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052章 穷凶极饿
从我走出朋友吧的那个早晨开始,我和吴沂之间就算是画上了一个永久的句号,这让我在往后的经校岁月里既过得坦然,也过得孤独,这完全是我自己的问题。
元旦假期结束以后,经校校园里其实已经进入了寒假倒计时模式,各种应付期末考试的准备工作再一次全面展开,哪怕堕落如我们零零电算班这样的老生班级也必定要正视考试的重要性,毕竟如果期末能够一次通过的话,就算是功德圆满,免了后续许多的麻烦。
我们的准备照例是以投取巧为主要段,想要靠真本事拿下某一科考试基本上没有可能性。当然,我们虽然准备的潦草,但却打心眼里希望期末考试早一点到来,因为大家全都面临着同一个问题,那就是穷。
穷凶极饿是我们当前最悲惨的写照。
某日中午,4宿舍除梁海潮以外集体去桃李餐厅吃午饭,我虽然刚回家取了生活费也只能跟随大部队行动。刚到餐馆包间里坐下,短头发的老板娘就拿着菜单走了进来。
“老规矩,一人一个菜,我要鱼香肉丝。大家速度!”老二饿的不行了,雷厉风行地点了菜,急吼吼地催促着大伙儿。
“家常土豆丝,别放蒜。”冯少爷也干脆利落。
“烧茄子。”教主头也不抬地道。
“虎皮豆腐。”伟的最爱。
“青椒肉丝。”我也点了个荤菜。
“麻婆豆腐。”霸哥觉得这个菜比较下饭。
“西红柿炒鸡蛋”大伟这人口味独特。
“赶快上菜上饭啊,都快饿死了。”老二不放心地再次叮嘱道。
“今天没米饭,统一上蒸馍,老样子,主食管够,再送个汤。”老板娘轻车熟路地交代一句,掀开帘子出了包间。
不一会儿,第一个菜鱼香肉丝就上来了,一桌七个人死死地盯着老板娘里的菜和一盘子蒸馍。
几乎是两个盘子刚放到桌上,七只和七双筷子就迅速地伸在一个方向,桌子上的蒸馍被一扫而空,每人三两口之后,蒸馍全进了肚子,菜盘子里只剩下一口菜汤。
“老板娘,上蒸馍!”老二不想浪费盘子里最后一点精华,喊叫着让老板娘继续上馍。
桃李餐厅的上饭速度一直都是很快的,可惜比不上我们七个人吃饭的速度,上来的菜基本上都是三下两下就一扫而空,我们真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七个菜,七七四十九个蒸馍以及一大盆榨菜肉丝汤,就这样被我们风卷残云地消灭光了。
吃饱喝足,一帮二杆子们心满意足地咬着牙签,计算自己吃了多少。大伟吃饭比较慢,我帮他分担一些,最后算下来我以八个半蒸馍高居榜首,吃的最少的大伟也有五个,老板娘走进来苦着脸跟我们,这一顿饭她不赔本就不错了。
回学校的路上,我拍着滚圆的肚子跟冯少爷,下午饭我就不吃了,冯少爷哈哈大笑。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我们这些人早就已经习惯了。
回到宿舍,大家照例是要抽根烟的,所谓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嘛。整个宿舍目前就我一个人还有点私房钱,就连一向富裕的老二也已经山穷水尽了,我只好贡献出一包金卡香烟。我是没有判断出问题的严重性,等我反应过来我自己的钱也都花光了。
要抽烟这事儿,平时大家都不怎么上瘾的,可一旦到了集体散烟的时候,这一个个的烟瘾就都上来了,争先恐后地要烟抽。其实在我们宿舍,就只有我和教主是真正离不开烟的,我们俩都上了瘾了,其他人也就是可抽可不抽的状态。
然而,一旦我们宿舍烟雾缭绕的时候,409的几个烟民也像是闻见了鱼腥味的猫,总能够及时出现在我们宿舍。
这些日子,里有烟的人那都是大爷,起初大家都奔着我里的金卡献殷勤,后来金卡没有了,三块五的软白沙也行,再后来就连周宝宝里一块钱的桔都成了香饽饽。当然,我所指的烟民都是一些穷鬼,不包括部分伪土豪。
409宿舍虽然也和我们宿舍的状况差不多,但却有两个伪土豪,那便是房西西和刘兵了。要房西西和刘兵其实也没钱,但好在还有我们救苦救难的众超市胖老板娘,她那里还是可以赊欠的,只不过男生里面其他人的信用额度都已经用完,只有房西西和刘兵这样的大户还可以继续挂账,也不知道他俩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钱了。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要把嘴挂起来了,刘兵和房西西收的居然是十几块的闪光,搞得我们想蹭烟都开不了口。
前两天,教主东争鸣似乎问班里的某个女生借了点钱,这革命的香烟又抽了起来,可惜只要他的烟一露面儿,基本上也就完蛋了。如此反复几次,教主也受不了了,于是这子就想出个鬼点子。
下午吃完饭回到宿舍,我百无聊赖就想抽烟,教主及时出现了。可惜,看着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然后就把盒子揉成一团丢到床底下,我的希望马上就破灭了,教主为表示大度,给我分了半根,还是他抽前半根我抽后半根。
这种事情可没什么好丢人的,经常性半夜三更地在床底下捡烟头儿,再把烟丝剥出来卷成烟卷儿抽已经成了我们几个烟民惯用的解决办法,有时候实在连烟头都没有了,周宝宝就把作业本上的纸撕成碎片,然后卷在烟卷儿里当烟抽,那叫一个呛人。
晚上宿舍里熄灯好久了,我又睡不着了,其实身上还有几块钱,下午又犹豫着没舍得买一整包烟,就在饭堂门口的超市里买了一根金卡抽,到这会儿却是烟瘾又上来了。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教主这狗日的居然钻到床底下,把下午扔进去的烟盒又捡出来,皱巴巴的烟盒里居然还藏着最后一根烟。
阴险啊!没想到教主现在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当中被抓个正着以后,这根香烟最终被我们俩共同分享了。自此以后,但凡有人在宿舍里公然把烟盒捏皱,然后装模作样地把皱巴巴的烟盒扔到床底下,我们都会不厌其烦地爬到床底下把那个烟盒再找出来,有烟则还罢了,要是没烟,可就非得把那个扔烟盒的罪魁祸首给抬个屁墩儿。
我们真的太穷了,穷的每天都要为一顿饭食或是一根香烟而绞尽脑汁去想办法,亦或者去叹息期末考试怎么还不开始,我们真的想要回家,无论是回自己家还是回别人家。
好不容易熬到星期五,我和彭大庆、冯少爷三人跟着梁海潮回家过周末去了。雒阳依旧如影随形,她和梁海潮现在俨然就是一对夫妻,一个走哪儿一个准跟到哪里。
跟宿舍里穷到要吃土的日子相比,梁海潮家里简直就是一个天堂。这句话是彭大庆在梁海潮家的茶几里翻出一桶铁盒装红双喜香烟时情不自禁发出的感叹。梁海潮的父母最近都不在家里,这里成了我们想要忘掉经校宿舍的避难所。
彭大庆点燃一根烟,悠闲地吐出一个眼圈儿,心满意足地对着身边的梁海潮了一句:好烟啊,真特么的是根好烟,海潮啊,完了好好替我感谢一下梁叔叔吧。
梁海潮正在坐在电视前打坦克游戏,转过头看见彭大庆那贱兮兮的样子,笑骂道:你感谢我就行,我就当你感谢你梁叔叔了。
咳咳咳,被一口浓烟呛住喉咙的彭大庆一时间差点儿咳的背过气去,老半天才缓过来,随即站起身去给自己泡了杯茶,喃喃自语地:早知道就不这么客气了,这倒霉劲儿的,差点没被这口红双喜给呛死。
彭大庆和梁海潮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那斗嘴,我和冯少爷、雒阳三个人就在那看戏,雒阳被逗笑了,笑的半天都直不起腰。
到晚上的时候,我们几个都饿的不行了,梁海潮就走到阳台边,打开窗户朝下面喊了一声,然后随从旁边拿起一根绳子放下去,不一会儿就吊了几斤面条上来,又取出一个塑料袋,包了钱卷成一团从窗口扔了下去。转过头对我几个,咱们下个面条吃吧。
几个人都不会做饭,最后还是我和梁海潮凑合着做了点臊子,几个人吃了一顿汤面。当天晚上我们一起打牌打到半夜,第二天一觉睡到了下午。
确切地,我们都是被饿醒来的。这一次,我们几个什么也不吃面条了,火急火燎地跑到楼下去吃了一顿烩菜。吃完饭,几个人在楼下逛了一圈,百无聊赖地看着区花园里几个大爷打花牌,梁海潮他也会,可惜我们三个都不会,索性回到楼上继续打升级。
无聊的周末,除了吃饭、打牌、睡觉、玩游戏,我们别的什么都没干。星期天下午回到学校,每个人还都累的直不起腰。好吧,或许是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