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十一号(一)
许弈林举头望天,雨势没有会立刻停止的迹象,不过亦没有要变成瓢泼大雨的征兆,只是这样细细碎碎、不痛不痒地从空中飘落,不撑伞也不用担心会被雨水所打湿。
3号到3号之间相隔只有几个门牌号,不消一分钟,许弈林便走到了。
大门的正上方悬挂着没有通电、锈迹斑驳的发光招牌字:海云五金店。从外面看起来,这就是一家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五金建材店了,几乎阿尔法市的每条街上都会有这样的店。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透过挂着的磨砂塑料门帘可以看见,店铺里还亮着灯,隐约还有人影来回走动的样子。
许弈林站在店门口,并没有急着第一时间进去,而是留意观察了一下3号二楼的一扇窗户。抬头看去,这扇窗户被帘子给挡住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许弈林总觉得房间里好像有人正通过窗帘的缝隙看着自己。
“叮咚!”伴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响,五金店的门帘被许弈林拨开。
店内,一个男人背对着门的方向,正在货架上整理着各种零件和工具,听见有人进门,他并没有回头查看是谁,就立刻条件反射般地:“你好!要买些什么?”
“我不买东西,我是来找沈笠的,他现在有空吗?”许弈林一边一遍扫视着屋内。
男人听声,迅速回过了头来,正是之前和沈笠一道来饺子店吃晚饭的那两人之一:罗海光。
看见进来的是许弈林,罗海光本来那懒散放松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十分警惕甚至还带着一丝的敌意。
“不好意思啊,沈笠他在倒是在,不过他现在应该没空见你!”罗海光冷冰冰地回答。
“没关系,多晚我都可以等他的。”
听到这话,罗海光显然是不高兴了,他掂了掂上的金属扳,大声下达了逐客令:“你这家伙,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回事?!他现在没空,你回去吧!”
“之前在水饺店里的时候,沈笠他过,有事可以随时来找他的。”许弈林不急不躁,依旧平静。
“你是装傻还是真的不懂啊?这话沈笠是有过,但这只是他逢人便的客套话而已,你还当真啦!和你实话吧,我们这里可不欢迎你,你还是自己走吧,别最后弄得大家都不高兴了。”
罗海光斜靠在货柜上,连都懒得用,轻蔑地用下巴尖点向门口方向,示意许弈林赶快离开。
许弈林不为所动:“我也不喜欢待在这,要不是有重要的事找他,我也不会大晚上的冒雨过来自讨这份没趣。”
“知道那还不走?难道要我亲自动!?”罗海光挥了挥上的扳,威胁许弈林离开,当然也仅仅是威胁而已,他不会轻易在自己的店里对人动粗。
许弈林虽然看出了罗海光嚣张的气焰只是虚张声势,但他不想用同样强硬的态度把事情给搞僵,于是缓和地:“我知道你还是因为之前的事,对我心存芥蒂。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在这里待很久的,我问他一两句话就走,不会碍着你的。”
罗海光满脸不耐烦的模样,他大叫道:“姓许的,看来你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啦!可是我罗海光也不是吃素的,我就是不想帮你,你该怎么办呢?!”
他现在的敌对抵触情绪实在是太强,许弈林短时间内想要服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海光!下面是什么情况?大吵大闹的。”就在这时,一个男人从二楼走了下来,是刚才沈笠他们一伙中的另外一个人,周云。
周云询问罗海光:“我听见一楼的动静不,所以就下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喏!你自己看。”罗海光指了指站在那的许弈林。“他他要找沈笠。我和他沈笠没空,让他走人,他不听,像牛皮糖一样死皮赖脸赖在这不走了!”
周云的态度和罗海光的截然不同,明显客气了很多,他走近许弈林身边,:“原来是你啊,许弈林,海光可能态度不太好,不过他没有骗你,沈笠现在的确很忙,有什么事你可以先和我。”
“这件事情挺重要的,而且有点敏感,我还是当面和沈笠,会好一些。”
罗海光本来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一听许弈林这么更是恼火,直接骂开了:“你子,别给脸不要脸啊!不想就算了,赶紧滚蛋吧!”
周云伸示意罗海光住嘴,他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许弈林,既然你这么,看来这件事对你真的很重要,我想沈笠应该会有兴趣一听的。不过这家店不是我一个人了算的,海光他也有份,你也知道他和你不太对付,你如果只是单纯有事来麻烦我们,他自然不会有好脾气的。我必须要尊重和考虑他的意见。”
“不如这样,我们取一个折中的办法。”周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攥在中,然后两只背在身后,突然双伸出,紧握成拳。“你猜猜看,我哪一只里有一元的硬币,你猜中了,我就带你去二楼见沈笠;要是没猜中,不好意思,那就只好请你改天再过来了。这一切取决于你今天的运气如何。”
许弈林很困惑:“此话当真?”
周云:“我当然是认真的。海光,你没有意见吧?”
罗海光在一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很得意,放声大笑起来:“我当然没有意见啦,哈哈哈,让你子猜!你能猜对吗?哈哈哈!”他似乎是很确定,许弈林百分百会猜错一样。
许弈林非常的无奈,因为他从罗海光的语气中能听得出,周云提议的这个猜硬币游戏其中一定是有猫腻的。
他心想:正常情况之下,应该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能猜中硬币。但真的是仅凭运气而已吗?如果周云要是存心为了赶走自己,从中作弊使诈的话,无论自己去猜哪一只,结局都会是猜错。
可是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了,许弈林只得硬着头皮瞎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