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小馒头
纪扬东带领着我们去菜市场买菜。
到菜市场我才想起馒头来,因为我看到原来那个属于她母亲的摊位换成了一个陌生却又年轻的女妇人,那个女人身边像个大人一样来回转悠的丫头让我分外想念馒头。
于是我对纪扬东,“回头告诉家门口的馒头一声,我现在住在老教堂东区的院儿里了。”
纪扬东没有搭理我。她把纪一帆往我怀里一扔,我就一牵着孩子,一托着孩子,忙的不可开交。所谓拖家带口果然不是什么好差事。
夏洛克牵着我的,仰着头问我,“他们为什么老是在看我?”
我沉思了一下,因为我总不能和他你是个异类吧。于是我告诉他,“因为你很漂亮,你里的杯子也很漂亮,大家都喜欢你里的杯子。”这句话的时候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夏洛克对我这个答案很满意,他非常开心的笑了,没有再什么让我绞尽脑汁儿才能回答的问题,天知道我多么不愿意对他慌,天又知道我是多么想要维护他那颗幼而又脆弱的心灵啊。
我仍旧坚持不懈的教怀里的纪一帆叫舅舅。舅舅!她要多久才能学会叫舅舅。
我看着怀里的纪一帆,我想起了让人头疼的夏洛克上学的问题。想到上学的问题,我也就很自然的就想起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上过学的馒头。
我知道这个世界像馒头这样没有办法上学的孩子有很多。可是我没有办法做那么多人眼中的好人,我知道我只是帮馒头一个人肯定也会有人骂我伪善。但是有一点是没错的,既然碰上了那就应该尽我所能。
尽我所能去做一个伪善的人。
所以在夏秋冬忙着给夏洛克找学校的时候,我也希望她可以帮帮馒头的忙。
纪扬东,“你可能不知道,馒头的爷爷在几天前去世了?”
纪扬东告诉我这个非常危险的消息,差点让我把怀里的纪一帆杀死,好在我稳稳地拖住了她。
“怎么会?”我难以置信的问。
纪扬东扭过头来冲我苦笑一声,“你都不能想到他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我问。
“就为了马路中间的一个破矿泉水瓶子,搭上了一条命。”纪扬东摇着头。
我问,“那馒头呢?馒头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啊!我都好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了。老板土豆多少钱一斤?”纪扬东轻描淡写的。
“馒头是谁?”夏洛克问。
我低头看看夏洛克,没有理他。
回老教堂东区院儿的时候,夏秋冬已经下班了。夏
洛克甩开我的就奔到夏秋冬的怀里,这让我更加怀念那个从来都不会就这样甩开我的的馒头。爱奇文学<ref="ttp://"trget="blnk">**更好更新更快
大妈和我的母亲也已经从外面回来了。看大妈的脸色我觉得她的心情应该还算是不错的。我心头上一块儿又一块儿叠落在一起的巨石,终于落下去了一块儿。
我跟大家匆匆交代两句,然后就骑着我的电瓶车出去了。夏秋冬追了出来,她神色慌张的问我,“出了什么事情?你要去哪儿?”
我骑上车,“我出去一趟,你们不用等我了。”
我在寒风刺骨的南城穿梭着,大街巷都是漆黑的一片。
我根本就看不到馒头的身影,我去她住的仓库找她。她并不在那里,她的家像是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一样。
我甚至打电话问纪扬东馒头爷爷是在哪条马路上死的,但是当我赶过去的时候,我也只是失望而归。
就在我回纪家大院儿的路上,我忽然发现老天爷其实对我还是很好的,因为我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早就瘦弱,落魄的没有人样的馒头。
先开始我以为我认错了,因为她把我给她的衣服穿得那样的脏。她整个人因为寒冷而佝偻的下去,她看起来像是一个老太太。
要不是她用非常虚弱的声音叫我的名字,我也许就会这样和她擦肩而过呢。
她的声音孱弱,苍老,他叫道,“纪繁星!纪繁星。”
我看着她,我发誓我当时绝对没认出来这个看起来像七八十岁老太太一样的女孩儿。
我停下车向她走过去,她瘦弱的让人忍不住抱住她,我问,“你去哪儿了。”
她,“我哪儿也没去。爷爷死了我就一直在长途站等着你回来,我爷爷死了。”
我安慰的拍拍她的头,我。“我知道,所以我在找你。你一直在长途站等我?”
她在我怀里用力的点点头,她。“我只能找你一个人,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会帮我。后
来我一直等不到你,我就想着到你家来看看也许你已经回来了呢。”
我鼻头一酸,我吸了吸鼻子。“来,和我回家。”着我就领着她去敲姑姑她们那边的门。
我知道自从我走了以后,纪明夫妇早就已经把阵地转移到了我的屋子。
给我开门的是姑姑,原本我是很期待我那老实温和的姑父给我开门的。姑姑看到我本来是气不打一处来的,但是当她看到骨瘦如柴的馒头,她又忙着请我们进去了。
姑姑是知道馒头情况的。她从厨房拿了很多热乎乎的吃的出来,馒头像饿狼扑食那样,开始狼吞虎咽。姑姑一直温柔的用在她
的后背上轻轻地拍打着。姑姑心疼的对馒头,“一会儿吃完饭了赶紧好好洗个热水澡吧。”
馒头一边用两不停地抓着盘子里的菜,一边止不住的点头。我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筷子,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我拿起筷子,自己胡乱的比划着,我不知道一个人到底是要饿到哪般程度才会连筷子都顾不上使。
馒头吃完饭后去洗澡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姑姑两个人了。
我的姑父现在在带高三毕业班,所以工作比较多。
姑姑原本是在收拾碗筷的,她从我里夺过那双干净的筷子,“啪”的一声按在了碗上。
姑姑看着我。不!应该姑姑怒视着我。仿佛我们现在不是在这个爷爷留给我们的四合院儿里似的,那架势仿佛我俩是打擂台的拳击似的。姑姑的这股狠劲儿,让我我很担心她也会咬我的耳朵。
如果她是泰森,而我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倒霉的霍利菲尔德。
“你这个不办人事儿的倒霉孩子。”姑姑开骂,一场拳击比赛就这样开启了警钟。
我笑笑不话,姑姑又,“我一直都觉得你挺缺心眼儿的,但是现在想想,我们可太缺心眼儿了。原来你从就工于心计。你的心眼儿可真多,你比比干的心眼还要多,我看你长那么多的心眼儿,你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吧。难怪你活得比谁都累呢。”
我站起身来,笑着和姑姑。“姑姑,我知道您一向疼您的弟弟,但是我也明白的和您吧!您对我很失望,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您是眼睁睁看着我从长到大的人,但是如今您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您宁愿相信一个睁眼瞎话的人的眼睛。而且我也可以很坦白的告诉您,我确实是在打着爷爷的算盘,您的一点错都没有。爷爷的一分一毛我都在惦记着,但是您扪心自问,您敢拍着胸脯爷爷的钱你一分都不想拿吗?不能吧!”
馒头已经从浴室出来了。她像一株出水芙蓉一样,在这个寒风刺骨,在这个已经不屑于貌合神离的家里美丽动人。
馒头把塞到我厚实的掌里。姑姑情绪激动的像犯了心脏病一样,她指着我,“好你个纪繁星,你终于露出了你的狼子野心了,你给我滚,给我滚。”姑姑开始用碗儿来砸我。
“您也坦白一点吧。”我拉着馒头就走,不巧和到姑姑这边来找清静的二伯撞个满怀。我什么话也没有,二伯却在屁股后面一个劲儿的叫我,“哎,繁星!纪繁星!”
我没有搭理我的二伯,直接蹬上我的电动车就往老教堂东区的院儿走。馒头在后面紧紧的抱着我的腰,生怕我一
个转弯儿就把她从车上甩了下去。
我一路走,一路想。我实在是不懂。我不懂在四个亿的人民币面前,所谓的亲情,友情,爱情是什么东西。
也许这个世界上最弥足珍贵的东西就是金钱。这该死的至高无上的金钱,把人们人性的善与恶赤裸裸的映射了出来,就连我的姑姑都难逃他的发眼。谁要是在钱是王八蛋我非跟他急不可。
万恶的金钱你可真是个王八蛋,我们好好的一个家弄的支离破碎。
现在老教堂东区的院儿就是我的家,所以我的家不再是那个大的像王府一样的纪家大院儿。
和馒头回到家的时候,我的二姐纪扬东就已经带着纪一帆回去了。我们可能在路上就这么错开了也好。省的我和姑姑的事情,我会忍不住恶人先告状的。还是让我姑姑去当那个恶人吧。
馒头看到多日不见的夏秋冬也是一头扑进了她的怀里,她们看起来就像亲姐妹似的。夏秋冬笑着摸着馒头的头,领着她回到屋子里。
我一个人默默的把我的电瓶车停在爷爷的那辆三轮车旁边。
其实这个院儿并不,好歹也是个一进一出的四合院呢。我们之所以管这个四合院儿叫院儿完全是因为我们都住惯了我家那个像王府一样大的四合院儿。但是我现在看到这个四合院竟然心生感激,感激它一直以来对我都是那么的包容。
为了安抚馒头那颗刚刚失去爷爷的幼心灵,夏秋冬,馒头还有夏洛克三个人挤在正房的床上,把我一个人扔到了东厢房。
我也就只好在厢房里熬夜继续写着永远不可能让我成为一个优秀作家的文章,天马行空,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都写。
很晚了,母亲都没有睡。她敲敲我的房门,我请她进来。她看着我双不停地在键盘上霹雳啪啦的跃动着,忍不住笑了笑。
她解释,“我还没有倒过时差来呢,有些睡不着。”
我没有抬头,我问。“您在笑什么?”
“你爷爷跟我你要当一个作家的时候我还真的不相信呢。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时间段,这样的动作,还是蛮适合你的。”
我没有停下里动作,但是相比之前的动作,我的指变得稍微迟缓了一些。我笑笑,“也许这样的工作也是不适合我的。我只有在骑着装的满满的货物的电瓶车,在南城的大街巷穿梭的时候,我才觉得这份工作,这个城市,这个世界是适合我生活的。”
我妈她笑了笑,她,“你倒是天性淡然。这点和你的爷爷还真像。”
“不是吧。”我质疑道,“我爷爷可没我这么
淡定。”
“你爷爷以前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可能是最近几年老了,有些畏惧死亡吧。”我妈坐在我身后的床上。
“也许吧!”我自顾自的。
“你真的就甘心做一个的快递员吗?”母亲问。
“当然是不甘心的了,不然也不会半夜三更的坐在这里噼里啪啦的打字了。但是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的位置。我不会奢望那些不属于我的位置,因为我太平凡了。”我放慢了上的动作。
我们人,从一出生开始。便坐上了人生这辆开往黄昏的列车。命运给了我们无形的车票,我的里没有卧着头等舱的票。我就是一个坐在普通车厢里一个普通硬座的人,我的身边都是和我一样平凡而又自然的人。总统,主席还有总裁这都是在头等舱的人,我从来不奢望自己中的票可以让我坐到头等舱去,就算我勉强的占了别人的座位,当一群社会精英围在我身边排排坐的时候,我也会觉得不自然,最终我还是回到我的座位上。
每个人都是如此,因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天才的。即使爱迪生告诉我们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分和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我们仍旧不会是天才。第一,上天没有给我们那个白分之一的天分,第二我们也流不够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所以我们平凡。
母亲笑着,“你真是个好养活的孩子。我当初”
“得——您给我打住。往事不堪回首,还是算了吧。”我在我妈面前摆出了一个交警常用的姿势。还是停下来吧。再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于是我,“您也得相信您这么做是没有错的。不然这对不起我。”
我妈她尴尬的笑了笑。
她开始有些困意了,她离开我的房间回去睡了。临走前她叮嘱我要早点休息,我没有搭理她,因为她一直都不知道我的日子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也许她只是想要和她的孩子一生有这么一次彻夜长谈的会吧。
好吧,我原谅你了我的母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