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凡明几乎是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当即就扔下拖把飞奔起来。贺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就慢悠悠地跟在他后头朝他靠近，好像故意一点儿一点儿抽去许凡明周遭的空气似的。

    最后许凡明憋红了脸，一头扎进了更衣室。还没来得及锁门的时候，贺江大手掌一伸，然后强势的身体就挤了进来。

    “你——”许凡明气不一处来，可各种脏字在嘴边兜兜转转，最后只憋出一句，“你有病啊！”

    谁想贺江的脸立马就沉了下来：“什么有病？亲一个男人有病，还是亲你有病？”

    许凡明看贺江的表情很是恐怖，不由得觉得这个人果真是逻辑清奇，无法沟通，他骂什么都没用。因为只要他一句话，贺江就能用十句话把他堵得死死的。想来想去，许凡明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也不出来，躲也躲不掉。可明明受害者是他啊。

    贺江看许凡明的脸色发白，看来被自己这一下吓唬得不轻，便也缓缓地把表情放柔和了。贺江朝许凡明靠近了一步，温声开口道：

    “亲男人没病，亲你也没有。”

    许凡明是真的被吓着了。莫名其妙被一个男人吻了，这已经超出了许凡明的认知范围。身边也不是没有过喜欢男人的同性恋，许凡明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事一旦真的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许凡明就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好像强行让学生来解一道高数题，前提许凡明还不是个天才学僧，他只是个喜欢逃课出去篮球的单细胞屁孩。

    这题完全超纲。

    更何况，那还是许凡明的初吻啊！初吻！！

    而贺江还一副不肯让步的表情：“这段时间，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这不是废话吗。许凡明这会脑筋倒是转得很快，一下子就用熟悉的反问句回答他：“你为什么又要——”

    话音到这里就戛然而止，许凡明实在是不出口“亲我”这两个字，羞耻感让他整张脸通红。贺江看许凡明还一脸没转过弯来的意思，就耐下性子来，引导他：“你有女朋友，或者有喜欢的女孩儿吗？”

    他知道许凡明肯定没有，他是故意这么问的。

    在许凡明过往将近二十年的生涯里，他感情生活的经历一直为零。不摸过女孩儿的手了，许凡明连一个喜欢过的对象都没有。他总觉得和女孩在一起没意思，因为他们最多聊聊天、或者一块吃点零食。可这还不如去找隔壁家大壮哥球有意思呢。

    比起处对象，许凡明对篮球更有兴趣。

    而贺江是早就看出来了这一点的。

    “没有……”许凡明紧锁着眉，一脸不信任地望着贺江，反驳道，“可是就算我没有女朋友，你也不能、不能——”

    许凡明红着脸，贺江看了心里就更觉得痒痒了，笑意也就在眼眸里淌得更深：“可是你也不讨厌我这样，对不对？”

    “我——”贺江这时已经走到了许凡明跟前，更衣室拉着窗帘，缝隙中隐隐透出一丝昏暗的光。许凡明的脸又一下变白了，“我当然讨厌你这样！草，你丫别过来！”

    大声威胁的同时，许凡明的手也没闲着，抓着旁边一个排球就往贺江身上招呼。结果贺江用手稳稳地接住，许凡明还弯腰去捡球的时候，贺江就噌一下抓住了他的手。

    许凡明一愣，贺江随即弯下腰，飞快地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许凡明傻掉了，正准备踹向贺江的脚也顿在了半空中。

    贺江看得清楚，就笑了一下，：“你如果讨厌的话，早一脚踹开我了。你这么几天总是躲着我，是因为怕我么？”

    “怕个屁！你这是强、强——”

    许凡明又结巴了。

    贺江露出了无辜的表情，他叹了口气，望着许凡明的眼睛，认真地跟他：“和双篮的比赛，我听了你的认真。你想找我练球，我也来陪你了。这些我都是真心的，可你也不能用过就丢啊。”

    得好像许凡明成了那个过河拆桥的人。

    许凡明一开始只把贺江当成单纯的对手。可后面贺江也加入了校篮队，和他一起并肩作战，还教会了他心理战术，陪他一起练球一起进步。慢慢地，许凡明已经开始把贺江当成自己的朋友去看待了。就像朱旭尧、方锐翰、温沁，他们和贺江一样都是许凡明的朋友。可现在贺江却不仅吻了他，还突然跳了出来，许凡明对他“用过就丢”。

    许凡明气得眼圈发红，词穷又委屈的模样，看上去可爱极了。

    贺江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变态，捉弄许凡明居然会让他上瘾。

    他脑海里顿时又飘过一句话：一不做，二不休。

    这时，更衣室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似乎是有人经过了。许凡明的脸一下由红又转白，是给吓的。

    谁想贺江看了关闭的门一眼，突然扭过头来，伸手按住了许凡明身后的衣柜。

    许凡明魂都要吓掉了，这人到底想干嘛？！

    “嘘，”贺江半搂着许凡明的肩，声地对着他耳边，“凡凡，你先不要话，好好感受。”

    感受个鬼！

    许凡明几乎是一个激灵，立马就跳起来想钻出贺江的束缚圈，可贺江反应也很快，下一秒就抓住了许凡明的胳膊，还把他拉得贴自己更紧了。

    一边还轻声哄道：“专心点儿。”

    许凡明简直要气到喷火了，他不想要贺江靠他这么近，就下意识用手肘去推贺江的胸膛，谁想贺江不退反进，大手掌抚上了许凡明的脖侧，下一秒，温热的嘴唇也贴了上来，飞速在他眉心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唔！”

    许凡明又开始手脚并用地挣扎，牙齿差点磕伤贺江的下巴，贺江吃痛地闷哼一声，躲开了他的飞踹，接着吻就缓缓地下移——直到夺去了许凡明的呼吸。

    他的吻很有技巧，把白纸如许凡明吃得死死的。许凡明想反抗，可又不敢太大声了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就卡在中间上不上下不下的。许凡明都快哭了，他伸出脚真想踹开贺江，谁想贺江突然用力吮了一道他的舌尖，许凡明的浑身顿时一阵酥麻，什么力气也没有了。

    贺江微眯起眼睛笑了一下，笑声轻轻的，传进耳朵里，让许凡明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然后他踩着许凡明暴走的边缘，松开了嘴，一边轻喘着气，忽然：“好吧，我告诉你真正的原因。”

    “其实，你知不知道，我会亲你是因为……”贺江的手掌还在慢慢地滑，蹭着许凡明的皮肤，一寸一寸地移动，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在低语，“上次你喝醉了以后……”

    许凡明的脑袋嗡的一下，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上次他喝醉了？那天晚上？许凡明什么也不记得了。他只知道他很久没有喝那么多酒，抱着马桶吐了很多次。后来贺江还自己把他的外套丢了，可许凡明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从KTV出来之后发生了什么，许凡明是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许凡明本能地感到了害怕，他想离贺江远一些，可贺江又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然后：“是你主动先亲我的。”

    许凡明一下傻了。

    似乎是为了使人信服，增强真实性，贺江还正儿八经地补充道：“我想把你背回宿舍，可你哭得好厉害，还用我的外套擦鼻涕，乱摸乱亲我……”

    当然贺江谎了，可这话却是真实地把许凡明给唬住了。许凡明直感觉大脑一阵充血，眼前一片漆黑，他快要缺氧窒息了。

    不可能！不可能……吧？

    许凡明的脑瓜子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的酒品真的不好，而且一觉醒来就把什么都忘了。队里队友们也是，每次都很害怕许凡明喝高了上脸，所以一般都不劝他喝酒。难道自己喝多了真的会不管不顾抱着人就乱亲乱啃？

    许凡明真的是要欲哭无泪了，如果贺江的是实话，那他肠子都快要悔青了。他对贺江真的一点儿那个的想法也没有。许凡明憋红了脸，急着为自己辩解：“我不是——你不要误会，如果当时是朱旭尧，我可能也就对他乱来了。”

    意思就是贺江和其他人一样都是许凡明的队友，抱着乱亲这事儿，换了谁——许凡明都会无差别对待的。

    贺江本来看着许凡明这个单纯又纠结的表情心里正乐开了花，可许凡明突然又冷不丁地这么来了一句，把贺江好不容易缓和的情绪一下又拉入了低谷。

    贺江的语气一下转冷，“是吗？”

    “是啊！”

    贺江本来只想逗许凡明几句就收手，可这子偏偏往枪口上撞，哪句话不爱听就偏挑哪句话来刺激他，让人直感觉火气噼啪地在燃烧。

    贺江突然又改主意了。

    这么想着，他又上前了一步，身体比大脑快，低下头，封住了许凡明不安分的唇。

    被连续按着亲了好几次，许凡明叫苦不迭，一把眼泪憋在心里。他听着门外的声音，感觉自己像贼一样心虚，一边颤抖着手去推贺江。可因为力度太不像阻扰，反倒更勾起了贺江的施虐欲。许凡明顾忌着外面的动静不敢有大动作，可这恰好让贺江有机可乘。

    许凡明的反应让贺江更是狼性大发。暧昧的吻下移，在敏感的脖颈处流连。一边手上的动作更甚，冰凉的手掌从衣摆里探了进来，伸进许凡明的衣服里一阵轻柔的抚摸。若有若无的挑拨，让许凡明的喘息越来越重，推着贺江的手臂也就越来越没力气了。

    许凡明以前哪里遭受过这个，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单纯如学生的许凡明，压根不懂得这档子事的滋味，就连手枪也很少的他，被这么一弄，顿时耳畔如雷，呆在了原地，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

    忽然，贺江的手往下伸进了许凡明的松紧运动裤里，隔着一层隐秘的布料轻揉了一把。许凡明一下惊醒，浑身顿时像是掉进了冰窟里，猛地推开了贺江的肩膀，让他严严实实地撞上后面的储物箱：

    “不要！”

    贺江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强抢民女的恶霸。这时更衣室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逐渐清晰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好奇的声音，兀自嘟囔着：“哎？这更衣室的门怎么锁上了？我还想换个衣服来球呢。”

    贺江看了许凡明一眼，表情也有些复杂：“……好像是羽毛球队的那些人？”

    接着，更衣室的门突然传来一阵鼓捣声，有人在外面用力地推拉了门几下，没开。

    许凡明顿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了。他现在裤子被贺江扯开了一半，上衣也乱了。更衣室的门锁着，窗帘也拉着，贺江还压着他。这副模样要是被别人看见，那他直接跳楼自杀算了。

    “嘘，”贺江再次竖起了手指，在嘴边做了一个禁言的姿势，“声点儿。”

    许凡明还在慌张着，贺江的手又再次摸了上来。从裤脚里探进去，顺着他的大腿慢慢地往上，像是调情一样。许凡明立马就炸了：“草你有毒啊啊！”

    贺江又用手指抵着许凡明的唇，示意他不要话。许凡明痒得不行，腰一个劲在颤。可是他不敢再发声了，在更衣室这样密闭又狭窄的空间里，四周都是昏暗的，他害怕引来外人，也害怕贺江这样对他。

    想着想着，许凡明鼻子一酸，视线就又模糊了。贺江吻了吻他的眼角：“怎么哭了？”

    可是许凡明的哭声很快就又变成了哼哼唧唧。他嘴唇里不断地溢出细碎的呻吟，听着自己压抑的声音，羞愤和委屈在脑内交错。在贺江手里释放的那一刻，许凡明真想直接被雷劈死算了。

    贺江用卫生纸擦手的时候，许凡明深埋着头，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贺江笑了笑，安慰他：“其实没有想象里那么糟糕，对不对？”

    许凡明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在生气吗？”贺江又无辜地眨了眨眼，“可是是你先撩拨我的呀。”

    许凡明咬牙切齿，撩拨撩拨撩你妹！

    后来更衣室外面的声音也慢慢地越来越远，直到体育馆再次变得安静了。外面的人终于走了——许凡明悬着的心也逐渐地落地了。他揉了揉发红的眼圈，看着镜子里自己衣衫半褪、凌乱又狼狈的模样，忽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贺江这时慢条斯理地擦完了手，瞧着许凡明，接着就想伸出手来帮他整理一下衣服。许凡明缓过了劲，几乎是一瞬间就激得毛起：“滚！”

    贺江连忙退后一步，许凡明立马张牙舞爪地就开始反击：“我抽死你丫！！”

    暴龙哪儿能受这待遇，从案板上跳了下来，立马亮出指甲和獠牙就要喷火挠人。踹人不到就手里抓着什么东西都往贺江身上丢，弄得整个更衣室一片狼藉。许凡明开启了哥斯拉模式，贺江还差点没光荣负伤。

    贺江陪许凡明玩了一会儿猫捉老鼠的游戏，看他这么生龙活虎的样子笑得乐不可支。许凡明是暴躁老哥在线揍人，贺江就是一边痛并快乐着，揉揉磕红的额头，接着趁空隙——一个翻身又把许凡明压在了矮凳上。

    然后下一秒，大裤衩又被扯开了一半，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腿。许凡明就更像了鸡血，一阵疯狂的鲤鱼挺，嘴上还在奋力挣扎：“啊啊你他妈放开我，会烂腿的啊啊啊！”

    贺江只是想逗逗他，看许凡明挣扎得厉害，就松开了手。弯下腰最后在他脸上亲了亲，笑了一下：“凡凡，我是真心的。”接着又轻轻地，“别再躲着我了。”

    着，贺江看着许凡明的眼睛，最后认真地告诉他：“下一场比赛，我也会好好的。你那么想赢，我不会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