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一口老血涌出
“钱还是当面交易好,省的后续麻烦。”楚江遥起身对着众人微笑,又看向了娄善广。
娄善广原本没打算这么快掏钱,却不料楚江遥心细,逼着他在众人面前拿钱,自然也就没有拖延的道理,于是吩咐台下的仆人上来搀扶自己,对着众人高声一道“我这就回去取。”
言罢,转身下了台,家中去。
顾渊则被楚江遥拉着坐了下来,只道不必着急,等他便是。
众人并不散场,只想等着看看十五万两的银子如何运至过来。
原本在唐代就有了与银行汇票性质差不多的东西——飞钱。
飞钱就是例如在扬州出去吐蕃买货,可银钱不易携带,于是发明了飞钱,持票证去扬州的进奏院公证后,可带此官府有效票证去吐蕃的进奏院兑换等价银钱,买货。而吐蕃的进奏院会将票证公证,记录在册后,将公正票还给商人,再着官府将钱押运至扬州,商人则将公正票转给扬州的进奏院,待扬州那边得到吐蕃运来的钱财后,即可完成流程。
这样不耽搁商家买卖,只用官府做中间担保人,是个商业上不错的发明。
但顾渊与娄善广都属本地人,进奏院则不受理这类情况,且那时候并没有银票,就连交子也是北宋时期才有的,所以只能用金钱流通,实在麻烦,这个时候顾渊才明白银行卡、支付宝是有多么的方便。
十六万的银子不好装车,想来得一段时间。
顾渊与楚江遥只悠闲喝茶,先吩咐了家臣在下接应,就倒在椅子上谈天笑。葛子惠也因为顾渊的听话与屈服感到心满意足,脸上金色的面罩折射出闪眼的光,高高昂起了头。
众人等了快一个时辰,才见马车一箱子一箱子的将钱运送过来,再一箱一箱的开箱检查无误后,顾渊与楚江遥这才命令家臣将马车托着钱赶回家去。
“那酒,我就带走了。”娄善广忙去搬酒,这还是第一次与顾渊做生意,心里话,不痛快,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够痛快。
顾渊就好像是棉裤里扎的毛刺,能感觉到大腿里子扎得慌,但想将其拔出,又找不到,又不能因为一根毛刺而将棉裤烧了。
于是怕有什么差池,马上搬酒离去。
楚江遥则刚要走,顾渊却按下他要抬起的腿,目视前方不慌不忙道“再留一会,好戏要开始了。”
“什么?”楚江遥不解,正欲再问,却见众目之下,突然现身几道身影,从娄善广身边一闪而过。娄善广上的酒就不见了。
娄善广还端着抱酒的姿势没变,而上早已是空空如也,茫然无措的四处环视了一周,见众人都是满脸的惊愕,这才反应过来,这酒刚一到就遭了劫了。
“抓贼啊!”娄善广一声大喝,顾渊则紧跟着大喊一声,拉着楚江遥的胳膊就蹲下了身子,藏在了桌子底下。
“心有贼啊!救命啊!”顾渊一边大呼一边抱头。惹得人心惶惶,各个慌乱开,吵闹成一气。
“吵什么,就这胆子还做生意!丢死人了!”章起南起身环视四周,将眼睛看向了葛子惠。
葛子惠更是早早站起身来四处查探。
因此次他来只是撑场子,并未带多少巡捕,望着台下寥寥几人,忙发号施令“快去追!”
又将眼神瞥向了众人命令道“快去,都去追!”
章起南与罗祥云也起身朝着四处探寻,魏景盛并不作乱,现在只想回家去,事不关己为什么要管他。
娄善广早已怒不可遏,瞅着四面八方破口大骂“谁他娘的做的!谁!”
再看葛子惠恶狠狠的盯着桌子底下的顾渊与楚江遥,眼神中射出寒光,他总觉得此事与顾渊脱不开关系,但又没有任何证据,那顾渊就在那老老实实的坐着,且吓破了胆子,怎么也不通是他干的。
于是咬牙拔刀,对着身边巡捕道“追出去!”
罗祥云则面上假意寻找,心里暗自窃笑,毕竟那娄善广不是好物,他坐瘪子,谁不开心。
再看顾渊吓坏的模样,四大家族不禁哈哈大笑“这胆子确实八辈子也做不来坏事,可也确实成不了大气候。”
那边巡捕追出去了,娄善广坐在椅子上端茶的抖的茶碗捧着茶杯盖哗啦作响,一杯茶怎么也送不到嘴边,一气之下将茶杯狠狠掷地摔了个粉碎。
正巧要发火,却见有巡捕抱着酒坛子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回禀葛县令,回禀娄老爷,酒追回来了!”
娄善广的双颤抖,忙跑去抱酒,这时候顾渊与楚江遥也从椅子下站起身来。
娄善广抱着酒坛子紧紧拥入怀中,险险掉下了眼泪来。
十六万还算事,若是将做官的会丢了,就真的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哪里找到的?”葛子惠见酒坛子又回来了,瞬间大大的松了口气,对着巡捕质问。
“回禀大人,是在路上,我们一群人围捕了一人,他带着酒不好逃,于是放下酒逃走了!”
娄善广抱着酒再也不愿意多在此待一刻,忙下了台,与诸位都来不及客套告别,驱车迅速朝家中返去。
葛子惠则扭头看向顾渊,只觉得是顾渊差山贼来抢,结果没有抢到。
于是笑笑,走至顾渊身前用鼻音一哼,撞开顾渊的肩膀趾高气扬的走掉。
虚惊一场后,剩余的三大家族便将话题引到了顾渊的身上,尤其章起南拍大腿狂笑“这顾爷也真是胆怂啊,这么点事至于你躲得那么远?哎呀不是我话难听,顾爷杀过鸡吗?顾爷是不是没见过血啊?”
魏景盛也是嗤之一笑,摇摇头,起身离去。
罗祥云则站在顾渊身前,语重心长“好子,胆子得练,别叫人觉得一个爷们好似没见过世面一样,但凭你这家雀一样的胆子,还敢在山贼里救我,果然也没白疼你。”
言罢,起身离去。
章起南见罗祥云已经离场,于是忙起身跟上,走到顾渊身前,动动脚的将顾渊怀中的如意珠算盘掏了出来摇头大笑。
“兄弟啊,要我你就该揣个匕首,防身用,要是没钱搞不到武器,爷赏你个弓弩玩玩好不好?揣个算盘珠子有啥用?敌人来的时候,扒拉算盘求饶啊?哈哈哈哈”
言毕,将算盘随意的扒拉了一下。
瞬间,算盘珠旋转开,三片刀片旋转而出,还不见眨眼的功夫,章起南的三根指便如熟透的番茄一样落地。
此刻台上只剩下顾渊楚江遥与章起南三人,章起南大惊失色,退后两步跌坐在地,盯着断掉的指牙关打颤。
顾渊则拍了拍章起南的肩膀转身离去,算盘珠子一甩,揣进怀里。依旧与楚江遥谈笑风生,将三万两酒钱给了酒坊老板,带好剩余十三万两银子,赶着马车奔回了忆江南。
章起南攥着散落在地的指失惊,久久不能平复,良久才被伤口的疼痛刺激清醒过来,脚底发麻,一瘸一拐的奔医馆跑去。
娄善广将酒坛心翼翼的抱回了家,已经天黑,房门里三层外三层的合严,将葛子惠与家臣神神秘秘的聚在大堂,点了数盏灯,照的大堂通亮,在众目期待下,轻拿轻放的将酒坛子请了出来。
“老爷,这东西不就是普通的酒坛子吗,咱们家多了去了,哪里就要花上十六万了,您也太大笔了”娄善广的大夫人连连摇头,她自诩较之其他妇道人家要开明贤惠,娄善广的事从不多过问,却又实在难以理解这坛子酒有何奇妙。
“哎呀,我们老爷自有他的独道之处,我就觉得老爷做的棒,老爷此去辛苦,妾身为您捏捏肩”娄善广的妾扭着腰就走了过来,对着娄善广一阵谄媚。惹得娄善广大夫人一通白眼。
“好了!葛大人还在,不要叫葛大人看着笑话!”
娄善广一吼,两个老婆也不再明争暗斗,而是一左一右的陪在娄善广身边,仔细打量着酒坛子的名堂。
娄善广身边围满了家臣,而中间的葛子惠更是端坐,此刻人员齐全,只等娄善广施展神通。
“取蜡烛来!”娄善广学着顾渊的语气,叫人取来蜡烛,接过蜡烛搁在酒坛子底下开始烧。
烧了一阵子,也不见坛身显现龙纹,坛子底下也没有国号与大印出现。
这就奇了,是哪一步骤不对呢?
娄善广于是又加了两只蜡烛齐烧,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娄善广的努力下,酒坛子底部被烧漏了。
这一漏不要紧,内中的液体哗啦哗啦流出来,一大股腥臊味道就冲着鼻子挥发开,众人捂着鼻子奔逃,妾与老婆也早早的提着裙子奔回了房间,此刻只剩下娄善广与葛子惠二人留在大堂捂着鼻子,满脸惊愕。
“上当了!那孙子欺我太甚!”娄善广狠狠将酒坛子掷地,捂着胸口抽搐的倒在了椅子上。
“娄老爷!娄老爷!”葛子惠忙摇着娄善广高呼。
娄善广的眼睛直翻白,舌头打结不出话来,身子抽筋伸长了腿,眼瞅着一口气上不来,马上被家臣一泼凉水浇醒。
“娄老爷!你怎样!”葛子惠在一旁使劲的摇晃娄善广。娄善广却举起了指颤抖着指向了葛子惠。
“是你是你!那坛酒是你极力叫我买的,又是你的官兵去抢回来了,原本那坛是真的,你换了你与姓顾的串通一气是你!”
“娄老爷,怎么可能是我呢!不是”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葛子惠的脸上,半面面罩也应声落地,长蜈蚣一样的疤痕就暴露了出来。
“我的钱丢了,你还要我在皇上面前将尿端上来,叫我诛九族我死了,也得拉上你!”
颤抖着,缓缓昏厥,娄善广一口鲜血涌出,眼皮一翻,晕死过去。
“老爷老爷”众人又是请大夫,又是背娄善广,闹得鸡飞狗跳,锦尚天大丝绸庄人声鼎沸,闹闹吵吵的成了一锅乱粥。
葛子惠颤抖着身子将地上的面罩拾起来重新戴在了脸上,狠狠握拳咬牙,除了恨娄善广,此刻最恨的更是顾渊,只在嘴里喊着顾渊的名字,深深骂道“我誓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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