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爱我家01
“你!”老爷子斑斑点点,褶褶皱皱的树皮隔着八丈远颤抖着,而我在八丈远的地方都能看清楚他那巴掌大的心偏的厉害。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给我滚!”着,爷爷举起紫砂壶茶杯,眼看着那个紫砂壶辈子在爷爷的里变成了凶器,我正打算像我最喜爱的前德国守门员卡恩一样,不让爷爷射门得分的时候,我的姐姐纪溪一脚把我踹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关门前纪溪对我挤眉弄眼的,“你先出去转转,等爷爷的气儿消了,你再回来。”
于是我就这样,被爷爷从家里赶出来了。
刚出大门就看到隔壁家的沈漱蹲在我家大门前的石墩上,她双托着下巴静静的等待着我。我瞧了瞧她,只见她,下面撅着屁股,上面撅着嘴,看着特欠抽,但是我懒得动,于是一脚把她从石墩儿上踹了下去。
她边拍着屁股,边恶狠狠的瞪了我两眼。那简直就是一个看犯罪分子的眼神,凶神恶煞的,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瞪我干嘛?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嘛,省得一会儿哪个三四十岁的人无处发泄,扔给你一百块钱就要到我家跟你上床。咱这儿虽然是胡同,但你也别搞得跟八大胡同似的成吗?更何况我家也不是怡红院啊!”我一门心思想要把在家里受到的气,像泼洗脚水一样泼到沈漱身上,谁让她打就长了一张受气的脸呢。
话到这儿您也别误会,我们两个人虽然是青梅竹马但是并不是那种两无猜的关系,在她还没有胸脯四两的时候,我们就是铁哥们,她的胸脯到高三还是一马平川的,鬼知道她从哪只母猪身上割下了四两肉,一边二两的垫了进去。沈漱虽然一副女儿身但是内心却是个爷们儿。更何况每个人都有走狗屎运的时候,像沈漱这样的养狗专业户几率更大。我的大学同学宋宗泉这个倒霉男人,对沈漱可是一直惦记着呢!
起这个宋宗泉,我就不得不提起他父亲白起家的光荣事迹,没有哪个卖马桶的人可以有宋宗泉父亲这般成就,我这辈子都没有算清楚这笔帐,因为我不知道宋宗泉的父亲在短短的十年之内要卖多少个马桶才能卖出个亿万富翁啊!
这宋宗泉对沈漱可谓是百依百顺,可是这妮子遇到宋宗泉这样没有女友的时候为朋友两肋插刀,有了女友的时候插朋友两刀的重色轻友的大好青年,居然还不满足,愣是对宋宗泉肚子上的一坨肉耿耿于怀。
人都男人是视觉动物,女人是听觉动物,但是沈漱这个人不愧是“娘们儿的身体,爷们儿的心”,又要要求男人有钱,又要男人长得好看,最好嘴儿还能吐出点儿甜言蜜语哄她开心。
作为一个男同胞我总是忍不住对她,“玩儿去!”
总之鉴于我和沈漱二十多年的朋友关系,所以起她来,我也就口无遮拦了一些。
“呸!纪繁星!你这张嘴这么能,到你爷爷面前怎么怂的开不了口?”你听这个姑奶奶还不干了!不过也没什么,反正我也习惯被她了,就像她习惯了被我当众羞辱了一样。
“得,不过您。我呀!自个儿找房子住去。老爷子一看到我整天有好闲的模样就恨不得要吃了我。”我悻悻的。心中用“好男不跟女斗”这至理名言安慰自己。
“你家那老头子可真是!八十多岁的人了,骂人的时候还挺来劲儿,在我家都听的倍儿清楚。”
我笑笑,“身体倍儿棒呗。去南城广场的茶馆儿坐坐吧,反正也没事儿干。”
我们边走边。
我的家,的准确些,我爷爷家在南城广场更往南的地方,所以我和沈漱从长大的那个胡同就叫南郊胡同,在南郊胡同你可能会迷路,但是你一定会找到我爷爷的家,因为我爷爷的四合院儿是整个南郊地区最大,最古老的房子。很多人在见到我爷爷的大宅子的时候,都在不断地在脑海里所有的词汇,最后也只不过了一句,“哇,好大啊!”
我的爷爷纪天助一共有四个孩子,三个儿子,一个丫头。老大是我的姑姑,老二是我的大伯,老三是我的二伯,至于老四就是我爹了。但是我不叫他爹,我总是直呼他的名字纪明,因为我觉得我爸爸是没有我这个儿子的,在他眼里只有女人。
我的姑姑是药厂里的工人,身上总是有一股浓烈的中草药味儿,和纪明从医院带回来的那股浓郁的消毒水味儿一样,不招人待见。只是那股味儿不招人待见,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姑姑的。
大伯是酿酒厂的车间主任,爷爷家里的各种酒都是免费的,红的,白的,黄的,全都是免费的。所以我们家烧饭从来都不用料酒,要用就用二锅头,外人谁吃了我家的饭菜都得到院子里耍耍疯,人家这叫醉拳!当然这一切都得利于大伯,但是有时候大伯也很让人头疼,他总有能耐把自己灌的烂醉,然后在他和大妈打架的时候,大家都要心翼翼的劝架,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他中的二锅头瓶子会拍在谁的头上。
二伯自己有一个的室内设计公司,他是家里面最有头有脸的人物。
按照上一辈儿的这个长幼的顺序,我的上面有三个姐姐。我是家里面唯一的男孩子,是爷爷唯一的孙子,若是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我一定有着得天独厚的地位。但是偏偏在这个家里女人太独立,总是
能撑起一片天,于是我的地位直线下滑。大姐陈温和是化妆品公司的销售总监,已婚,其过程是一个坚强励志的三上位的故事虽然烂俗但是结果好的要命,至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辈子就不愁吃穿了。
二姐纪扬东,继承了爷爷的文玩店,是个名副其实的掌柜的。她不但结过婚还离过婚,目前的状态是单身,当然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即将是个单身妈妈。
我的三姐就是纪溪。她就比我大三岁,其实纪扬东也比我大三岁,但是我却感觉纪扬东像大了我十三岁那么多,也许这只能我和纪溪走的比较近而已。纪溪的时候不好好上学,到高中的时候就辍学出去学讨生活的艺了。二十多岁就开了个理发馆,多年以后竟然改头换面叫成什么形象造型设计中心,这在南城来也算是有成就的吧。
至于我,我是目前刚刚读完研究生,却还在快餐店里给别人送宅急送的打工仔。我的母亲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移民风刚刚刮起的时候,毅然决然的抛家弃子和一个有着‘地中海’风情的老秃驴到大洋彼岸生活去了。是,她的身材完全没有因为我的出生而走形。没错,她穿什么都还是一副风骚的样儿,所以她不是假装没有生过我,而是她根本就不在乎是否生过我。也是!我的出现也并不是坏事儿,至少我还让她少来十个月的大姨妈呢。而我可是被她害惨了,我爷爷不待见我,很大的一部份原因是因为我和她长的太像。平心而论,爷爷并不是不待见我。其实他也不是不喜欢我的母亲,只是在我母亲和老秃驴跑到大洋彼岸之前,纪明就已经和医院里一个护士好上了,所以其实爷爷只是恨他那个倒霉儿子而已。这也算是‘恨乌及屋’了吧!
我和沈漱坐在茶馆儿的角落里,要了两杯凉茶。夏天当然要喝几杯凉茶败败火了,特别是在你身边做了一个火辣的女郎的时候,你就更应该喝点儿凉茶了。所以我一边上下的打量着沈漱,一边忍不住往自己嘴里送败火茶,我怕我自己喷鼻血。
沈漱从到大从来都不穿裙子,她就爱穿短裤。以前我们都爱穿北京国安的队服,但是最近几年我到是宁愿她天天穿着大街上卖的那种波西米亚长裙子,也不愿意见到她现在这副打扮,因为沈漱的短裤越穿越短,我觉得她穿的短裤还没有我里面穿的平角内裤大呢!也不知道她一天到晚穿成这样是要招惹谁?
“你爷爷拉下老脸给你找的铁饭碗你干嘛不要?”沈漱一本正经的。她不愧是女警,正经八百起来就是穿着平角内裤坐在你对面都能威武霸气。她的没错,我的爷爷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让我扫地出门的。
“不怪我!我早就和老爷子了,我我不去,是他非得死皮赖脸的安排我和人家见面,我上班当然去不了了。这也怪我?好意思吗!”我对面的空调吹的我很舒服,再加上是下午两三点钟,我忍不住靠在椅子上,扬起头,闭上眼睛打个盹。
“去出社工作!”沈漱拍拍桌子,“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呢,您可到好,请着您,都不带进的。真是给你脸了!”
我打了个哈欠,擦了擦刚刚挤出眼角了泪,我太困了打个哈欠都要流一公升的眼泪。“我就是喜欢到处打零工。再了打工有什么不好的?”
“就你这胸无大志的样儿,难怪人家成南甩了你呢!”沈漱一副恨铁不成的样子,她在用一个礼拜以前的事情挖苦我。她到是真有本事提这个不开锅的壶,但是关键是这壶不开的水浇在我身上竟然让我烫的不出话来了。
成南是我从大二开始交往的女朋友。她人长得还算是漂亮的。我原本就是想找个漂亮聪明一点的女人,爱情这场游戏,我希望有一个输的起的女人陪我一起玩,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睡一晚上就赖上你这一辈子的人。我妈告诉我女人是输的起的,但是成南却让我知道没有一个女人是输的起的,如此聪明的成南都尚且如此,更别像沈漱这种装纯的大龄剩女了。
我和成南两个人,完全是你情我愿,然而事后她竟然开始毫不避讳的以一个丈夫的生存标准开始要求我。要求我毕业后的工资至少要八千,可以保留个人生活费五百,其余全部上交,一年内要买辆汽车,二十七八岁之前要个孩子。为了孩子我还得至少要再长两厘米,长到一米八。为了有一个健康优质的,国家免检产品,我还要戒烟戒酒。原本的计划就是这个样子,谁知道半路杀出个水果,她又要买平板电脑,又要买p4,还要加个要我未来半个月工资的。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想要搂着她,和她静静的坐在南城广场或是学校操场上仰望星空的时候,这种话就特别美好梦幻的出现在我耳边,当时我宁愿天上飞来一个横冲直撞的扫把星给我拍死,我也不愿意就这样沉溺在一个女人幻灭的生活里。
当成南知道我满足于两个快餐店给我的不到四千块钱的工资的时候,当她知道我永远也不可能再长高两厘米的时候,当她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打算要结婚的时候,她脸上的那个表情和我妈当年离家出走的表情真是如出一辙。夏天嘛,人总是很容易烦躁冲动的,于是在我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我安于现状的第二天她就和她那个“马六”上司登记结婚了。
宋宗泉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忍不住嘲笑成南
,“她的要求也太低了吧!一‘马六’就满足了?”
我也苦笑着,“可不是马自达那个马六,是马上六十大寿的马六,人孩子都快奥迪四个圈了。”
宋宗泉一听,低声笑骂道,“这个婊子养的。”
我对于一个礼拜的事情就只愿意回忆到这儿,并且我认为我和成南的感情在这里结束是最好不过的。
“你不后悔吗?”沈漱悄声的问,我们在一起玩儿了二十多年了,她总是这样心翼翼的维护着我,总是生怕一个不心就打扰了我的美梦,她知道我爱做梦,她也知道我需要一个人来拉我一把,梦境虽然美好,但是我们始终活在现实中。
“你猜。”我。
沈漱笑眯眯的看着我,“我猜,你可能是有一点点可惜的,但是到还不至于后悔。你这个人冷血的要命。”
我笑而不语,事实上我连一点点的可惜都没有,我一直都没有违法游戏规则,是成南自己过界了,如果她也安分守己,她就不会对我失望了。
纪溪巴巴的赶来。一瞧她那人得志的样子就知道,爷爷被她稳住了。纪溪也穿着一个短短的短裤出来,和沈漱不同的是,她穿的鞋子像是一个锥子一样,我下意识的把穿着凉拖的脚往回缩了缩,但是纪溪还是狠狠的用她那个锥子戳了我一下。我一抬头她就恶狠狠的,“躲!躲什么躲!还有脸躲。你一天到晚是要把爷爷气死才安心是不是!要不跟爷爷你去我那里做个洗头弟得了。”
“我有病啊!”我嚷道。
“你可不是有病嘛!宁愿天天送宅急送也不愿意到我那儿干。”纪溪喝了口冰镇啤酒,“你让沈漱,你是不是有病?”
沈漱笑笑,不话,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纪溪可是个狠角色,用不着她出马,我也能被纪溪骂个半死。
“像你这样的混蛋玩意儿,爷爷偏偏还就喜欢你。”纪溪笑骂道,“要是我和扬东有一个可以延续纪家的香火,你看爷爷还搭理你吗!”
“你别这儿挑拨我和爷爷的关系啊,我们爷俩儿关系好着呢。”我梗梗脖子。
“哦,对了。”纪溪笑着,“爷爷家快要拆迁了,我们这阵子都搬回来住,大伯要把整个院子都加上一层,这样给的拆迁费比较多,大姑院子里多种几棵果树,果树也给补偿呢。”
其实我们这一大家子原本是很和谐的,但是要提到这个即将拆迁的大宅子和爷爷的老古董们,家庭关系立刻就被炸的四分五裂。我无话可,分房子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而且我家也没有能会道的女人,纪明又每天在医院里忙着和护士勾三搭四,弄
的我在爷爷家无依无靠。所以姑姑她们讨论分房子的事情就自动的把我和纪明算成弃权。很多时候我都感觉我自己像是个局外人,仿佛这个宅子,这个家是和我没有关系的。
我们家人多,和谐不起来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沈漱家也这么不和谐可就不过去了。沈漱的爸爸是独子,但是偏偏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沈漱的哥哥沈斐比她大六岁,早就结婚生子了,他那个老婆是要多混蛋有多混蛋,总是惦记着替沈斐从沈家多捞一点,所以在沈家总是两眼滴溜溜的转,看着特别闹心。沈妈妈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但是沈斐坚持,于是沈妈妈就和沈爸爸商量着把另一套房子的户主改成了沈漱,为此沈家一分为二,老死不相往来,这可把沈家二老气得半死,那个又白又胖的大孙子真让他们眼馋。
总之南城人,一旦谈到拆迁,谈到房子,再和谐的家也得四分五裂。这并不是我的错觉。
“以后,爷爷家就不是我的家了。”我嘲笑道,因为我这次是真的被扫地出门了。
“你别胡八道,纪家香火还指望着你呢。”纪溪笑骂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