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齐明智捏碎凌空悬浮的金色巨打了个饱嗝，走到盘腿坐在地上的齐正言面前。

    “父亲，你猜这东西是谁钉进牌匾里的！”齐明智蹲下身子指着眉心问道。

    齐正言闭目不言口中碎碎念声音极轻，只有齐明智能分辨出几句

    “孝悌为先，忠信为本”

    “不奢不侈”

    “积德行善，不惟俗伦。”

    齐正言碎碎所念正是齐家先祖训诫。

    “没用的父亲，他们听不见的！”齐明智也盘腿与闭目盘腿，嘴里不停反复碎碎念的齐正言相对而坐。

    “就好像当年一般，他们其实什么都听不到。人啊，不，不对，天下间所有的生灵其实都是如此，只愿听自己想听到的，越是神行昂然的生灵越是没人性，所以，我知道了想成神就要先不当人！”

    齐正言不再碎碎念，蓦然睁开双眼出一个名字：“齐，明，玉！”

    “父亲时候差不多了，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老祖宗们苟存的魂魄灰飞烟灭！”

    齐明智不肯回答他微笑着揉着眉心处仍可见槐木阴沉钉的钉尾。齐正言低下头，瞪着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神涣散，本就半塌的神魂尽数崩塌，喘气如风箱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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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都竹海听涛楼，楼里楼外两重天，楼外神都主街行人衣贵饰华，商家林立却无叫卖声，进了楼里从檀香淡雅的四面窗户往外看去是绿竹成涛，风过似海声。

    竹海并不是幻象，偶有吹散的竹叶从窗外飘进屋内。此处竹海正是一方洞天福地，神都神主以大神通将不知在何处的竹海涛林与楼相连。

    绿竹清香伴着楼里古朴木香闻到的人可静气凝神，排除杂念，因此此处也正是书院学生最想去的地方，凡是能登楼一日的学生皆是天下间真正的读书种子。

    依着窗口而坐的一个青色衣袍，温润如玉的年轻读书人从捧着的书籍上捏下刚从窗外飘进的葱绿竹叶抵在鼻尖闻了闻，竹香沁脾，年轻人将竹叶吹往窗外笑了笑。

    竹海听涛楼唯一的楼梯口，一个腰挎长刀背靠护栏的男子席地而坐低头鼾声如雷。读书人吹走竹叶似是丝毫不受鼾声影响，依旧专心致志的看着里的书籍。

    楼梯口席地而坐的男子突然停止了鼾声，睁开眼睛看向某处，眼里有雷霆万钧。

    “明义，怎么了？”年轻人放下书籍看向楼梯口的男人轻声问道，声音也如其人一般温润如玉。

    席地而坐的男子摇了摇头表示没事，继续闭上眼睛但心绪杂乱，眼皮不停跳动，闻着楼香竹气怎么也稳不住心神了。

    年轻读书人深吸口气，站起身将身子探向窗外：“你咱要是砍几颗竹子回去，能不能也养出这样的竹海”楼梯口的男子不肯回答他。

    年轻人读书人继续：“咱偷偷的砍，你想办法帮我带回去！”男子依旧不搭理他。

    年轻读书人这才泄了气有点怅然若失。不过还没一会儿又突然抬头“跟父皇咱把着楼买回去吧！”

    “你什么胡话呢！”男子耐不住年轻读书人的异想天开压着杂乱的心绪道。

    “嘿嘿！明义，要是有事你可以跟我，只要不是要我的头，怎么着都行，我可是那你当兄弟的”

    “嗯！我知道的，没什么事，你不必担心”

    年轻人拿出书籍继续读书过了半天又开口道：“明义，你有多久没回家了？过段时间回去看看吧！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席地而坐的男子明显的愣了愣。

    年轻读书人刚完脸色一下子就苦了下来伤心的：“这次功课太难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呢！”

    “还不是怪你自己不用功！”席地而坐的男子这才露出笑意轻声。

    年轻读书人恼羞成怒，怒视着男子：“齐明义，我怎么不用功了！我告诉你，这次要是功课不过，挨板子的话，你还要替我挨，别想跑！”

    “好！”

    齐明义微笑着缓缓点头。

    “哼！”年轻读书人继续捧书苦读，想着这次的功课一定要过，过的话不定就可以让夫子给自己一个短假了。

    齐明义摸了摸腰间的长刀想着是该回去了，父亲的六十大寿都没能回去，不知道这么多年，那个丫头还是不是跟猴子一样上窜下跳昂着头扬言要读出比他三哥和父亲还要高的学问，其实自己一直没跟她她家二哥我学问也是顶顶高的，齐明义还担心自家三弟有没有解开心结，齐明义不敢讲谁对是错，但齐明义想要三弟心底能见清风朗朗，日月江河。做哥哥的总是心心念着弟弟妹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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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家祠堂处有火光燃起，从齐家先祖牌位开始燃起，凡火是不可能燃起齐家先祖牌位的，燃起的火焰焰心处呈紫红色，外焰透明如水，并没有烧毁祠堂一砖一瓦甚至是牌位都没有损毁，但是每个牌位滋滋作响，像是有哀嚎从各个牌位里传出。

    点燃火焰的元凶是一个拿一指长短琉璃玉瓶的老人，这个老人正是之前出现在齐正言面前两鬓斑白的齐家老管事，齐正言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在齐家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的龚姓老人。

    龚姓老人吹出火焰将所有牌位点燃盖上瓶塞，老人泪流满面神色凄然。

    老人将琉璃玉瓶放在地上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扔进身前的一堆火焰。

    “柳棠儿，你的恩情我还你了！”完这句话的龚姓老人就一头撞在了身旁的房柱上。

    扔进火焰的木盒在老人撞向房柱的一瞬间打了开来飞出一只斑斓的蝴蝶，蝴蝶本想飞到跟前阻止老人，但无奈老人比蝴蝶更快。

    从木盒钻出的蝴蝶本该沾染上燃烧神魂的火焰同齐家先祖一样消散在天地之间，但斑斓蝴蝶翅膀轻振，齐家先祖魂魄都无法抵抗的火焰被斑斓蝴蝶轻轻抖落。

    斑斓蝴蝶落在龚姓老人面前化成一个年轻女子。

    龚姓老人气若悬丝的看着女子艰难的开口：“四姐，我错了么？”完之后来不及听到回复的老人就气全无，身死魂消。

    “人啊都是会犯错的，就连圣人都会犯错。更何况你我？但不该如此的！”齐明玉弯下腰为龚姓老人合上双眼。

    “有没有错何必问我呢？若是觉得错了，改正不就好了呀？”

    他呀到地有没有错，齐明玉不知道，对齐家来他是大错特错，但对齐明智呢对柳棠儿呢。法家他死有余辜，法礼仁智他全不在乎，他只念及了一个义字，错了么？

    是了他根本就没觉得自己错了，他只是想得到齐明玉能在自己临死前安慰的一句“你何错之有？”

    齐明玉直起腰向外走去。

    “父亲，三哥我来救你们了！所有的错，明玉一肩挑之！”

    女子脚下踩着日月江河，双肩要抗起高山千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