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酒
预言&&酒
空斯消失在门口, 终玉宸迷惑的转头看铁沙。
铁沙同样迷惑的转头看他,两人的视线相撞, 目光里都透出相同的潜台词:罪魁祸首一定是你吧。
领会到对方眼神里的含义,终玉宸立刻做出了反应,他一把扯开铁沙勾肩搭背的手, 跟他保持了距离, 用身体语言来表达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铁沙表情转为震惊,一脸“你开玩笑呢”的表情看着空斯道:“你对空斯到底有什么误解, 他是吃醋之后嘤嘤嘤跑掉的人吗?”
这个形容雷的他们两一哆嗦。
“那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终玉宸指出事实:“你刚完,他就走了。”
铁沙信心十足:“当然是因为你的原因。”
终玉宸眼里透出疑惑。
“一定是你迟迟没有回应他, 他才心灰意冷的跑掉了。”
“不可能,那他为什么要不早不晚现在走?”终玉宸坚定的认为都是铁沙的错:“一定是你刚才离我太近了。”
“一定是因为你伤透了他的心!”
终玉宸和铁沙对峙了几秒,理智上线:“空斯才不会被我伤透心。”终玉宸对此十分有信心:“我们很好。”
洞彻一切的一号对此表示沉默。
拥有足够的数据的二号表示没什么想的。
唯有起死回生,压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的铁沙, 一针见血:“所以,你们在谈恋爱?”
终玉宸表情一顿, 想起了从昨天开始就想出口,但一直迟迟没有出口的话。
铁沙见到他的反应就好似得到了佐证一般,语气瞬间得意:“所以,你们才没有很好。”
“你什么都不知道。”终玉宸才不肯承认这一点:“不要瞎猜, 我跟空斯……”
“嗯?”铁沙抱着手臂,好整以待。
终玉宸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转移话题:“元宜他要先搞个计划出来。”
“就算我没脑子,你这么僵硬转移话题的动作, 也太明显了。”铁沙的目光凭借着无处不在的精神力共同体看向空斯。
他在浴室。
铁沙悻悻的收回了目光:“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
终玉宸看向他。
“他急着回去上厕所……”铁沙诚恳道:“正所谓人有三急……”
终玉宸的表情一言难尽,理智告诉他可以就着梯子下去了,但是感情上,他实在不能接受空斯平白无故背上这个一口大黑锅。
“你认真的?”
铁沙也觉得这个法很不靠谱,他沉吟了几秒,脑海中灵感一闪,忽而觉得自己醒悟了!
“我知道了,他去浴室缓解生理冲动了!”
???
终玉宸先是仔细思考了下生理冲动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面无表情的看铁沙。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终玉宸语塞了几秒。
铁沙再接再厉,语重心长道:“玉儿,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是人呢,总是要长大的,要坦率面对自己的生理冲动,这是一种正常的现象。”
“哪里正常了。”终玉宸嘀咕了一句,吃完饭突然就……这怎么都不正常吧?
“看着自己的心上人,难以抑制自己的冲动,不是很正常吗?”铁沙又挪近了终玉宸,跟他勾肩搭背,哥两好的声道:“难道你没有吗?”
他边,边上下扫视了眼终玉宸。
终玉宸嘴里没有二字,生生咽了回去:“你问那么多干嘛?谈正事!”
铁沙嘿嘿一笑:“这就是正事啊,我们铁翼族向来坦率的面对自己内心的情感,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把不喜欢,想要就是要,不想要就是不要……”
终玉宸推开他搭在肩上的手,再度严肃的提醒对方:“谈正事。”
铁沙飞快飘回到他身边,继续围着他道:“你看你都把他憋成什么样……”
终玉宸抬眼看向铁沙,随着他货真价实的恼怒,精神力也随着动荡,身为王者的威压随之而出,天地为之色变……还谈不上,但精神力共同体随之震动,是肯定的。
气氛突然凝重了起来。
铁沙挠了挠头,毫无察觉,顺利完了自己的话:“所以,就是你的错。”他完一抬头,看到终玉宸的表情,还有些疑惑:“你生气了?”
他大大咧咧的将手往他脖子上一勾,亲近道:“你别看我这么,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要是你对空斯没意思,我这就帮你去转告空斯。怎么样?够朋友吧?”
他警惕的左右环顾了一眼,压低声音:“你是不知道空斯疯起来有多可怕,当初流浪星区都快被他给震塌了。”
终玉宸的表情发生了些变化,他注视着铁沙大大咧咧的模样,使出了从未有过的震怒情绪,精神力共同体动荡得愈发剧烈。
空气几近凝固。
铁沙终于发现了异常,他左右瞄了眼,没找到可疑对象,又转回头,靠在终玉宸耳边道:“你感觉到了没有?”
“嗯?”终玉宸吝啬的给出了个单音节,将他的态度表露无疑。
“精神力共同体怎么荡来荡去的?是它出什么问题了?还是它就是这样不靠谱?”铁沙发自内心的担忧了起来:“这会不会影响到我?我感觉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当然是前所未有的好了,好到都察觉不到终玉宸掀起的惊涛骇浪了。
终玉宸盯着铁沙懵懂无知的脸看了几秒,平息了愤怒,一切重新归于风平浪静。
“嘿,又好了。你,你们这个东西质量没有问题吧?”铁沙忧心忡忡的道。
终玉宸觉得自己压根不需要为他担忧,他看起来别献上忠诚了,就差爬到终玉宸头上去了。
“玉儿,你盯着我看半天了。”铁沙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做作的道:“我现在想跟你保持距离。”
终玉宸克制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将话题转回到正事上:“你还有元宜的精神力坐标没有?”
铁沙沉默了几秒,在自己脑海深处翻了半天,翻出散落的两个精神力坐标,才欣慰的点了点头:“幸好这个是绑定在灵魂里的,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上哪找去。”
终玉宸叹为观止,对方不仅坦然自若的接受了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甚至还能因为这个而轻易欣慰了起来?他对自己新身体的认同感未免也太高看了吧?
不过终玉宸这一次倒没怀疑什么,毕竟他对铁沙的粗神经报以十二万分的信任。
大门再一次在他脑海内开启,终玉宸挨个戳了戳精神力坐标,那两个坐标瞬间活跃了起来。
元宜没急着开口,他看了眼铁沙的精神力坐标,绕着他转了几圈,察觉出细微的不同,才问终玉宸道【他好了?】
【帝国意志直接为他重塑了一个纯粹的精神力体,他现在好的不能再好了。】
【帝国意志?】铁沙捕捉到了重点【你爸的那个存在?你找到他了?】
终玉宸继续对元宜道【你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跟他下。】
元宜疑惑反问【你有事?】
【我有事。】
【你是不是想去找空斯?】铁沙飞快插话。
元宜在铁沙和终玉宸之间看了眼,敏锐察觉到了八卦的气息,但还不等他开口,终玉宸已经笃定道【我有其他事要处理。】
他的精神力波动稍稍有些起伏,但仍在正常范围之内,看上去不像是恼羞成怒【我可是西雅皇帝,每天多的是有要事要处理。】
元宜一口戳破了他的话【要处理的事情你不都是交给终承允去做的吗?】
终玉宸沉默了两秒,无法反驳。
【去找空斯就找空斯呗,遮遮掩掩的干嘛?】铁沙以过来人的语气嘱咐终玉宸【记得带上阻隔液……】
阻隔液,大星系时代的优秀发明,为避孕以及体.液交流带来的一系列疾病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极大的降低了跨种族杂交生物的诞生——你们不会想知道在它出现之前,因为缺乏一步到位的防护措施,诞生了多少新生物的。
并不是之前没有这种类型的产品,只是唯有阻隔液彻底做到阻止众多不同生物间的交.配带来的各种问题。
【我……】终玉宸开始怀疑自己复活铁沙的正确性了。
所幸在他陷入难得的窘迫之前,精神力感知到的存在挽救了他。
终玉宸朝私宅门外看了眼,度落族等在门外,神情依旧在走神,带着股哲学家的气息。
【我去忙正事,铁沙就交给你了。】终玉宸如释重负,在铁沙多嘴之前,将更多注意力转移到了现实之中,倒是没有彻底断开精神力的链接,只是将它的存在感压低了几分。
当然他这绝对不是想偷听铁沙有没有什么不该的!
终玉宸的精神力微动,开启了大门,诗言才好似回过神,步伐飘移的朝着终玉宸所在的房间走来。
终玉宸看了眼一旁蒙了一层光晕的精神力体,铁沙这次倒是没有多什么,当然主要原因是元宜正在给他讲他错过的精彩部分。
精神力体融入了精神力共同体中,身影消失在房间内,但仍存在于房间内。
终玉宸盯着他不放。
铁沙才顺着精神力共同体飘往更远的方向,他没有固定的目的地,精神力共同体内,哪里热闹,他就朝哪里飘去,这对他如今的存在形式来,轻而易举,精神力共同体对他而言就如同徜徉的海洋般,给予他力量,也给予他抵达任何一处的权利。
终玉宸最后看了眼铁沙顺着波动漂浮的模样,觉得这是帝国意志原本给他自己准备的可能性又上升了些——毕竟铁沙如今的存在如此独特,又具有超乎寻常的权限。
当然也有可能是帝国意志太过牛逼,随便复活一个生物,也如此超乎人们的想象。
终玉宸在这两个可能性里迟疑了几秒,觉得认真思考的自己有病。
帝国意志跟他的差距摆在那里,底层的渺蝼蚁,试图猜测出顶端存在的想法,就如同农民试图猜测国王的生活一般,羡慕对方用金锄头来种地。
“陛下。”诗言在终玉宸对面坐下,他一如既往的闭着眼,虽然神情看上去仍有几分魂不守舍的走神,但好歹比之前终玉宸所见到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模样认真了些。
“预言?”终玉宸没有寒暄,单刀直入了正题。
作为不善言辞的度落族,诗言更没有东扯西扯的习惯,他点了点头,朝终玉宸的方向侧了侧头:“麻烦陛下靠近一点。”
终玉宸微微一愣。
诗言慢吞吞解释道:“为了避免言语转达导致信息的流失,我觉得您亲自看到它会比较好。”
逻辑通顺,没有任何问题,但终玉宸总觉得他该问点什么,他注视着诗言,诗言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再度微微侧头:“陛下有什么疑惑吗?”
终玉宸觉得应该有,但是他脑海里飘过零星的念头里,并不包含关于此事的疑惑,所以终玉宸摇了摇头,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了诗言。
诗言也朝着他的方向前倾,额头相触,终玉宸眼前蓦然一黑,被强制拽入了某个场景之中。
终玉宸注视着眼前飞快变化的场景,与精神力注视的感觉不同,他更像是在通过某个存在的双眼,去注视着他所看到的场景。
就如同诗言所的那样,这则预言跟统一星系无关,跟终玉宸有关。
飞快变化的场景甚至没有透露太过的信息,终玉宸跟某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依偎在一起,飞快闪过的画面里,最初全是有关于他们的场景,哪怕只停顿短短一秒,也足以终玉宸沿着这些画面,勾勒出他跟对方不同寻常的关系。
画面渐渐慢了下来,像是真正的重点才方出现。
他们似乎是吵架了?终玉宸看着频繁出现的争执画面,做出了判断。
画面的变化越来越慢,开始恢复到正常人所能接受的频率。
然后终玉宸看到宇宙它炸了。
宇宙彻底毁灭之后,画面再度开始加速。
剧情之不连贯,几乎让终玉宸以为自己漏了什么关键信息,为什么突然宇宙就炸了?
终玉宸还没回过神来,炸完的宇宙飞快加速,重新出现了新的尘埃,星球,生物,以及政权。
终玉宸茫然的看着眼前加速的场景,画面转变的飞快,在一闪而过的场景中,终玉宸再次看到了他自己。
似乎是为了表达时间流逝,在看不清的画面转化了几秒后,画面转变的速度再次慢了下来。
终玉宸再次看到了他自己,以及空斯,面目清晰的空斯。
他们微笑,接吻,亲昵的气息透过屏幕传出,然后下一个画面,他们似乎再度开始了争执,再下一个画面,宇宙他又炸了……
预言并没有就此结束,相反,它飞快的开始了下一个场景。
终玉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跟面目不清的人影亲昵,再看着他们争执,再看着宇宙爆炸,不由萌发了一个让人深思的念头:难道这则预言是特地来警告他,如果他和空斯吵架的话,宇宙就会毁灭?
第三次爆炸之后,终玉宸眼前的画面动荡了起来,像是看着这副画面的生物无法再继续看下去,画面渐渐黯淡,终玉宸透过其他人注视着这个场景的感觉也随之离去,他从那个奇妙的场景里抽身而出,额头上温热的触感提醒着他方才发生的一切。
这是什么可笑的预言?终玉宸很难不对自己看到的场景做出如此评价,最后一幕宇宙爆炸的场景跟之前那些终玉宸和不知名人士的感情发展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吧?
总不可能世界上有一种如此荒诞的预言,只是为了告诉终玉宸,他跟空斯吵架就会毁灭宇宙吧?
终玉宸琢磨着不管是他还是空斯,对于宇宙来都足够渺,完全不具备任何一方黑化后足以毁灭宇宙的能力。
所以,这个预言到底是个什么鬼?
但下一秒,终玉宸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他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终玉宸看向诗言,他紧闭的眼中流淌出鲜血,他耳中流淌出鲜血,他所有五官全都在渗出鲜血。
不止他的五官,终玉宸的精神力清楚的告诉他,他的五脏六腑都在出血,他的心脏早已停止了跳动,而他之所以没有立刻死去,只是因为他身体足够强悍,这为他争取了些弥留的时间。
终玉宸意识到了他之前该问但想不起来的问题是什么。
“你是先知?”终玉宸的精神力涌入他体内,试图停下这个无法挽回的死亡,他语速飞快:“这是你的预言?”
诗言露出了一个纯粹的笑容,含混道:“我的种子发芽了,他开出了花,好看极了。”
终玉宸握着他的手,低声道:“你撑住,我……”
“陛下……”诗言脸上混合着一塌糊涂的血,将他的神情遮掩:“我很开心,我等到了我的花开。”
“我叫人来……”
“陛下,你看到预言了吗?”
“我看到了。”终玉宸的精神力震荡了起来,呼唤着帝国意志的名字。
诗言好似看到了他的举止般,笑了起来:“那就好,那朵花开的真好看啊。”他专心致志的跟终玉宸描绘着它的模样:“的白色花苞,里面有……”
他没完,彻底失去了声音。
精神力里泛起波动,被再次召唤的帝国意志绕着他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做就离开了。
终玉宸茫然的看着残留着笑容的诗言,又感受了下离开的帝国意志,在接踵而来的信息里,艰难提取出了重点。
帝国意志无法将他起死回生,所以他离开了。
终玉宸茫然的楞在原地,做不出该有的反应。
他本不该对此感到难过,在今天之前,他跟诗言未曾有过友谊,甚至可以一直到他死亡,他们也只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但问题是……
他为我而死。
这个念头一出现,终玉宸好似从始终漂浮、无法着地的虚空中回到了现实,他确实是为我而死,如果他没将他所看到的场景展现在我面前的话,事情就不至于发展到这一步。
窥探未来需要付出代价,但将窥探到的未来泄露给旁人,尤其是毫无信息缺失的转达,需要付出更严重的代价——这就是他本该问的那句话“这对你没有影响吗?”,他没有问,因为他没有想起来。
终玉宸对预言的兴趣并不大,甚至并没有迫切想知晓它的心情,对方也根本不必将生命作为代价,将预言完整的告诉他。
如果他知晓这意味着什么的话,他宁愿不知晓这则预言。
一号察觉到了终玉宸剧烈的情绪波动,他看了眼二号。
二号接收到了他的视线,撇了撇嘴:“伟大的主人,我们是不是该联系下度落族?”他建议道:“或许他们对他有所安排呢?”
终玉宸回过神来,二号的没错,不管怎么样,他得把诗言的尸体还给度落族,又或许他可以找知情的度落族,聊聊关于诗言的事情?
终玉宸看了眼度落族们的精神力波动,干脆直接接入了所有度落族的精神力【诗言死了。】
度落族们的精神力波动轻轻动了动,压根没有搭理终玉宸的意思,沉寂的精神力波动中,显得他们格外的冷漠,不像是面对一个同族的死亡,倒好似只是一个陌生人的离去一般。
终玉宸还没来得及生出诸如愤怒的情绪来,有一个度落族开了口【我们知道。】
终玉宸微微一愣,对方却已经跟他建立了单独的精神力链接【他选择了这条路,这并不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情。】
【如果您允许,我们稍后会派人来接走他。】对方的精神力波动十分稳定,显出异常的坚韧来。
终玉宸不知道自己该些什么,他固执的停留在自己的底线内,哪怕在王者的路上越走越远,沾染上他不曾知晓的改变,却依旧未曾改变他心底深处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软弱——当然或许这还有另一个形容:善良。
不过这些对于一个西雅皇帝来,未免太格格不入,而随着终玉宸的强大愈发深入人心,也越来越少有人能触碰到那些纯粹的东西。
但此刻,有人为他而死这件事,就恍若利刃,刺中了终玉宸自己都快遗忘的,埋藏在深处的东西。
他沉默着,回味着久违的脆弱和挣扎。
似乎是意识到终玉宸的情绪并不算好,对方在沉默了几秒后,坚韧稳定的精神力波动忽而扬起几分,显出一种莫名的温柔【陛下,我们所有人都在等着种子发芽,开出那朵花,而他等到了。】
【那是一朵漂亮的花,不是吗?】
他没有太多,但这种平静的描述语气,让终玉宸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对于大多数生物来,生老病死都是一件大事,但对于度落族来。】对方的声音缓缓流淌,平静且毫无波动【它就在那里。】
他的平静和漠然,是切真的对死亡的漠然,他们不畏惧死亡,也不蔑视死亡,死亡对于他们来,就好似呼吸一般,自然又寻常,不值得他们为此流露出多余的波动。
跟星盟有些相似,但又截然不同,星盟生物蔑视甚至挑衅死亡,他们享受跟死亡斗争的那一刹那,而度落族他们漠视死亡,死亡对他们而言是一个终将到来的符号。
终玉宸奇异的平静了下来,对方的态度太过笃定,感染了终玉宸。
【但他本来不该就这样死去。】终玉宸冷静的拾起理智道【他不是难得出现的先知吗?他本该能发挥更多的作用。】
对方似乎有些奇怪终玉宸的话【这是他的人生,他有权选择怎么做。】
完全无法抵达度落族如此高境界的终玉宸,还是想些什么【但对我来,他……】他停下了话,忽而轻叹了口气【这让我觉得很沉重。】
对方无法理解,又不知道什么,也沉默了几秒,忽而开口道【他的花开的很好看。】
终玉宸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意识到这场沟通只能止步于此,他压制了下泛滥的情绪,将自己伪装得毫无异样,才开口道【你们派人来接走他吧。】
对方应了一声,迫不及待的断开了通讯,迫不及待到让终玉宸察觉出几分如释重负的意味来。
终玉宸盯着诗言的尸体看了几秒,他含笑而去,虽然血迹将他的模样变得惊悚,但最后的笑,依旧显眼。
终玉宸沉默的注视着他,精神力微微一动,将这个房间彻底封锁,确保哪怕是铁沙也无法进入,在出门前犹豫了下,出于某个他并不想深究的理由,将肩上沉默许久的银色面具摘下,安置在房间一角。
面具上的眼睛动了动,坨液族们在自己的族群里交换了下意见,达成一致,就重新将自己的存在转移回了新朋友上。
终玉宸在客卧前停下脚步,轻轻敲了敲门。
门被开了,空斯披了件外套,伸手抓着软趴趴的头发,正试图在洗完澡后重新给自己抓出个发型来,看到门外的终玉宸,他手下一顿,目光落到终玉宸脸上,他咽回了原来想的话,侧了侧身,给终玉宸让出了路。
终玉宸目光在室内扫过,除去些许个人用品外,几乎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生活气息——当然空斯大部分时间都跟终玉宸在一起,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回到这里,但这里依然显得太过……空旷疏离了。
就好似他从未想过久留,随时都会带着仅有的几件个人用品离开。
终玉宸的情绪更糟糕了些,他收回目光,走到沙发旁,往沙发上一靠,默不作声。
空斯勉强抓出了个发型,关上门,才将身上的外套脱下,露出有些张狂的深黑色睡衣,几乎半敞着怀,随意挂在他身上,走动间,腹肌若隐若现。
默不作声的终玉宸将视线落到了空斯身上,睡衣并不显色气,哪怕随便一扣,露出大片的肌肉,但在空斯锐利的眉眼,懒洋洋的笑中,成功将色.气转化为了充满性张力的狂放。
任何注视到他的人,都不会将他跟那些柔软又躁动的字眼联系在一起,哪怕他之前装的再无害,但本质里仍是能轻易带来死亡的猛兽。
而此刻他显然没有任何伪装的意思,于是,极富侵略性的气息从他身上一路蔓延到了终玉宸面前,几乎让终玉宸有种自己正在被他挑选着哪里好下口的错觉。
终玉宸歪了歪头,目光毫无遮掩的流连在他身上,丝毫不掩饰他的赞赏以及…兴趣。
空斯没有想多做些什么,他在空斯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在沙发旁高精度冷藏柜内摸索了下,拿出瓶泛着冷气的酒来。
往茶几上一放,又拿出两个酒杯来,才朝终玉宸示意了下,露出几分征询之意。
“这是什么?”
“摩得酒,绰号星海共生。”空斯伸手掀开了盖子,黑色的液体缓缓注入酒杯中,在灯光下好似吸收着光芒般,暮色沉沉。
“您喝过吗?”空斯拿起酒杯轻轻摇晃了下,将那些摩得酒中自带的沉淀物摇晃散,让那片纯然的黑蓦然大放光芒,闪出一片闪烁银光,才递给了终玉宸。
终玉宸接过了酒杯,皱起眉,认真的量着手里的酒。
纯然的黑中,闪耀着一片银光,银光在黑色中若隐若现,偶尔被遮蔽,偶尔又大放光芒,看起来十分奇特,是酒,更像是一个艺术品。
“看来您没喝过。”空斯拿起自己的酒杯,轻轻摇晃,让银色长廊一点点显现,才熟稔道:“它会让失落者重回归属,让失恋者找回热恋,让失败者感受成功,让沮丧者体会欢喜。”
银色长廊在杯中闪耀,他不急不缓的朝终玉宸笑了起来:“这是个好东西,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