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位“大金主”争执不下要买他的丹药，林峥内心顿时淡定无比。

    林峥一脸淡漠地跟满脸骇异的中年药贩对视了一眼。那表情，仿佛他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似的。

    这个逼不装不行。之前被这家伙奚落得太狠。

    形势一片大好，林峥按不住贪婪之心蠢蠢而动：“要不要来一场拍卖，让他俩竞价抢购我的丹药？”

    林峥的贪心没会爆光了。

    白脸老头面对财大气粗的大胖子，粗略计算自己带的现金数目，结论是毫无胜算。

    没办法正大光明买下全部丹药，但丹药对他的意义太大，白脸老头作出了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举动。

    他以一种远胜青年的矫健身，三两步冲到林峥跟前。干瘦如柴的右伸过来在林峥衣袋抓了一把。

    偷袭得，老头调头就跑。

    林峥坐车来的，一身休闲装。刚才往右边的衣袋塞了两瓶“驭鬼丹”，鼓囊囊沉甸甸地。哪怕不亲眼目睹抢劫发生，忽然间衣袋变轻，他岂能毫无所觉？

    老贼偷盗得居然撒腿就跑，林峥顿时气不打一处出。

    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扬就朝老头的后背心砸去。他不敢瞄准老头的后脑勺砸，闹出人命不好收场。砸后背顶多受点内伤。

    白脸老头很有作贼的天分，身敏捷异于常人。耳朵刚听到身后传来破空的声响，他便很有预见性的往右侧偏一下身，砖块擦着他的肩膀飞出去，未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走眼了。”林峥脸色难看：“死老头竟然是个高。”

    大胖子经理本以为快要轻松完成顶头上司交待的任务，结果老头耍无赖，气得跳脚。

    无奈一身肥膘，动并非长项。他赶紧对巷的那些药贩悬赏：“你们快去帮忙啊。抓住那个老贼，我每人给两百块。”

    重赏之下，药贩们一窝蜂动了起来。

    “吱吱蹦！”

    刺耳的汽车急刹车声骤然响起，把众人都吓一跳。

    白脸老头停下脚步。

    他不是被吓到腿软，是一辆保时捷开得像飞车，直接开到他身前，阻挡住了逃亡的路线了。

    趁着白脸老头这一停顿，林峥和一群药贩追上来了，把他团团围住。

    老头怡然不惧，一副“你们人再多也不是老子对”的欠揍表情。谁看见都不舒服。

    如果不是打伤了老头担心被“碰瓷”。众药贩就要实施群殴了。老头的脸大概率要变成个猪头。

    车门打开，苏鉴雨表情怪异地走了下来：“王老爷爷，十年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

    看清楚从卡宴下来的气质少女模样儿，老头也很吃惊。打消了先放倒诸药贩再从容逃逸的念头。

    苏鉴雨认识这老头。他叫王翔，是苏鉴雨的爷爷苏铸的至交好友。

    十年前苏铸猝死。猝死前数月，苏铸把儿子苏锋送他的宅子，转赠给好友王翔。王翔接宅子后，居然把它改建成一所公寓。公寓紧挨着“九州医科大学”西门边上，专门出租给不愿意住学校宿舍的学生。房租收入挺可观。

    但就在公寓出租上了正轨后，王翔却选择远离这座城市。据是去各地旅游去了，行踪不定。每个季度的房租则由王翔的大侄子出面帮收。

    苏鉴雨没想到，十年后的今天，会在如此情形下再见王翔。

    她刚才的话有两重意思。一是她虽然一眼认出了王爷爷，但王爷爷的面容给她的感觉超级怪异。句大不敬的比喻，她真的觉得像是看见了死人脸。一丁点活气都欠奉啊。

    第二重意思，印象中豪爽大方的王爷爷，竟然为了两瓶丹药，变成当街抢劫犯，令人难以置信。

    王翔像没听出苏鉴雨话里的含意，有些生硬地点点头：“是啊，十年不见大侄女了。你也变成大姑娘了。”

    大胖子经理走了过来。从顶头上司和老头的对话中，听出两人是旧识。估计以钱压人抢购丹药的计划，多半进行不下去了。

    他眼巴巴望着苏鉴雨，希望她给个明确的指示。

    到这一步，没必要藏着掖着。苏鉴雨很有担当，指了指胖经理，直接告诉王翔：“王爷爷，他是我叫来的。”

    调头看着林峥，有些歉意地：“一开始也想过直接跟你购买丹药。就怕你不好意思收我的钱。结果，原本简单的这事弄得唉。”

    “好侄女。既然你我都想买这少年的丹药，咱们熟人好话，不如就一人买一半吧。”王翔脸皮挺厚，对自己刚刚犯下的盗抢行为，没有一点悔过之心。

    林峥不耻他的为人，刚想拒绝卖药。很意外，却听苏鉴雨竟然点头答应王翔的建议。

    有了苏鉴雨这层关系在里面，林峥不太好拒绝了。本来“驭鬼丹”就是专门替苏鉴雨准备的。她都答应和王翔平分，那就随她吧。

    随后顾客问他丹药价格。林峥每颗“驭鬼丹”报了三万。至于“锻体丹”及“轻身丹”，仍按之前跟中年药贩提过的价钱卖。

    只不过，两种一品丹林峥各留下一瓶自用，没有全部卖完。

    在苏大姐示意下，大胖子经理和王翔都很爽快都支付了现金给林峥。

    林峥也爽快地交出了丹药。

    周围，药贩们亲眼目睹大额交易如此简单利落的完成了，无不倒抽冷气，啧啧称奇。每个人眼巴巴看着大胖子，眼里都冒出绿油油的光。

    苏鉴雨点头示意，大胖子便拿出现金遣散了其实并未帮到什么忙的诸人。

    ###

    林峥坐在卡宴的副驾位置，闷声不吭。

    苏鉴雨开车。

    车子并非开回苏氏集团总部，而是开往九州医科大学。

    今天是大学新生报道暨交学费的日子。苏鉴雨和林峥事先已经约好，卖完丹药就去一趟九州医科大学的。

    不同的是，意外遇到了王翔，苏鉴雨临时决定去过医大，顺路到王翔的出租公寓走走。

    “十年不见，要跟你王爷爷叙叙旧，能理解。可是为什么不请他到苏氏总部？”林峥扭头看了看后视镜，胖经理开的雅阁紧随其后。车子还搭了王翔这位乘客。

    “我刚才已经跟王爷爷提出要去他的出租公寓走走。如果不出意外，我和你都要在公寓住一晚上。”

    苏鉴雨不自觉压低声音，尽管后车的人不可能听到：“那个王爷爷有问题。几年前就发现他有问题，家里一直在找他。可惜没办法联系上。他那个只管收租的大侄子，什么事都一问三不知。”

    “他有问题？什么问题？”林峥起了好奇心。

    “九州医科大学西门边的这所大宅子，本来是我父亲买来送给我爷爷居住的。爷爷十年前猝死，然后王爷爷按照我爷爷生前遗嘱，接收了宅子。之后他自作主张改建成了公寓出租。这也没啥。我们苏家，当然不会违背爷爷他老人家的遗愿，随意干涉受赠人的决定。”

    “五年前，我们苏家准备扩建九州医科大的校区。这才想找王翔谈回购宅子的事宜。怎么也联系不到他。公司法务人员去不动产的管理部门，查询了该出租公寓的产权登记情况。却发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什么怪事？”听到这，林峥也不由紧张起来。

    “那公寓，不是我爷爷生前就过户到王翔名下，而是在爷爷猝死后第二年才办理的产权变更。”

    “这有啥奇怪啊。王翔可以拿你爷爷的遗嘱去办公证，再拿公证书去办理过户即可。”林峥不以为然。

    苏鉴雨一字一顿地：“问题就出在这，产权变更的存档材料中，并没有遗嘱公证书。公司的法务人员还怀疑，王翔是不是收买了某些人，不按照程序办下的产权变更。结果深入调查，却听当时不动产部门的经办人回忆，是我爷爷亲自带着王翔去办的过户续。续上有多个我爷爷的现场签名。”

    林峥吓得险些跳起来，差点撞到全景天窗去。

    半晌，他才有些结巴地：“没听错吧？你爷爷逝世一年多了，还能亲自带王翔办宅子的过户？难道，你爷爷没死？”

    “不可能啊。”苏鉴雨脸色迷茫：“爷爷猝死那年，我已经六岁，亲眼目睹他入棺下敛。而且当时不止我一个人见到，家里大人都在场的啊。人怎么可能死而复活？但不动产部门的经办人也没谎，过户协议中的签名，经过反复鉴定，的的确确是出自我爷爷的笔迹。”

    “所以，我们事后想来想去，那个王翔很有问题。一直找不到他也无可奈何。现在好不容易逮住他，岂能再让他溜走？整个事情我已发短信汇报给父亲。现在我们得千方百计稳住王翔。首先要去出租公寓住下来。无论软求还是硬磨，必须要让王翔出爷爷死亡的真相！”

    苏大姐重任在身，林峥当即表态支持她的决定。

    “好，真不愧是我的学弟。感谢的话就不了。以后在九州医科大，学姐会罩着你哦。”

    苏鉴雨倾诉完了，压抑的心情好多了。不由笑语盈盈打趣林峥一句。

    “啥？学姐？”林峥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刚满6岁还没上大学吧？”

    苏鉴雨抿嘴一笑：“我5岁就考入医科大了。虽然九州医科大学是苏氏集团创办的，免试入学也没问题，但我可是真正凭成绩考进去的哦。现在已经读大二了。”

    “重新认识一下吧，林峥同学，我是你的学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