是这么胡蹬乱踹之间,他竟然也能勉强跟上轻功高绝的萧思君,若非他内功无双、天赋异禀,就是演技高超,瞒过了萧思君的眼睛。

    再那跟上来的老者,他瞪着眼张着嘴,全然一副玩闹的神态,那双胡乱甩着,身子也是前仰后合,但唯独他脚下的步法丝毫不乱,一直不远不近跟在萧思君身后。

    萧思君惊叹这老者竟也是个高,但这时候他更在意身边的沙弥,因为这沙弥似乎渐渐找到了步法频率,跟在萧思君的身后也不再那么狼狈了。

    两人跑了不到一刻的时间,远远已经看见了白马寺的影子,萧思君拽着那沙弥一步跃下房顶时,那沙弥凌空踏出两脚,竟在落地时领先了萧思君一个身位。

    萧思君一把拉回那沙弥,厉声问道:“你还你不会武功?”

    沙弥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道:“僧的确是没学过武功啊。”

    那老者此时也追了上来,踱到二人身边喘着粗气道:“你们两个娃娃轻功是真好啊。”

    萧思君瞥了一眼上气不接下气的老者,问道:“老先生,你来,这位师傅会不会武功。”

    那老者又喘了两口气,这才直起腰来道:“何止是会啊,还厉害得很呢。”

    沙弥一脸不知所云道:“两位施主搞错了吧,僧平日只管潜心修佛,哪练过什么武。”

    萧思君问道:“那你为何脚程这么快?”

    沙弥挠了挠头:“那不是因为施主你拉着僧跑吗?都跑到人家房顶上了。”

    萧思君听了这话,心中不禁腾起怒火,他将向外一扭,把沙弥的反向折了过去。沙弥吃痛大喊着:“施主施主,住啊,要断了要断了”

    萧思君道:“刚刚你对付那大汉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如今怎么就不还了?”

    沙弥嚷嚷道:“施主在什么啊?那位施主是自己跌倒的,僧什么也没做啊!”

    萧思君怒道:“你还胡!”着将一旋,便将沙弥抛到空中。

    沙弥在空中转了一圈,惨叫着仰面摔在了地上,痛得他揉着屁股“哎呦呦”地叫着。

    沙弥颤着身体站起来,一脸痛苦地问道:“施主你这是做什么啊。”

    萧思君看着沙弥这毫无还之力的样子,似乎真的一点武功也不会,但之前无论是他打伤壮汉还是在轻功比拼上赢过萧思君一筹,都证明了他功力十分深厚。

    就连那老者也左右打量着沙弥,饶有兴味地笑着:“有趣,这和尚真是有趣。”

    沙弥仍旧是一脸无辜地看着两人,问道:“僧哪里有趣?两位施主何必取笑僧。”

    那老者又凑近看了看沙弥,老者身上的一股酒气熏得沙弥连连掩鼻,但他又不敢后退离开,生怕像刚才一样被萧思君再摔一跤。

    老者看了一会,笑着道:“这和尚莫不是无意间习得了什么上乘内功,但自己又不知道,全当自己是从没学过武艺吧?”

    其实萧思君也有这种猜测,这沙弥的内功之高怕是不在自己之下,依他这年纪能有此修为,必然是练成了先天功才得过去。

    只是想要练成先天功首先就要有很扎实的武术基础,若他根本不知何为武艺,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练成先天功呢?须知这先天功是天下高梦寐以求的无上神功,多少大侠宗师终其一生而不可得。

    沙弥歪着头看着两人,全然听不懂他们在什么一般。萧思君虽有心再问,但恐怕这沙弥是要“装傻”到底了,他一时间也觉得一筹莫展。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萧思君回头看去,才发现是被他扔下的陈宁、池墨茵等人跟了上来。

    陈宁来到萧思君身边问道:“情况如何?”

    虽然没具体指什么,但萧思君也能猜到是这个沙弥的事情,于是摇摇头:“还是一头雾水。”

    起一头雾水,那呆愣地看着众人的沙弥恐怕是不遑多让,他这时候左看看右看看,全然不知道这几位武林人士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才真是一头雾水。

    陈宁看了沙弥的表情,也觉得他不像是在骗人,但又没法解释他那一身内功,于是问萧思君道:“会不会是有人将自己功力传给了他,他却不知道?”

    萧思君摇摇头道:“且先不有没有这么个人,单他的功力是货真价实的先天功。这先天功之所以有‘先天’二字,就是因为它不是经过后天琢磨而成的功法。若是将先天功力渡给他人,这过程中功力就难免劣化变质,不复曾经的威力。”

    “所以他的功力得益于自身修炼啊。”陈宁若有所思的做出了总结,萧思君也点头肯定了他的推测。

    陈宁长叹一口气,没想到还未见到萧天赐,就被这奇怪的和尚搅扰了心思,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这个和尚是白马寺的人,两件事的目的地都是一个,那干脆就两事并作一事处理好了。

    他转头对萧思君和池墨茵道:“萧兄弟、池宫主,咱们在这里苦思怕也是没个结果,既然这位师傅在白马寺修行,咱们这一趟又正好要去白马寺,不如就请师傅给咱们带路引见,也许到了白马寺,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呢。”

    池墨茵点头道:“好,本宫也有这打算。”萧思君也同意这个想法。

    陈宁又问沙弥:“不知道师傅是否方便?”

    那沙弥点点头:“既然相遇便是有缘,僧愿为诸位施主引路。”

    几人商量停当,便打算跟在沙弥后面一起向白马寺而去。

    这时候那老者忽而跳了过来,有些疯癫地嚷嚷道:“别扔下我一个啊,也带我去好不好?”

    那沙弥忽然露出一脸爽朗的笑容,道:“这有何不可,老先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