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穿好衣服，头发都来不及擦干，披散着头发出了西锦院，看到孙婆子是引着向东正院的，一下就有点懵。

    “孙婆婆，东正院没有婆母的口令，我是不能随便进去的。”清如站在院子门口，神情为难。

    “太太，现在不是这些的时候，老爷需要您来安抚，再不去，东正院要被拆了。”

    听到这话，清如吓了一大跳，也顾不上是否需要通报，带着丫鬟就闯了进去。

    一来到堂屋的前院，看到跪满了一地的仆人，顿时惊到了，“发生什么事了，老夫人让你们跪的？”

    这里的仆人都是萧行之给挑选的，按理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才对。

    一个仆妇抽抽噎噎，“太太，太太，老爷在屋里发脾气，您要当心一点。”

    听到这里，清如瞬间放心了，还能关心这个主母太太，证明这些仆人心没有歪。

    她还想要点什么，孙婆子已经急得掉眼泪了，“太太，咱们先进去看看吧。”

    太古怪了，清如当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一踏进门槛，就看到一个经常伺候萧老夫人的仆妇正跪在地上，一边的脸胀的老高，一直无力的悬垂着，一看就是折了。

    清如差点就要惊叫出来，再一看，主位置下，萧老夫人也同样是跪着，腰背挺得直直的，脸上神情淡淡的，可以是毫无波动。

    就听到萧老夫人语气有种视死如归的绝望，“行之，娘亲求你了，萧家不能无后，就听娘亲这一次吧。”

    清如随着萧老夫人的视线望了过去，倚靠在柱子边的萧行之神情狰狞，像是狂躁症发作前的样子。

    这样的萧行之令人感到可怖，清如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她的动静引来了萧行之的注意，对方眼里红通通的，像是野兽出笼前的蓄势而发，让人看得到里面的血性。

    萧行之额头上的汗不断滴落下来，清如终于知道为什么孙婆子要哭了，这萧行之一看就是在忍着巨大的痛苦。

    清如刚要上前去看看他怎么了，眼尾突然瞟到两个厮正尴尬的看着一个女子。

    女子只披着一件外衣，一看就是裸着身体匆匆披上外衣赶了出来，清如的瞳孔一下就震动了，失声惊问，“纪莲为什么躺在这里？你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萧老夫人眼皮不抬，完全是不将清如给放在眼里，仍然是在苦苦哀求，“行之，只要今晚你同纪莲圆了房，有了孩子，娘亲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干涉你纳妾的事。”

    清如一个踉跄，心里一顿恶心，这是她第一次朝着萧老夫人面无表情开口话，“婆母，我自认为没有哪里对不起您，为何您总是时时刻刻针对于我？”

    萧老夫人嘲讽一笑，“你好意思对得起我，一年了，你肚子仍然是平平的，哪天你给萧家延后了，才有资格这句话。”

    清如大怒，“才一年，您凭什么就确定我不能生，怎么就确定了纪莲能给萧家带来孩子，纪莲这女人您难道没让人去调查过？”

    孙婆子这个时候赶紧过来扯太太的衣袖，眼里有着浓浓的期盼，“太太，快去给老爷看看，他不让人近身，纪莲就是被他打晕的。”

    清如心下一个咯噔，“老爷这是怎么了？”

    孙婆子一脸为难，眼里的老泪又要流出来，看得清如一个头两个大，从进门就跪在门槛处的妇人突然朝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太太，是老奴的错，老奴给老爷的汤里下了药，就，就”

    到这边，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一看就是恐惧不已，“太太，老奴知道错了，要命一条，老奴绝对没有二话，还请太太赶紧扶着老爷去解了药性。”

    仆妇磕的头上都起血了，声音都在抖，“久了就要成病了。”

    听得清如一个惊悚，原本还在害怕的心，一下就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想要扶住萧行之。

    还没近他的身，就听到萧行之朝她怒吼一声，“别过来。”

    完这话，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眼里的专注也开始溃散。

    孙婆子一边哭一边哀求，“老爷，太太来接您回去，我们已经去叫大夫过来了，您就让太太搀扶回去，好不好。”

    话到最后都跪下哀求了。

    清如皱眉，总觉得屋里的人各个都不正常，她也不管萧行之的怒吼，直接问厮：“能不能打晕老爷？”

    吓得两个厮瞬间跪了下来，连连摇头，“不可能的，我们近不了老爷一步。”

    清如看萧行之已经开始大喘气了，显然是累的不行，她一下就想到当初在汤泉庄子发生的事，以一副无比镇定的口吻对萧行之劝道：

    “我也曾经经历过你这样的事，当时你陪了我一个晚上，如今你只不过是在经历我经历过的事，这没什么好丢脸的，今天晚上我会如同那天你陪我一样，陪着你。”

    不知是哪个字眼触动了萧行之的心弦，最终他走了过来，掌仅仅握着她瘦弱的臂，掌心的温度，烫的能融化肌肤。

    清如一下就担心了起来，这药性看着比她先前误服的“寒食散”还要更激烈。

    她皱眉低声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准备几桶冰水，快点，老爷身体吃不消。”

    丫鬟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萧老夫人起身就要阻止清如带走萧行之，就在清如以为自己要费一般口舌的时候，孙婆子一反平常的听话，直接上前去钳住了萧老夫人，看着竟然是拖着向卧房走去。

    惊奇之下，清如也没有心思关注了，现在还是萧行之的事更重要，厮赶紧过来询问太太，“这女的要怎么办？”

    “绑到柴房去，明天叫人去东城，我要见到她的双亲。”

    厮立即领命下去办。

    有几次萧行之走的踉踉跄跄，若不是清如在扶着，恐怕就要倒地了，好不容易到了浴房，清如刚要放开他，反倒被萧行之给带进屋里去。

    他低声道，“你在这边帮我提水，我不喜欢旁人近我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