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狼之子
暗无天日的矿道,早已废弃了多时,石壁上还藏有半截的简易烛台。
黑漆漆的甬道弯弯曲曲,分叉口不在少数,咋看仿是吞噬人的幽深黑暗洞穴。
陡然,这片黑暗矿道在转折口出现了脚步声,拐口处出现了微弱的光线,心翼翼的托雷和木真在潜行,时而低头,时而看向身后,唯恐被人跟踪了。
他们抬着一个昏迷的‘老’矿奴,脚下乱石遍地,稍不注意就会狠狠跌一跤。
行走的时候,木真时而紧张的看向走在前面的托雷,脸上浮现了丝欲言又止的神色。
甬道只有他们两人静悄悄的脚步声,一直蔓延至深处。
行至一个矿道尽头,前方亮起了荧绿的光芒,地上多出了许多粘液宛如菌地般散发着羸弱的光辉,映得矿道惨绿色,格外渗人。
在那片菌地,还有许多不断融化的骨骼,耸立了十数个包馕,从菌地上伸出了细带着绒毛的半肉管连在包馕粗糙的凸粒面。
半透明状的皮膜,类似羊水般的液体在里面,一只只魂狼在其上孕育。
当托雷他们踏入菌地之时,托雷的脸颊浮现了一个狼仰天长啸的刺青,活灵活现,空气中都似乎有狼啸响起。
恰是这时,包馕内的魂狼活跃了起来,转动着狼躯,欲要从包馕内爬出来。
而木真,他的胸前挂着的一颗牙齿散发与菌地类似的绿光,映衬着他的头发都惨绿,惨绿。
菌地在蠕动好似嗅到了食物的味道,光线都在晃动。
“动吧。”托雷吩咐一声。
他走到包馕前,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了血液,脸上的刺青变得通红了起来,更从他的脸上爬了出来,一头钻入了包馕。
嘴巴翁动,他口中发出奇异的腔调仿是从未知天际中传来,虚无缥缈,又似远古的血祭咏唱。
包馕似在砰动扩张,有些像鼓声,低沉。
木真则是拿起放在石壁上的简易石刃,在昏迷的‘老’矿奴喉咙划了一刀,使得他无声息的死去,鲜血泊泊地流。
吁。
菌地散发种迷醉的幽香,迅速爬上了‘老’矿奴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就站在菌地外,静静为托雷守卫,虽然出现意外的可能性很,但他依旧不敢大意。
‘刺青’狼在包馕间游走,当它从包馕脱离后,包馕内的魂狼就会变得异常安静,仿是进入了沉睡般。
直到托雷的嘴巴不动了,那声音渐渐沉寂下去。
它从最后一个包馕里出来,飞回托雷的脸上,颜色渐退,恢复了原本的脸色。
木真很有默契的跨步过来接住了他,扶着他走出菌地,坐在石块上歇息。
变得虚弱的托雷看了眼木真,开口问道,“让你查的事有了结果么?我妹她怎么了?”
木真低垂下头颅,有些悲痛难言,“她死了,是那个新来的南脚羊杀的。”
托雷合上眼皮,眼角流露出了湿润,为他那命不好的妹子落下伤心的眼泪,伤心之余,他还是出言安慰了失去未婚妻的木真。
“辛苦你了,我知道你也很伤心,总有一天,我们会给她报仇的会。”
他知道这段时间,木真也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
滴滴。
泪水滴落在地。
木真抬起头,看着托雷问道。
“我想知道还要忍到什么时候,原定计划就要到了,我每每想起托古珠的笑脸,我的心就感到剧痛,我怕我忍不了多久。”
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浓浓的仇恨爬上了他的心头。
“我也很痛心,但我们更要忍,忍到他们送出下一批矿石,调走更多的守卫去护送,最好是在那个邪魔离去的时候,如此我才有绝对的把握带你们逃回北原。”
托雷睁开了双眼,眼白冒出来血丝,冷声道。
“我不懂,你不是过十六头魂狼有把握对付他们两个邪魔,你不是也世间从来没有万全的计策,为何不趁早拼一把。
这些狡诈的邪魔,不是在互相算计,一旦我们解决了一个邪魔,那么我们怕啥,而且这些时日,秃头邪魔一直在探索矿道,这里也只怕难瞒太久。”
个性冲动,不喜欢思考的木真,虽不知道托雷考虑什么,但他却是看到了潜在的危。
兽化人。
未知的变数之一,引得矿山部分士卒在搜索矿道,若不是人不足,只怕早就找到了他们这个翻盘的地方。
他们的优势就在他们在暗处,突然的爆发,一旦底牌曝光,他们的准备就会功亏一篑。
时间拖不得太久,时间优势至少不在他们身上。
“你的我都知道,我的魂狼终究是催化,而黑卫邪魔的实力让我担忧,不然我也不会让人去试探他的实力,些许冒险,我不怕,可我不得不考虑他的存在。”
拖雷的体力恢复了点,伸擦去眼角的泪痕。
“你放心,一旦到了关键时刻,那我也就没办法考虑太多了”
话未完,木真就咋呼了一声,“什么黑卫邪魔,那等存在怎么会来这里。”
他想起了部族覆灭的时候,高居天上俯视他们的黑卫邪魔,那些力大无穷,不畏生死,不知名的战士,仿是眼前就浮现了惨烈的战斗。
身体不由颤动,就连号称是第一勇士的父亲都死在黑卫邪魔的上,实在是那个时候留给他的记忆太过深刻。
甚至在战后不久,他还曾因那场噩梦而惊醒数次。
“冷静点。”托雷低声呵斥。
他看着眼眸露出恐惧的木真,心里明白他的恐惧是为何,他曾经也害怕到睡不着觉。
但一想到部落覆灭的仇恨,他就渐渐用更大的仇恨替换了恐惧。
“这个黑卫邪魔实力没有那个时候的黑卫邪魔厉害,我敢肯定,这就是我那晚不肯跟你羊皮卷的内容,以免坏了大事。”
木真有些呆愣的点点头,他的心有些乱。
“你放心,虽有了个变数出现,但我们不是没有会,南脚羊口中的兽化人也是我们的会,我们最好能在他们之前找到兽化人的源头。
这样我们未尝没有会,甚至有刃黑卫邪魔的可能,你抓紧点时间,另外,我偶然听黑卫邪魔似乎会离开矿山一段时间。
之前我询问太多消息,那个该死的奴矿首似乎起了疑心,这个消息需要你去帮我打听清楚,什么时候离去?离去多久?记住,你要相信我,我会带你们离开。”
托雷伸在木真肩膀上摇晃了一会,有些无力。
“嗯!嗯!你是狼之子,就算是死,我也会帮助你逃离。”回过神的木真连忙点了点头,宛如有某种信仰般,坚定道。
两人继续在商议着。
月如纱,朦胧的月纱从他的窗沿洒落到石室之内。
那微弱的月光勾勒出了石室摆设的轮廓,映衬了赵铁近乎不存在的呼吸,仿是房间内根本不存在人一般。
放在他的身旁是一块有着啃咬过的仙晶石,只剩下了一截。
忽然,门缝不知何时多了黑影,漆黑如墨般,它在滑行,从门缝挤了进来。
一点声息也没有,更没有惊动到赵铁。
黑影蠕动堆起,一道如墨般的身影站了起来,朦胧月光下,是一个冷峻的面孔,穿着黑袍,一双没有眼白的墨眼审视了赵铁。
当他看到仙晶石时,微微闪过惊讶。
‘啃咬的痕迹,有些意思。’
不过他也不在意,他并不关心事实如何,试问,那个修仙者没有点密,仙晶石啃咬可能有很多种情况。
他的微微一抖,令牌从衣袍内滑落到他的掌,渐变大,并在石室布下禁制。
也就是这抖动带来异常的气流,惊动了感观超乎寻常的赵铁。
‘有人竟能无声无息闯入我的石室,怎么可能?’
心中大惊的他反应很快,身影晃动,臂握住腰间的铁锤,刹那间,如意就施展了出来,见面礼就是一锤子过去,他的眼睛直视着未知的来客。
‘黑令。’
他瞬息就看到浮在空中的令牌,熟悉的黑袍,臂肌肉虬结凸起,铁锤止在了来人的面前。
“不好意思,我这是条件反射。”
在明知来人实力可能超乎了他的情况,赵铁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
如郑师言,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很识时务。
来人盯了眼收回去的铁锤,刹那展露的气力还是很让他吃惊,连他都反应不过来,虽是有他大意的成分,但却不影响他高看赵铁几分。
“没事。”来人的声音有些沉闷,仿是被什么消去了原本的声音,很怪异。
“我是奉命给你送传承法珠,豆兵的。”
他走到木桌前,放下中的一个锦盒。
简单了一句后,令牌飞回他的衣袍内,人已然化作了墨影倒飞出去,消失在天际,速度快得惊人,转眼间,赵铁就找不到了任何踪迹。
‘我去,我还有许多想要问,怎么只有一颗传承法珠。’他无言的在心里吐槽着一句。
陡然,石室外的传来伍队长的轻嗯一声,仿是头颅撞了一下墙壁。
赵铁落下窗户。
“大人是你醒了么?”窗户的异响惊动了伍队长,他声道。
“是我,我要闭关,从明天起,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打扰我。”赵铁朝着伍队长吩咐。
“是。”
随后,他取出令牌,同时激发令牌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