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与葛子惠见面
一听是宋云生,葛子惠神情瞬间冷漠下来,起身正了正衣裳,走出了大牢。
无衣被留在了大牢里,双眼无神空洞的望着地面,如同一具尸体。
大牢外宋云生双脚生风,疾步走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牢外的葛子惠。
“宋大人,这么晚了来大牢做什么?”葛子惠眼神阴冷,笑意甚假。
宋云生望了一眼大牢里的无衣,细微一颦眉,心思直接关心总是不妥,便将话题引到了葛子惠身上。
“圣上迁都洛阳的事已经准备了有一段日子了,当时的皇令是到达洛阳后,便安排启程扬州一游,扬州没有圣上的行宫,现在是需要为圣上安排个合适的落脚点,遂来与大人商议到底选哪家好。”
言罢望着无衣惨白的脸,强装镇定,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扬州城最不缺的就是酒楼,且四大家族哪家没有个空闲大宅子?这事不是交代给你办了吗?还需我来定吗?”葛子惠面生轻视,好似讥笑宋云生办事不力,又似嘲讽他这理由找的冠冕堂皇,其实对于宋云生的到来,二人心知肚明,顾渊不在,顾娈定是要去求宋云生来解救无衣,这无疑。
“正是因为扬州城的馆子太多,所以眼花缭乱,定要找一家最好的出来,一来不辱圣上,二来也不叫我们扬州城掉价。”
宋云生的话句句深意,叫葛子惠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从了下来。
“回府商议。”葛子惠一背,走到前面,宋云生则跟在后面依旧不放心的看了眼无衣,见她不哭不闹,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无衣一个人将衣裳穿好,望着冷墙冰屋独自面对悲戚,又暗自庆幸宋云生到来的及时没被葛子惠强暴,若是他强暴了,比叫一百个人强暴还恶心。
曾经的爱有多深,现在就多厌恶,不是恨,是厌恶。
次日一早,顾渊还没睁开眼睛就闻到了枕边阿沈的发香,捻起一缕头发细嗅,霎时怦然心动。
“宝宝,我醒了。”顾渊翻身去搂阿沈,却搂了一怀的空,一睁眼,这才发现枕边根本没有阿沈的人影。
那头发
再一看那缕头发压在自己的臂肘下,而根源竟然被阿沈切断,只留了一把头发在床上。
阿沈走了。
桌上有张信,顾渊一骨碌爬下床拿起信来读:事出紧急,我要先回洛阳,见你压着我的头发睡得正香,没舍得吵你就将头发割断了,好好休息,有事找万花阁。
顾渊心中有点落寞,坐在椅子上倒了碗茶,茶还是温的,想来是阿沈走的时候晾好的。
端起茶碗饮茶的时候,才发现攥在上的信纸背面有字。
忙翻过来一看,竟是阿沈留的:原本走了,路上遇见一棵红豆树果实正好,摘了一颗,想想实在思念,折回留下此句,见字如面。念你。
顾渊握起茶碗边的相思豆,心口突然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带着点点疼,还带着甜,最后只留下痒痒的酥麻感。
这时候顾渊特别需要一部,如若能发微信联系,思念还能少一点,可惜啊
捏着红豆观赏了一阵,顾渊轻轻笑起来,扬州哪里产红豆,不过是想折回来将身上之物赠予罢了。
东西,嘴硬。
吃了早饭下了楼,一转身就溜进了地下宫。
地下宫里的人就如器没什么两样,每一个产业链都各自有序运转着,地下宫十六道石门外一个人影都没有,顾渊在外转了一圈,坐在椅子上转了会扳指,什么来汇报的人也都没有。
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一身黑装的女人走过,顾渊忙叫住了她。
“阁主吩咐!”女子垂头听令。
“今天可有重要事宜?”
“回禀阁主,并无。”
如若无,那么自己就可以回去忆江南了,在这枯坐着不憋死也得闷死。
又坐了一阵再无发现人影,终于按耐不住回家的心情,起身出了地下宫,细心的检查好屏风后的关无误后,又迈腿走出了同友会茶楼。
空气清新,神清气爽。
啊
顾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感概着万花阁不见天日的工作人员坚持的毅力,又不禁想起了在现代的时候那些个作者一坐就是一天,一出门就换季节的人是怎么做到的?出来浪多爽。
融进了东市,再次听到了人群熙攘,再听赌坊门口筛盅哗哗作响的声音,以及真金白银碰撞的声音,不禁细思,这个朝代果真富足,皇帝大修宫殿不的一笔开支,万花阁这种构每年流水更是大笔,百姓们还有钱做这些个娱乐活动,外国还不敢来犯,四海升平,安居乐业,只能感叹这位皇帝陛下治国有道。
也正在这时,又听见了赌坊门口有孩子哭喊喧闹的声音,眼睛越过一群围观群众朝内看去,竟是一个男子揪着一个七八岁姑娘的衣领子大骂。
“今天你就是不卖也得卖,我生你一个女娃子有啥用!不换钱等着赔钱吗!”
话里话外听着意思,大概是男人赌钱赌输了,将女儿向着窑子里拽。
生而为人,怎配为父?
顾渊本没有闲钱与多余精神去管,但一想忆江南也正是缺人的时候,便走至人群中要将那姑娘买下来。
“干什么?”那汉子大呼。
“不是卖女儿吗?我买了。”
“你?你有钱吗?没钱我凭啥卖给你啊,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当是猫狗呢!”汉子怒喝。
顾渊生笑。
还不待顾渊开口,只见身周一圈人开始议论“这不是忆江南的公子爷星君大老爷吗?”
“就是他,这等样貌扬州城姣姣,自然是大老爷!”
“你将女儿卖给他,就八辈子有福了!”
众人的议论声开始高过了孩子的哭声,汉子也终于知道了顾渊的身份,对着顾渊就伸讨钱,却也不敢再叫嚣,赔着笑脸讪讪“大老爷您赏一口吧,我们实在饿的没办法”
顾渊也懒得对他教,随掏钱,身上的钱也没多带,只将二十两丢给了汉子,汉子多有不满,又伸“再来点,再来点”
顾渊没给,反而将其上的银子一把夺回来,转身就走。
汉子急了,眼见赌局开了,马上允了下来“大老爷成交!成交成交!”
就这样顾渊带走了女孩,女孩离开了汉子的,反而不哭不闹的,顾渊见她一路都盯着自己瞅,难免发问“瞅什么?”
“你真好看”女孩露出残缺的牙,咯咯的笑起来。
“还行,主要是气质吧。”
带着女孩出现在忆江南门口的时候,顾娈与大家都惊呆了,而忆江南冷清的大堂也叫顾渊一惊。
“怎么回事?”兄妹二人同呼。
“孩子是我在路上买的,我不买下次指不定被卖到什么地方,酒楼怎么了?”见大家都在,唯缺无衣,又忙问“无衣呢?”
“家里出了大事了!”顾娈双眼噙泪,哽咽了。
听完顾娈叙述经过,顾渊还没顾得上坐下来,马上去见葛子惠。
但见葛子惠之前,最好还有个帮,于是顾渊又顺道从衙门将宋云生拽上了马车,二人一路朝着县令府奔去。
“早叫你别得罪他,心累。”宋云生倚在轿子里打哈欠“昨天晚上怕这厮去大牢欺辱无衣,拉着他喝了一夜的茶,鸡都叫了我还没睡,现如今膀胱疼得厉害。”
“你还知道膀胱。”顾渊瞅着轿子被风阵阵拂起的帘子,面无表情的问。
“在吕氏春秋郁中看的。”宋云生一连数个哈欠打出,一扭头正对顾渊紧皱的眉眼,不免生疑“着急了?”
“嗯。”
“可没事,他不敢太过分,又不是不知道你在扬州城的地位,你只给他些钱,将事平了得了,别跟他斗下去了,浪费时间,你一刻钟得多少钱,他一刻钟值多少钱?生意人和气生财。”
宋云生的道理顾渊都懂,只是葛子惠是畜生,不是人,未必能讲道理。
之后二人一路无言,宋云生见顾渊缄默,也闭口不谈,趁憩了一会。
终于到了县令府,侍卫将二人拦在了门外,见是宋云生,忙拱垂头道“大人稍等,我去通报!”
接着不到片刻,侍卫出来有请,顾渊跟在宋云生身后就进了县令府。
府邸不算大,修建却绝对带品,不似其他几位大老爷家修的富丽堂皇,倒是清雅简单,格局不大,气质不少,榭楼台横穿院子中直通后面一处梅园,鹅卵石与青砖地面打扫得一尘不染,进来一观才感觉不像是县令府邸,更像是个书院,风格简单,却不失档次。
果真,葛子惠不是爱财之人,看府邸风格就可见一斑。
这也证明了其与娄善广结盟的好处,一个喜欢势力,一个喜欢钱财,各取所需,自然是做朋友的最佳人选。
顾渊在听到顾娈讲述无衣因何被抓的时候其实心中就有了数,想来葛子惠与娄善广暗通款曲,狼狈为奸,这次就是要摆自己一道。
正沉思着,二人已经到了前殿,刚刚走至大门口已经有檀香飘了出来,茶几上三杯茶也已煮好,只等二人了。
“顾大少爷!别来无恙。”葛子惠起身恭迎顾渊,一拱,又对着身后的宋云生点头微笑,伸做请,迎着二人走了进去。
顾渊自然还礼,随后待葛子惠上座,自己也上座。
“寒门无好物,尝尝这茶,虽不比你的天香雪莲,却也是我的镇家之宝,润润喉。”言罢自己先端起茶碗饮了一口。
宋云生也打哈哈的端起茶碗,饮一口赞叹“好茶!”
葛子惠见顾渊没抬盏,便对着宋云生使劲“宋大人错话了。”
宋云生放好茶碗挑眉轻笑“哦?此话怎讲?”
“你看,在忆江南饮茶时大人了三声好茶,而在我这寒舍只了一声好茶,如何叫顾少爷瞧得上这茶,若是比天香雪莲少了两个‘好’字,顾少爷岂不是不想抬杯饮茶了?”葛子惠拨着茶梗,不紧不慢。
顾渊与宋云生对视,明白葛子惠已经开始了下马威。
只见顾渊倒是也不急,缓缓端起茶杯,饮一口后露笑,对着葛子惠言道“怪不得宋大人喝不出三个‘好’字,原是葛大人公私不分,心有不公,做了弊了!”
葛子惠皱眉,宋云生惊愕,路上告诉的话顾渊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怎么又和他杠上了!
却就在葛子惠握拳准备发怒之时,顾渊将茶再饮一口,笑之“葛大人故意偏袒我,将好喝的茶都分在了我的杯里,宋大人自然是没喝出好味,宋大人还心有不甘吗?”顾渊一提唇,将茶碗重重掷在桌上朗声道“好茶!好茶!好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