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死了吗？我一直在心里问，没有对象，也不出来口，直等到那红晃晃的灯熄灭，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来，摘掉口罩，我才回过神，梁诗婷跟雅全挤了上去。我耳朵嗡嗡作响，也听不清他们了什么，只见医生完，她二人就当场懵了，我心里嘟囔一声，难道死了？
我也挤上去，还未听到半句，医生便走了，梁诗婷噗通一下跌坐在地，雅也弯下腰，两人抱头痛哭，我的心被她们的哭声搅得堵住，突然，身边的大门开了，一左一右一男一女也都穿着白衣，头戴帽子，推着床出来，我抬眼一看，姜逍那子躺在床上，这死人不都蒙着面吗？看到他胸口还起起落落的，我立马在心里操了起来：妈的，差点被这两个女人吓死，我都感觉心脏一阵停止。
“这人还没死，你们就开始哭丧啦？这他妈的要是真死了，你们也得跟着去，是吗！”
我猛吼一声，她们赶紧起身，抹掉眼泪，我瞅着姜逍刚才还满是生气的眼睛，变得暗淡了，他微微眨了眨，梁诗婷握着他的，不停叫着他的名字，等送到病房，我拽着雅到一旁
“刚才医生了什么？”
雅咬着嘴唇，脸上的肌肉抖动着“医生，哥哥可能熬不过今晚了”
我斜睨着床上的人，那医学的仪器还插在他身上，他是醒着还是睡着我也不知道，微张的眼睛和刚才一样，瞳孔都没办法看清楚，梁诗婷始终陪在他身边，我想是时候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了，我拉着雅就出去，她还不乐意，要陪姜逍最后一程。
我安抚下她，坐在病房门口，让我看着姜逍等死，这太残忍，而且他也不会希望我在场的，时间一点点过去，夜也深了，医院对我来还是透着死一般的沉静，临近天明时，病房门开了，梁诗婷姜逍好些了，我也有些吃惊，我们全部冲进去，姜逍的脸色的确变得圆润许多，他睁着眼，伸指了指我，我凑到他嘴边，他摘掉氧气罩，只能呢喃话，雅跟梁诗婷捏着衣角，都紧张到不行，他透着血色的嘴唇看上去就像正常人一样，我的心情成沉重，一阵阵的闷响打在心里
“你想什么？”*爱奇文学<ref="
他悬着在找我，我赶紧握住他
“你”他话非常费劲，一个字就用掉一口气，他接着：“是对的，诗婷你好好的”
突然，姜逍身体一怔，我耳边再也感受不到打在脸上的热气，我一愣，才瞧见姜逍那双眼已经闭上，眼角还挂着泪，半天也没掉下，死了吗？我歪着头，那只痕迹斑斑的还在我里，哔哔哔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后来的场面就变得有些混
乱，我只记得，病房里顿时挤满了人，全是穿着白衣的男的女的，慌张的聚集在姜逍周围，忙活了一阵，又哀叹着纷纷散去，这次，姜逍的脸彻底被盖住，胸口的起伏也不再，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可是，却哭不出来，等目光再划向窗外，天边已透出一抹晓色
姜逍的葬礼是在他死后的第三天，每个到场的人都哭的伤心欲绝，除了我，我没为他掉一滴泪。姜逍的母亲身着黑衣，戴着白色套，抱着一个三十厘米左右的玉骨灰盒，站在接近两米左右的墓边，这里便是姜逍最后的归属。葬礼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又在不知不觉间结束，想到世界上从此会少了这样个人，我也会有些感触。
后来，在我接受了姜逍将从此消失的事实后，我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那个女人身上，她的去向成为我最关切的问题，看上去我是有打算让她回到我身边，可是，雅却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我现在只能用‘折磨’二字形容呆在雅身边的感受。
“振皓”
雅的叫声让我从沉思中回过神，她把一件黑色上衣放在我脚边，又在床边坐下
“你最近常常走神”
我拨开她正附上我脸颊的，下床便走，她气不过，追上我
“你发什么脾气？”
“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我要搬出去”
这句话对雅造成晴天霹雳的效果，她抓着我衣角，要探出个究竟来，“我不准！”
“我并没有在征求你的同意，而是通知你”
“理由，除非是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你别想走出这间屋子！”
又想找人将我拴住吗？我推开她，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不想再给她这么做的会。
开车来到姜逍家楼下，心里有一丝的愧疚，姜逍死前的话在我脑里久久挥之不去，我认为他是在默许我重新找回两个人的幸福。我想梁诗婷跟我还是有缘分，不然每当我希望她出现的时候，她怎么就出现了呢？
她穿着一件白色衬衣，蓝色长裙，里抱着纸袋，不知道买了什么，我在路口截住她，梁诗婷一惊，怀里的东西差点掉落，她疑惑了半晌，看我的眼眸中透着些许敌意，她无视我的存在，从身边略过，头也不回的关上大门。这一连续的动作，直让我慌了神。我转过头，一个意想不到的女人出现在眼前。
“你好”
她点点头，瞧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气氛有些尴尬，“你是来找诗婷的吧？”
姜逍的死给她带来的打击不，上次见她抱着姜逍的骨灰盒时，就一副人不
像人的模样，如今，更是枯瘦如材。我摇摇头，然后又觉得不妥，她一定瞅准了我的动，我不得已，只好又点点头。
在她眼里，我应该算是个不受欢迎的家伙，我也不敢奢望她会对我另眼相看，没想到，她莞尔一笑，竟邀请我进屋坐坐，我踌躇了几秒
“不了”
她看出我的顾虑，笑着：“没关系”
她拉过我的，我惊恐一怔，那微凉的体温，像一把锋利的武器狠捅了我一刀。
入屋，这里比雅家了一大截，白森森的，过了玄关，厨房和客厅中间隔着一米多长的墙，高齐腰部，可以清晰的看见，厨房的构造，花岗石筑的水池和灶台，而客厅墙边则摆放着餐桌，淡黄色，她领我进屋
“妈，你回来了”
梁诗婷从房里出来，见了我，狰狞的瞪视我，怒吼道：“滚出去！”
我蹙着眉，这跟我预想中的画面一样，我转身要走，姜逍的母亲却拦下，“诗婷，你过来坐”
那女人着，也把我拉了过去。
诗婷是个孝顺的女孩，长辈的要求多半成全，她坐在我右面，相隔甚远，我浑身不自在，这搞的就像三方会谈似得，清清嗓子。那女人突然开口
“是我毁了一个孩子的幸福”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继续听着
“实话，我没想过，姜逍还能拖到今天这种地步，整整的一年”她没有哽咽，眼里却饱含泪水，她接着：“在回到美国后，我想他也就剩一两个的命了，医生也不乐观，可是，有诗婷在旁边，他就变了，他不想死，拼命，拼命的想要活下去，当我跟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曾哭过，哭着求我救他，可是我那里救得了？他，他想跟喜欢的女孩子过一辈子，我做母亲的能不完成他的愿望吗？可他没有一辈子啊，我就想，他的一辈子也就剩下几天了，至少让他去的时候能够笑着，没有遗憾，所以我对诗婷提出了自私的要求”
那女人突然对着我留下泪来，“别恨我儿子，别恨姜逍，要恨就恨我吧，是我剥夺了你们一年的时光，现在姜逍去了，解脱了，你们也解脱了，这一年，就当是你可怜可怜我们姜逍，好吗？”
心里真的很苦，很不是滋味，其实，在姜逍去了以后，我才发觉，对一个死人来，我再多的埋怨和恨意，都是没有意义的，他已经用生命结束了一切。
我离开了，照梁诗婷的话来，她现在已经不存在解脱与否的问题了，就算她能够再回到从前，我们之间也不会因为姜逍的离去而有所改变，因为现在我们的身份都不同了，我想，现在的关系复杂到谁也没办法把这
些遗留下来的问题解决。
我回到新房，如她口中所言，继续做雅的丈夫，雅抱着我，满心欢喜
“你去哪儿了？”
我推开她，走到书房，将她弃于门外，她呼天抢地的大喊大叫，沉重的敲门声充斥在耳边，过了半晌终于停止，我拨通了冯振铭的电话，第一次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一些想都不敢想的念头在脑里打转，我觉得自己变了，他怔了怔，压低了嗓子对我：“没多久了，再忍耐一会儿，老子会让他们尝到被人耍的滋味”
半信半疑的挂掉电话，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真想把梁诗婷打包掳走，管他什么公司，管他什么黄雅，那些不该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事全他妈出现了，为什么梁诗婷会认为是我的出现害死了姜逍呢？那为什么姜逍又要闯进我的生活呢？如果他像一个过客一样，只是稍稍停留而已，那该多好？为什么又要留下他路过的痕迹呢？
夜里，雅睡着了，我摸索着下楼，在酒柜那儿，把那些不掉价的名酒全摆在地上，誓言要借酒消愁。刚拗开瓶盖，就觉得一阵阴风四起，看着飞到脚边的瓶盖，为什么多了一双脚？我顺势往上瞧，黑乎乎的一个人影，还没来得及大叫，就有一只捂住我的嘴
“嘘！”
凑近一看，原来是被雅呼巴掌的女人，她蹲在我旁边，：“别把姐吵醒了”
我点点头，她才放开
“你在这干什么？”
“借酒消愁”
她提着嘴角，指着最右边那一瓶，“那就得喝那个”
“为什么？”
“烈，后劲猛”
我‘哦’了一声，把她推荐的那瓶打开，灌了一口，不出什么味道
“上次害你被打了一巴掌，真不好意思”
她潇洒的：“没事”
她犹豫不决的抿了抿唇，一看就知道是有什么话憋在心里
“有什么就”
她应了一声，“你不喜欢雅？”
“有那么明显吗？”
她笑着回答“非常明显”
“在她眼里，我就是个玩具，过不了多久，就会厌烦的”
“你是这样想吗？”
“难道不是吗？”
她在我身边坐下，“我跟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喜欢还是心血来潮，我都看得出来”她斜睨着我“我一开始也以为她对你只是三分钟热度，但是，后来就不这样想了，她喜欢你，喜欢到发疯了，还居然打我”
我不自禁的扑哧一笑
“你笑什么？雅从没打过我，雅跟我的关系好着呢，你别不相信。不过，感情的事情，也很难
强求，问你个问题行吗？”
我冷笑一声，答道：“你已经问了很多了”
“那就再问一个”她到挺爽快，接着：“梁诗婷是你喜欢的女生吗？”
我一惊，难道雅对她过什么？我望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新婚的第一个晚上，你就是叫着这个名字被抬回来的，可能是叫了一夜，雅听得火冒三丈的跑进客房”她像个男孩似得拐了我一下，“诶，如果我没记错，姜逍哥的太太也叫梁诗婷吧，是同一个人吗？”
这丫头，脑袋也转的太快了吧？不对，如果是这样，那雅一定也发觉了，所以是新婚的晚上，发现我跟梁诗婷的关系不寻常吗？所以才会做出那些反映？可是她的怪异还要追溯到更早。
“你干嘛不话？”
“雅肯定也知道咯？”
“呵呵，其实，也不是那时候知道的”
我一听，这事果然还有下文，试探地问：“什么意思？”
“好像是某一天，雅突然回来，之后就病倒了，你后来也有来过黄家，不记得吗？”
我那时候不记得有看见这丫头啊，谁管那些？我点点头继续听她
“雅突然找了私家侦探，那时候碰巧听到了你的名字”
她这一，我突然想起，在办公室跟雅吵架的事情，对了！！当时忘在桌上，她一定是瞧见了里面的照片和联系人，原来，她那时候就发觉了。可为什么还要跟我订婚了？
“你为什么要这些给我听？”
她突然沉下脸，“当然是想告诉你雅”
“够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我一怔，蹦起来，发现雅竟在身后
她挑着眉，咬牙切齿的：“她告诉你这些，当然只是想证明，我犯贱，明知道你喜欢别人还要强迫你跟我结婚！”
“不是！”那女人摇着头，反复的强调，“不是，雅，你相信我，我只是想要让他知道，你喜欢他”
“够了！”
雅着奔上楼去，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愣了两秒才追去，雅的自尊心被彻底撕碎了，她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靠着门边哭泣，我听的清清楚楚，我劝了半晌她也无动于衷，我累了，靠在门上
“我跟梁诗婷的事情，你知道了？”
哭泣声停止了，雅嚷道：“你走，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没想到，我竟然在这种时候萌生想要跟她好好谈谈的念头，“我们就这样，见不到我的面，反而更好话一些”
定了几秒，雅才开口“对，我是偷看了你里的照片知道
的，那又怎样？”
她找过私家侦探，当然对我们的事情也清楚，更知道，我以前坐过牢，为什么？“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跟我这样的男人订婚？想要攀上你这颗大树的人，多不胜数，你为什么还要选择我？”
那本来止住的哭泣声又开始从门后传来，“你不是太可怜了吗？”
这就是她的理由？我差点吐血，不还好些
“你来美国就是为了梁诗婷，可是她已经跟姜逍哥结婚了，你根本没有希望，但是我可以抚平你心里的伤，我想要让你忘记她，想要你好，不希望你受到一点伤害”
“难道你不知道我的过去吗？雅，我配不上你的”
“过去，谁都有过去！你别拿过去当借口，你就是不喜欢我！甚至连接纳我的意思都没有，你对我一点也不公平”
为什么她会这样喜欢我？这样的我根本配不上她，我根本不值得她为我付出，一点也不值得。忽然，门开了，还没待我站起身，雅已经扑向我，她双搂着我的脖子，嘴不知何时已经贴了上来，她亲吻我，吻得很激烈，我想要反抗，却找不到半点反抗的理由，男人到了这时候都会变得脆弱，更何况面对的是一个一心一意只为我着想的女人，我的防备心卸下了。
我拉开了我们紧贴的唇，望着雅，问：“即使现在，我心里还住着别人？你也毫不介意，接受这样的我吗？”
雅没有回答，捧着我的脸，毫不犹豫的吻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