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珠联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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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一个拿鞭子的肥胖婆子从楼上追了下来,后面紧跟着两名满脸凶相的汉子。

    “贱人,竟敢用茶水泼我的恩客,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婆子怒冲冲下了楼,咒骂声中,上的鞭子狠狠朝地上的女子挥去。

    一下,两下鞭子破空舞动,那女子身上立时划开数道口子,鲜血渗出,渗得她原本淡绿色的纱衣,变成触目惊心的暗紫色。

    那女子痛得不住在地上翻滚哀嚎,边上的看客却似吃了五石散一般兴奋,甚至有人拍叫好。

    那婆子似仍不解气,二话不,上前扯起她左右开弓,连煽了十余个耳光,直打得她唇角肿胀,溢出血丝来。

    一股怒气自风铃心底窜起,她奔上前,一把抓住婆子执鞭的,喝道:“你也是女人,下竟如此歹毒。”

    那婆子正要发飙,大茶壶一溜烟跑了过来,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婆子仔细端详风铃,怒气消去了大半。她身后那两名凶汉,摸着嘴边的络腮胡,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风铃看他们古古怪怪的样子,心里一阵发怵,稍稍后退了两步,转身扶起满身伤痕的女子。

    那女子面上涂着厚重的脂粉,看不出原来的容貌,两行泪水潸然而下,在脸上冲出两道沟壑。

    “救救我救救我”

    女子低微的哀求字字戳在风铃心上,心下大为不忍,抬轻轻拂去她嘴角的血污,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凛然回首,朝那婆子道:“这位姐姐是你的侍婢么?纵然是,你也不能出如此毒辣。俗话和气生财,你这样子谁还敢来你的酒楼吃饭。”

    那婆子一怔,周遭的看客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

    风铃皱了皱眉,转眸望向大茶壶:“这位妈妈如何称呼?”

    大茶壶笑道:“你唤她贾妈妈便是。”

    风铃道:“贾妈妈,这位姐姐的卖身钱是多少?”

    贾妈妈含笑道:“姑娘,你是要替她赎身吗?”

    风铃点头:“我今天没带够银子,你先报个数,我凑了钱给你拿来。”

    她心里思忖的是,先稳住贾妈妈,待回到剑灵宗,再想办法筹钱。菰妄言看起来挺好话的,不如先向他借,到时候再想办法慢慢还吧。

    此时,一抹雪白身影自门外缓步入内,择了角落的一个位置轻轻坐下。玉扇轻摇,秋水星眸冷观面前的一幕。

    却听贾妈妈道:“姑娘,你可会跳舞?”

    风铃诧异:“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

    贾妈妈笑道:“你若会,我便将胭脂的卖身契送给你。”

    众看客闻言兴致愈发高涨,起哄声此起彼伏。

    风铃双眉微蹙,心中犯难。她自被聂老三夫妇收养,老两口平日靠种地打渔为生,又哪有钱请舞师传授舞技。她所会的,不过是在溪头与村里的姊妹们洗衣嬉闹,随兴而舞,却是不登大雅之堂。

    此刻若是随意舞来,却是教那些看客笑话,自己也失了面子,若是不舞

    风铃转头向身后哀泣的女子望去,只怕她因此难脱囚笼。正当她踌躇不决时,不知是谁从底下扔了根彩绸上来,风铃只得硬着头皮接过,随甩了几下。但觉整个人硬邦邦的,如邯郸学步一般,底下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风铃局促的站着,舞也不是,不舞也不是。

    正当她窘迫至极之际,忽听一声尖叫,只见乐师下的琴弦突然飞出,直直飞向一处角落。

    众人皆惊,回首望去,却见一雪衣公子接琴而坐,玉指轻扬间,琴声徒然在楼内响起,琴声如牧野中的一泓溪流,溪水潺涓,碧波盈盈。溪流周边,百花争妍、绽红泻绿

    风铃一怔,这弹琴公子竟是玉临风,此曲婉转悠长,使她回忆起那草长莺飞,流水潺潺的聂家村来

    琴音四蔓,风铃中彩绸破空一掷,凭记忆中的童趣,尽兴挥洒,长长的彩绸于空中不断划出完美弧线,便如幼时与伙伴在溪边轻歌曼舞。

    除了琴声与彩绸舞动之音,整个栖凤楼突然安静下来,再无一丝杂声。

    一曲终了,风铃微微福身,底下静默了片刻后,突然爆发出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贾妈妈,现在胭脂姐姐可以跟我走了吗?”风铃向贾妈妈道。

    贾妈妈笑得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线,拉着风铃的不住摩挲:“好闺女,只要你肯留下,胭脂随时可以走。”

    风铃正自愕然,底下已有看客叫价:“贾妈妈,我出五百两,只要这新来的姑娘肯陪我喝酒。”

    另有人抢着道:“我出六百两。”

    “七百两”

    “八百两”

    霎时叫价声此起彼伏,贾妈妈激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风铃蹙眉道:“这栖凤楼究竟是什么地方?”

    一边的大茶壶奸笑道:“我们栖凤楼可是本镇第一大青楼。姑娘,你既然进来了,可就别想再出去了。”

    风铃瞠目结舌,放眼看去,底下一片色迷迷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她强行压下胃中翻腾的恶心感,甩开贾妈妈的,一脚踢向大茶壶下盘,拉着胭脂便朝门口跑去。

    大茶壶猝不及防,档下挨了一脚,痛得龇牙咧嘴。

    贾妈妈面色一沉,拊掌三下,立时十数条彪形大汉从栖凤楼角落窜出,团团将风铃与胭脂围住,数十双,齐齐向她们二人抓去。

    危急间,一道白影转瞬而至,玉扇轻扬,快如电光石火,那十余名大汉尚未看清来者如何出,便已四仰八叉倒在地上。个个额上流动着水珠,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

    雪白的影,如风驰云卷,扬袍挥袖间,制敌于无形。

    “出尔反尔,惩大诫。”

    贾妈妈等人还未回过神来,玉临风与风铃、胭脂皆已消失不见,只留下清音回荡。

    夜阑人静,湖上烟雾渐浓。

    一艘渔舟缓缓驶向湖心的一片洲。洲极,只余一间草庐,纸窗内透出一个昏黄剪影。

    渔舟靠岸,自舟上走下一名身穿黑色连帽斗篷之人。只见他缓步走到草庐前,轻轻叩门三下,然后闪身进了草庐。

    “事情办得如何?”

    油灯闪烁,香炉飘烟。草庐主人隐于氤氲后,不辨面目,只闻其声。

    却不知这两人是何身份,深夜在此密会,又是为了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