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欺师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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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听金鹰道:“十年前暮寒烟的武功已经深不可测,便是我鹰族四大护卫联,也未必能占他上风。如今他的剑术应该已入化境,更不能觑。”

    楚寒衣登时石化,他的武功路数多半来自于金鹰的龙渊刀谱,如果连金鹰都远不及暮寒烟,那自己引以自傲的刀法更是摽末功夫了。

    他想起暮寒烟数次出,确实招招式式都留有余地,似有意隐瞒实力。又想起在“比武厅”时,兰君樗百岁被一掌震得筋脉尽断,表面看来是伤在傲霜客之,但他清楚那是有人暗施偷袭,想借傲霜客之死掉樗百岁。如今想来,那名暗施偷袭之人极有可能就是隐于幕后的暮寒烟,其心计之工,谋算之毒固然令人瞠目,但此人在武学方面的造诣亦可见一斑。

    楚寒衣缓缓瘫坐在地,失神道:“一个诸葛候已经难以匹敌,加再加上一个深不可测的暮寒烟,此怕我今生报仇无望了。”

    竹盈见他如此沮丧,突然笑道:“王子难道忘了我身居何职吗?”

    楚寒衣灿灿道:“你是‘灵宫’审座,但那又如何?”

    竹盈道:“我既然是管理藏书的审座,自然精通八卦五行,奇门遁甲和各门各派武学典籍了。看王子想学哪一派的功夫,我便背诵给你听。”

    楚寒衣大感奇怪:“难道审座竟能将这么多武学典籍都背诵出来?”

    竹盈道:“我天资有限,武功平平,若非有此神能,又怎能身居审座之位。而暮寒烟之所以拘禁我十年而不杀,也正是为了这个缘故。不过我是不会将高深武学典籍教授于他的,他问的急时,我便拿一些旁门左道的功夫搪塞过去。”

    楚寒衣瞪大了眼睛:“那宙宆典秘审座也能背出来?”

    竹盈自傲道:“然也。”

    楚寒衣身上虽具“火魂”,但也是时灵时不灵,随它心性而发挥作用,听到竹盈竟能背出宙宆典秘,当下喜不自禁。于是,在竹盈逐字逐句的背诵下,不出两个时辰,楚寒衣已将宙宆典秘强记在心间。

    竹盈见他天资聪颖,心下甚慰,他在这地牢过了十年生不如死的日子,本来已无惧生死,但此时见了少主,生怕暮寒烟随时会下来要了自己的命,恨不得将自己所知典藏尽数都教给楚寒衣。

    因此等楚寒衣将宙宆典秘熟记后,又细细思考该先教授哪本武学典籍为好。

    便在此时,那一直默不作声的第三名囚犯突然道:“能克制暮寒烟‘君子剑法’的唯有混邙秘传。”

    楚寒衣目光立时转到那人脸上,不知为何,竟有种莫名的震慑感,当下执礼恭声道:“晚辈楚寒衣,恭请前辈赐教一二。”

    那囚犯道:“混邙秘传本为剑神云飞扬所创,武功盖世,剑术神通,却被好友设计,残杀了‘天绝门’八百无辜性命。因怨恨自己识人不明,便自剜双目,封剑归隐,立誓不再涉足江湖之争。”

    竹盈接口道:“好了,‘黑鹰帝国’最擅长的便是收集中原各类武学奇书,那混邙秘传自然也在其中。”

    楚寒衣并不急于修习混邙秘传,他心中仍有许多疑问,因此向那囚犯道:“不知前辈如何知道混邙秘传能克制暮寒烟的‘君子剑法’?”

    那囚犯叹息了一声,幽幽道:“因为我便是上一任‘剑灵宗’宗主夜青枫,也是暮寒烟的授业恩师,谁又能比我更了解‘君子剑法’的弱处呢。”

    “什么,前辈是暮寒烟的师父?”

    楚寒衣闻言大震,便连金鹰与竹盈与他在地牢毗邻多年,也是第一次听他这些事。

    夜青枫本来见楚寒衣悟性甚高,对他颇有欣赏之意,木然的面上显露难得的笑容,但一提到暮寒烟,突然间脸色巨变,神色又是悲愤,又是恚怒,颤声道:“不错,暮寒烟就是我亲调教出来的好徒弟,为接掌‘剑灵宗’,更为了一统天下的野心,他欺师灭祖,泯灭人沦,挑断我的脚筋,将我囚拘在此八年。”

    这番话时,他又是痛苦,又是悲戚,又混和着深深的痛悔与不甘。

    他自知此生再难出这地牢,便是出去了,四肢已因多年束困而变畸形,再也难复以前雄姿,因此将诛杀恶徒的希冀全数放在了楚寒衣身上。

    楚寒衣听了这番话,忖道:“暮寒烟为达目的,对授业恩师都这般心狠毒,何况是非亲非故的风铃。”

    一股凉意从他背脊上直泻下来,地牢内一时寂静无声。

    竹盈深怕暮寒烟随时到此,因此急将那混邙秘传的口诀心法急速背给楚寒衣听。

    这地牢深处,周遭皆是潭水,便是在此处敲响铜锣,放起鞭炮,也不必担心有隔墙之耳。竹盈苦郁十年,此时恨不得将所记之绝顶神功尽数都传授给楚寒衣。

    楚寒衣天资黠慧,默记口诀于心中并不难,只是心里深忧风铃安危,因此背一会总会分神。

    竹盈见他不能全心投入,恨不得拿戒尺敲他的屁股。

    夜青枫亦道:“还有一个时辰,暮寒烟便会来送饭,他若是知道你与我们了这许多话,那是决计不会放过我们三把老骨头的,时不我待,你千万不能再分心。”

    楚寒衣奇道:“暮寒烟每日亲自送饭来吗?”

    竹盈啐了一口,恨声道:“每日?他哪有这般仁慈,每五日他才来一次。他亲自送饭也是不愿剑灵宗的弟子知道这个地牢的存在。”

    五日才吃一顿饭!楚寒衣倒吸一口凉气,但见竹盈面色比其他两位却是好上不止十倍,不禁奇怪:“审座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实在不像长期挨饿的人。”

    竹盈面颊一红:“我刚才不是了,我偶尔会教授暮寒烟一些三流功夫,所以他对我厚待些。”

    楚寒衣恍然大悟,随即也明白以暮寒烟的智,如果真是得些三流功夫,断然不会宽待竹盈。这十年来他武功这般突飞猛进,谅必与竹盈的从旁指点也是密不可分。

    竹盈见他面上神色闪烁不定,更是心中羞愧。楚寒衣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并不怪竹盈,当下强敛心神,用心记忆混邙秘传要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