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暗涌鬼蜮者自有苦难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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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抓到你了!”刀尖抵在姬算脖颈上,关渡满脸肃杀的死死盯着姬算。

    姬算抬起左想要荡开脖颈上的关刀,之前还因疼痛狰狞的面孔转为平静,关渡中的长刀纹丝不动。

    “哎!”姬算叹出口气,声音不似之前沙哑苍老,清脆如幼童。姬算左没能荡开抵在脖颈上的长刀,在额头上揉捏了片刻,被秦早朝打歪的额头恢复如初。

    “姓关的!我是杀你至亲了还是拔你祖坟了!”清脆的声音从鹤发童颜的姬算口中传出。

    关渡持刀右用力冷声:“东西交出来,伸长脖子受我一刀,你我就两清!”

    “东西没有,有本事你砍死我!”姬算泪眼汪汪,让看过来的齐正言不寒而栗。

    齐正言早就在秦早朝向齐明智出拳的时候就能行动自如,但胸口里的文湖却依旧无法调动,齐明智的出现齐正言惊愕却不意外,如他母亲一般,何其狠毒。当年就该一掌拍死这个畜生,还是因为自己心慈软,只是让人打烂了他一身的关隘和文身湖海,才有了今天的事情。齐正言冷冷的看向齐明智“早知道我当初就该一掌拍死你!”

    “父亲,其实没什么两样!”齐明智眯着眼笑容和煦看着齐正言。

    “你是来报复我的!明玉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害他?”

    齐明智睁开双眼凝视着齐正言:“父亲!你想差了,我没想报复谁。这是你们欠她的。”齐明智眼角有墨色液体渗出,平静的音调慢慢颤抖嘶吼起来“欠的东西是要还的!你们,你们都欠她的!”

    有一个衣衫华贵的女子吞了毒药跪死在齐家祠堂外,奄奄一息的女子握着一个孩童的颤声道:“智儿,娘错了。”孩童齐明智哭着用另一只擦拭自己母亲嘴角溢出的暗红色腥臭鲜血,但越擦越多。

    女子声音越来越微弱“夫君。我错了!但明智无错,你不要迁怒他。千错万错都是棠儿的错。”自称棠儿的女子瞳孔涣散看着天空的眼眸想要再看一眼自己的儿子,握着的越来越松,艰难的动了动涣散的瞳孔看向跪坐着的齐明智咳出一口血抬起轻轻抚了抚才八岁的齐明智脸颊柔声:“我可怜的智儿。怎么才八岁就没了娘啊。”女子想着八岁就没了娘的孩子该有多可怜,却发现心都疼不起来了。

    “咳咳!娘欠智儿呢么多东西没给你,你生不生娘气?”齐明智哭着摇头。

    “都怪娘!都怪我。都是娘的错”女子想替自己儿子擦拭掉眼泪但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举到一半无力的耷拉了下来。

    “智儿。娘知道错了。你要好好读书,一定要好好读书,读出个样子来。”女子声音越来越,齐明智抬起袖子抹干眼泪拼命的点头,其实他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女子咽气前微若蚊声细不可闻的声音却在齐明智耳边炸响“我不甘心,我是欠智儿的,但你欠我的呢?”女子仍有两个字没有吐出睁着眼再无声息,但才八岁的齐明智清清楚楚的听见了,甚至是最后没有吐出的两个字。

    齐明智声嘶力竭的对着盘坐调息的齐正言怒吼道“齐正言,你,整个齐家欠她的呢,你们都要还给她!”

    “都要!都要!一个都跑不掉!”

    齐正言站起身对着齐明智怒喝道“畜生,齐某,齐家从不欠你们一丝一毫!”罢齐正言面向齐府深处齐家祠堂。齐明智抹了把脸上的墨色液体,冷笑着:“都无关紧要了!”

    齐正言朝着祠堂方向双膝跪地叩首到地口中念念有词。

    有龙吟声嘶鸣,关渡原本是单持刀,龙吟声起时双握刀向下斩去,白雾扬起,龙吟关刀将一只纯白色狐狸尾巴钉在了地上,半空中有清脆女童声响起:“呸!姓关的,你真下的去?老娘一百年修为被你砍没了!你等着,老娘迟早都让你跪在地上跟老娘认错!”半空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飘落下一张苍老的人皮面具。

    关渡龙吟关刀横扫,身前刀光绽放如一轮明月,月光映照出齐明智怨毒的眼神,齐正言诚挚的恳求,秦早朝出拳畅快的神态。腰间的义气千秋牌滚烫,关渡取下举到眼前轻声:“人家家事跟你什么关系!”关渡完就又将义气千秋牌挂在腰间,右关刀持飞矛状,右脚后踏向后仰去,中关刀挥臂扔向天空,扔出的同时双脚用力踩碎地面追上飞驰出去的龙吟关刀,弯膝发力跳上半空踩在龙吟关刀上,关渡朝着西南方向御刀而行,跳上关刀的同时回头望了一眼跪地叩首的齐正言和同样望向自己的齐明智。

    一对六,拳拳到肉的对擂中明显是秦早朝占据了优势,原本六个纸人只剩下三个,秦早朝抓住左边的眉心红点的纸人摔落在地,左脚重重的踩在纸人胸口之上,额头和胸口挨了一拳一脚,身上的衣服早就碎烂成缕露出白皙消瘦的身躯,脚下丈余石板碎裂成块,秦早朝不肯挪动半步,你们这拳头打退我一步算我输。秦早朝抬脚再踏,纸人陷入地面胸口出现裂纹,左右双拳与两个纸人各对一拳炸裂声响如敲铜钟。秦早朝左脚第三次踏下,脚下的纸人片片飘散。

    祠堂处金光大方,齐正言站起身闭目朗声道:“齐正言教子无方,有愧列祖列宗,今日借祖宗福荫,齐家气运,肃清宵,清理门户。”

    齐明智满脸乌黑腥臭血色,秦早朝每击碎一个纸人,齐明智眼角,鼻孔,耳朵皆一一淌血,齐明智已经顾不得这些,背在身后的双死死地攥紧,他只希望剩下的两个纸人能再拖上段时间,再给他点时间。

    金色光芒凝聚成流虹朝着齐正言胸口灌去,一条流虹如丝带宽的溪流缓缓流淌进齐正言文湖之内,被封禁的文湖内汹涌的文字染上金光井然有序的平铺在文湖内。

    “哈哈哈!果然如此,哈哈哈!我就知道!我知道了为何母亲死前,我苦苦哀求也无半点反应,哈哈哈!齐家,哈哈哈!好个齐家!”齐明智癫狂大笑捧着肚子弯着腰脸上的鲜血随着他癫狂的动作和神情洒落身前一地,落在地板上灼烧出阵阵青烟。

    那年齐府祠堂外八岁的齐明智跪在地上身后是断了气的女子,疯了一样额头抢地,鲜血飞溅,悲怯的哭喊道:“救救我娘!”

    “求求你们!救救我娘!”

    “救!咳咳!救救她!咳咳”

    幼童额骨磕出了裂痕,嘴角渗血,喊到声音嘶哑讲不出半个字。她还是看到有人来抬走了自己娘亲的尸体,娘亲的衣裳物件都不见了,只剩城外坟山上的一座土包。齐明智任由他们抬走娘亲的尸体愣愣的看着祠堂内的祖宗牌位,意识模糊的齐明智昏倒在祠堂前,又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之后就是读书,秉性皆上品的齐三公子。齐三公子好像忘了自己娘亲一样,再也没有跟人提起过自己娘亲,就好像他一生下来就没了娘一样,甚至就连那座坟包都没有去看过一眼。

    “明智愿替娘死!”这是八岁的齐明智昏倒前最后一句话,空荡荡的祠堂连自己的回音都听不见。

    “儿愿替死。”

    人间苦难可否?不可!不得?自饮风吞酒咽入肚,脏了心,烂了肺,成了妖魔鬼蜮你打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