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雅身边，她精神恍惚的直视着地面，甚至连教堂的大门也不愿多瞧一眼，浑身冒着冷汗，是惊悚过度的表现，是时候差点死掉的阴影吗？

    “你进去吧，求你了”

    雅握着我的发抖，我只好安抚着让她留下，走进教堂，左右两边摆放着好几行木椅，一排跟着一排，中间空出的走道，还很宽敞，我在教堂内扫了一眼，咋看下，最引人入胜的是那一扇扇的彩色大窗户，阳光从外倾泻而下，透过那五彩斑斓的色彩洒入教堂内，直给人一种静穆的感觉，这颜色真的让人肃然起敬，我走近一瞧，原来窗户上全是拼凑的图画，颇有寓意，我提脚向前迈进，头上顶着一盏装饰的大灯，一层层插满蜡烛的圆盘从到大的叠成三角形图案，从它的构造，和距离地面的位置上看，我更加确定这是教堂的装饰之一，因为没人能攀上那个位置。

    最后，我的视线落在了盯着耶稣的十字架上，他就在我正前方，不远的位置，前面的木台上一左一右摆放着未点燃的白色蜡烛，我是个无神论者，对于神或上帝存在与否的问题毫不关切，可是在这个场合却不由的感到敬畏，我一看那椅子上堆积的灰尘，又觉得一阵疑问，难道是废弃了不成？不管那些了，我花的时间太久，雅肯定还在心急火燎的等着，想着，赶紧跑出去。

    雅站在车边，捏着衣领，一见我就松了口气，“芝在吗？”

    我摇摇头，她失魂落魄的‘哦’了一声。

    我见她脸色不好，想赶紧把她送回家，可她还拒绝，：“没找到芝，我就不回去！”

    刚驾车离开教堂，雅的眼睛就直愣愣的注视着渐行渐远的方向，我想在那个教堂一定发生了一些让雅刻骨铭心的事情。当教堂从我们眼里消失后，雅的脸色好了起来，我听到她沉重的叹了口气。白森森的肤色也透出了绯红。

    沿路又找了一遍，芝真像人间蒸发似得，不见了。我累的快要趴下，我瞅了一眼雅

    “我们回去吧”

    她死也不肯，我便给她出了一个主意

    “雅，你回去，像爸爸撒娇，这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人突然跑了，他一定会帮你找回来的”

    雅一听，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是找到芝又是刻不容缓的事情，赶紧拨打电话。雅在黄爵心里如珠如宝，这个要求当然是必须的。我们回到家静候消息，等到黄昏将近，芝就被架着回来，我看出，那两个看管我的黑哥们也在，见我瞬间，两眼瞪得浑圆，好像受到惊吓的回忆又在脑里打转，看着我便气的牙痒痒。

    ‘啪’我回过神，雅那巴掌已经落

    在芝脸上，“谁准你自作主张的逃走？”

    是雅那巴掌的分量过重了，嫣红的五指印在芝脸上清晰可见。她沉默着，甚至不正眼瞧一眼雅

    “你不就是想要找到家人吗？我帮你还不行吗？！”

    雅突然声嘶力竭的嚷着，吓得芝一怔，被乎巴掌都未曾掉泪的她，愣了几秒，一下就像个孩子似得哇哇大哭起来，便瘫坐在地，一旁的黑哥们立马功成身退的走向门外。

    “你哭什么？遇到你这样狠心的臭丫头，该哭的人是我才对！”

    雅蹲在芝身旁，也哭起来，有时候我还真无法理解女生之间的友情，我累的摊在沙发上，沉浸在满是哭声的屋子里，没有半点厌烦，反而觉得心里有些暖暖的东西在翻滚。

    雅扶着芝的脸，“疼吗？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到家人的”

    “不，芝就只有雅这个家人”

    两人着又哭起来，而我又懵了。这件事发生的没头没尾，莫名其妙。女人永远都是男人最难琢磨透的动物。

    夜里，雅依在我怀中，我抽了口烟，然后就入睡，迷迷糊糊间，身边的人儿却扭动起来，直到一声尖叫打破夜里的寂静，我们都醒了，她额头泛起一颗颗水珠，坐在床上，发着愣，双眼失焦的看着被子，嘴微启，露出一条缝来，我可以看到皓齿就在唇后

    我抹掉她额上的汗珠，她又是一惊，等回过神看清我，才松了口气

    “做恶梦？”

    她‘嗯’了一声，然后躺下，背对着我披上被子，缩成一团，那个背影带着怯意，是什么样的梦让她这么恐惧？我突然觉得跟那个教堂有关，希望我的推论不会再出错。

    这一夜，我不敢再触碰她，雅那种胆颤心惊的神情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脑子里，我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入眠的，只知道等睁开眼后，身旁已多出一个空位，雅不见踪影。还好我不是独自一人呆在家里，芝也在，今天的早餐不再是火腿鸡蛋。雅煲了粥，我喝了一口，见她还像原来那样站着，也不语，直让我觉得尴尬。

    “现在没人，你不用站着”

    “好吧”

    芝果然是个爽快人，立马就坐在我对面，我也问过她雅的去向，她答我，也不清楚。于是我只好换个话题

    “你要找家人，有什么线索吗？”

    话才刚落下，芝就收敛着下巴，“其实，那只是我的一个借口而已”

    “借口？”

    “嗯，在雅身边已经好几年了，要是想要找到家人，我早就跟雅了，其实”她停了下来，然后绕了绕头，“我要出来，你可不准

    笑”

    我答应她，她才放心的下去，“其实，我是害怕了”

    我问她怕什么。她，因为雅太喜欢我，所以害怕有一天，雅会不再需要她，她害怕那一天的到来，所以才离开的。

    我当下真懵了，这个理由让我不觉一阵好笑，没能忍住，扑哧笑出声来

    “你过不笑的！”

    “忍不住！”

    她是不是担心的有点多余？现在才知道，芝是个多么敏感的女孩，我咽住笑意，吃力的控制住脸部肌肉，她才收回那杀人的目光。我喝着粥，芝突然感叹道：“真羡慕你”

    “羡慕我游好闲？”

    她白了我一眼，“你现在应该相信雅有多喜欢你了吧？”

    心里咯噔一响，我‘嗯’一声，脑子里忽然晃过在教堂的那幕场景，于是就问芝，“昨天，我们去找你了”

    她兴奋的直跳脚，双眼耀着光，我继续重点：“时候雅常跟妈妈去教堂对吗？”

    芝脸色一下刷白，脸上直写着两个字——惊讶。我避免她乱猜，直接告诉她，雅了她们结识的过程。芝缓了口气，我想，确实有一件我不知道的，并且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们去了教堂”

    我话还未完，芝立马惊嚷道：“你们去了教堂？！”

    “嗯，雅在教堂表现的很奇怪，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芝拍着桌子起身，低沉着：“糟了！”

    我被她搅得一头雾水，但仍觉得事情不妥，她抓起车钥匙，又把我塞进车里，然后扬长而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我反复问了上百遍之后，芝终于了，她大概是被我吵得头昏脑胀才妥协的。

    原来，这跟雅的母亲有关，那时候雅身边多了一个芝，生活自然多了不少乐趣，至于祷告那种苦闷又无趣的事情就被雅渐渐抛到脑后，她不再跟母亲去教堂，更喜欢跟芝厮混在一起，爸爸也忙于工作，母亲便成了形单影只的‘寡人’。但是仍不忘做一个虔诚的教徒。

    那时，天气已经转凉，母亲在出门前，将前几日买的新衣放在雅的床头，当然也有芝的一件，她亲吻了雅的额头，雅睁着迷糊的眼睛，喊了声妈妈

    “今天要去教堂，你陪妈妈去好吗？”

    雅耍着赖皮，嘟囔了一声‘困’，于是，她母亲只好自己出了门。

    睡到日上三竿，雅才起来，她瞧见床头的新衣兴奋的冲下楼，问佣人：“妈妈回来了吗？”

    穿着条文装，且四十来岁的女人摇摇头，于是，雅只好抱着衣服跑到芝房里

    ，芝已经叠好被子，正在桌前写字，现在她同雅一起去学校上课了，但是她比其他学生落后了一大截，她总希望快点赶上。

    “芝芝芝”

    雅兴高采烈的连喊了三声，芝赶紧放下笔

    “怎么了？”

    “你看！”雅把衣服往芝眼前举去，接着：“这是妈妈买的”

    “真好看”

    雅一听，赶紧把衣服塞进芝里，“我的在楼上，这是你的”

    芝一惊，还有些不敢置信的再看了一眼，又问道：“真的吗？”

    雅‘嗯’了声，赶紧让芝穿上，然后又回到房间把自己的那件换上，她们坐在客厅，希望母亲回来时能够一眼就看到。她们在客厅呆坐还不到一时，就吵着跑到后院去玩，雅临走前提醒佣人，母亲回来要立马通知她，那三十多岁的女人应了声，她们才离开。

    时间过得很快，等到她们都玩的筋疲力尽，甚至连父亲都回到家，母亲仍也不见踪影，后来，黄爵便带着雅同芝一起去了教堂。教堂的大门闭着，车刚停，雅就熟门熟路的跑上前，见那开着缝隙，她伸就推开，那时候教堂里点着蜡烛，看上去黄灿灿的，她闭上眼，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嘟囔了一句，便向着里面冲去。

    教堂里空荡荡的，那些教徒早已散去，雅大喊一声“杰克！”那是这里神父的名字，他跟雅的关系很好。

    雅又喊了一声，这时，父亲带着芝也进来了，雅向着‘主’耶稣走去，突然，一只鞋引起了她的注意，那鞋面有一只蝴蝶，这是母亲的鞋子！雅赶紧跑去，她弯着腰，视线滑过椅角，那椅下露出一张鲜血淋漓的脸，吓得她一下倒在地上。

    黄爵见状，赶紧冲过去，他比雅高，视角也比雅广许多，还不到雅的位置，他已看见一只血，上还带着他去年送的礼物，玉镯子。他来不及思考，向着那个陪伴他几十年的女人冲去，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死在了耶稣的脚下。

    我听到芝完，也感震惊，“是劫杀吗？”

    芝瑶瑶头，那我明白了。

    “后来呢？”我忍不住的问

    “后来，雅昏迷了几天，她一直穿着太太走前买的那件新衣，一直到好久好久以后，她才恢复意识，然后就再也没踏入教堂一步了”

    我听芝完，心想：那我岂不是闯了大祸？我不安的问：“那她现在会在哪儿呢？”

    “我也搞不清楚，但是她唯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家，要不然就是去找老爷了”

    去找黄爵？要是又惹怒了那家伙，我岂不是又要让冯振铭

    那家伙操的头昏脑胀？想到这我就害怕，赶紧让芝加速、加速、再加速。

    到了黄爵家，我就跑到雅的房间，她门锁着，芝是在我之后赶到的，她问过佣人，雅是早晨回来的，一直没有出去。这门关着，她会不会干出傻事来？越想越慌张

    “那黄爵呢？”

    我一时大意竟然直接了那个男人的名字，芝愣了愣然后：“老爷没在”

    我大喜，赶紧咚咚咚的敲门，里面如果传出一丝声音还好，现在竟然连个屁都响不起来，那就很危险了，再她早晨就回家，如果割腕自杀，血滴到现在肯定也都滴干了。我踢着门，猛踹，芝看的傻眼，可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真死了，我想我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我把全身力气全集中在脚上，对准锁的位子，狠踹了一脚，只见一阵巨响过后，门开了。

    我赶紧冲进去，芝把人都拦在门外，深怕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蜚语来，我跑到床前，只见，雅像耶稣一样，展开双，并着脚躺在床上，身上穿的衣服，带着一股稚气，红色的连身秋群，裙摆处还有卡通图案，雅穿上早已不合身，我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就是她母亲死前买给她的那件新衣。她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我怕她是服毒自杀，所以凑近她，颤抖的在她鼻尖探了探，还好有气。

    “雅！”我拍着她的脸

    过了半晌，她修长的睫毛扇了扇，然后那失焦的眼眸就露出面容。

    “雅，你有没有吃什么毒药啊？”

    也不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傻问题，现在想来都觉得傻气。

    雅微动着头，：“没有”

    虽然是傻问题，可是心里算踏实了，“雅，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怕”

    她现在特别压抑，什么都是简简单单的，跟平时叽里呱啦叫不停的那个女人有很大差别，我见她可怜，心生怜悯，于是，把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脸：“没事，我不是在这吗？有我在，没事”

    好像是我的话让她定下心来，她抓着我的衣服，大哭起来，可以是失声痛哭，“振皓，我怕我怕怕”

    我还来不及安慰她，耳际又传来一阵泣声，我转过脸，原来是芝，她跑到雅的另一头，就开始大哭起来

    “雅，你吓死我了！”

    雅抬头一看是芝，就：“我已经叫爸爸帮你找家人了，你”

    雅还没完，芝就打断她：“不，我的家人就是雅，我不找家人了，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

    她们两个握着，流着泪，我想，有时候同情也会变得感情

    的一种，就像现在，我特别同情雅，他们哭了好一会儿，才消停，我想，该带雅离开了，这当然有一定的原因是害怕黄爵突然回来，杀我个措不及，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触景伤情的问题。

    但是首要的，就是脱掉这件只会让她更加痛苦的外衣，“芝，你帮雅换衣服，我在门口等着，然后回家”

    很难想像自己竟然叫那里是‘家’，不过，也找不到更好的形容了

    雅抱着自己，死也不肯换衣服，情绪完全沉浸在那段痛苦的回忆里。可是，如果不让她彻底摆脱，她还是会像风一样，下一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乖乖的听话，忘了那段过去，好吗？跟我回家”

    她望着我的眼睛，还是死守着衣服，然后：“不回去！”

    我顿时火冒三丈，“你真不回去？”

    我跟本来不及体谅她缅怀自己母亲的那种心情，像一个禽兽一样，把她的衣服撕得七零八落。那曼妙的身子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袒露在空气里。芝惊得愣在原地，两眼不敢置信的瞪视着我，隔了几秒才缓过神来，“住！”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老爷来了”

    吓得我忙脚乱，看着乱七八糟的状况，我只好用被子盖住雅，没过几秒，黄爵出现了，这场景没把他吓得吐血，他忽然贼笑着呵斥芝：“你这孩子真不懂事！快出来！要耽误我抱孙子，可饶不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