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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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吧”苍老的声音打断了这场闹剧,众人的目光纷纷向门外投去。

    兽陵族长叶邢亥一席玄衣,半脸白胡,眼睛中凌厉的光宛若能杀了人一样。他的目光第一个瞟见了北阴,老脸从里到外的红了一番,这使他的怒气腾然上升

    “叶逢灯过来”

    一声大喝不仅将如今衣衫不整的叶逢灯吓得瘫软在地上,也将沉溺在杨桨无耻中的独孤彧惊得腾然清醒,满眼的带着杀气的看了一眼这个登徒子那张嬉皮笑脸的样子。

    若不是他生的确实比明月还好看那么一二分,自己咬也得咬死他

    收起自身情绪,独孤彧向着叶邢亥微微颔首,突然觉得脸上空荡荡的,回想起来自己的面具还在那个登徒子中攥着,宛若赤裸的女人没了遮挡,独孤彧瞬间没了底气。

    “这位想必就是兽陵族长叶前辈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

    身后杨桨忽觉这时的独孤彧有些与方才不一样,看了一眼自己里的面具幡然醒悟,心怀不轨的冲着独孤彧的耳朵笑了笑,这样暧昧的场景至看得在场之人尽数红了脸。

    独孤彧背后的一拳打在了不知是杨桨的什么地方,后来他就再也没有笑过。

    独孤彧侧目看了看叶邢亥身后那位佝偻着脊背的老人,他枯黄的头发将整张脸都盖了起来,行走之时摇摇晃晃,也不出一点声音。

    “那位,可是兽陵神巫,童叟前辈”

    听到“童叟”二字,起先被吓得整个魂魄都飞了出去的叶逢灯宛若又醒了一样她的眼睛冒着绿光,上豹纹红的宛若烧红了的碳一样她不顾现在是光天化日她不管有多少人会看到她如今的所作所为而去大肆宣扬

    绝对不能再让这个男人活在世上了她需终身的抹去这个污点她叶逢灯贵为兽陵公主已然高高在上她不需要再与任何人交换什么东西了

    “给我去死啊啊啊”

    叶逢灯拼尽全身的力气朝着童叟而去,而这全力一击,在童叟严重简直只是白雪落房檐,鹅毛风扑面,即使他就这样站着,这位公主的这一掌打在他身上,他依旧会毫发无伤。

    可是他着实是不相信的,自己有一个儿子。

    而现在要杀了他的人,正是生他儿子的恩人,也是杀他儿子的凶。

    “公主。”他轻言“收吧,觉此事见不得人的,除了你自己还有谁呢”

    童叟最为知道,两人那一夜虽不是两情相悦,可过后就再也没有打扰过对方,虽不是两情相悦,但也算得上是你情我愿。

    叶逢灯之前有个姐姐,是洛神姬夫人嫁过来之前,叶邢亥捡回来的弃婴,此女极无安全感,想着什么事都得高他人一头,像是现在的叶逢灯。

    叶逢灯不想受欺负,童叟便如她的愿,杀了那个捡回来的姐姐

    叶逢灯不想见他,他便以头发遮面,再没有对世人露出过真面目

    他的岁数已经能当这个自傲的公主的父亲了,可自己偏偏就是对这个既软弱又刚强,既无一长处又想登上顶峰的丫头喜欢到骨子里。

    可叶逢灯不知道。

    她的一掌没有听童叟的话,一直没有停下来。

    直到童叟感觉到了那阵掌风吹起遮面头发,他的面容依旧不慎苍老,驼背的模样也像是装的,他静待着这一掌落在自己身上,让今日这个颜面尽失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朝他身上发发火。

    哪知那一掌迟迟未落,独孤彧在一旁抱胸而笑,这是她最想看到的结局了。

    “童叟,我对不住你”

    叶逢灯到了最后关头连自己都害怕现在的自己,像是对那个孩子的歉意全部转移到了孩子父亲的身上。

    她深知自己这一举动完全落实了“通奸”的罪名,她深知后人会如何看她,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只要眼前男人是她儿子的父亲,她是万万下不了的。

    叶逢灯收回那一掌,心甘情愿的跪在了叶邢亥面前。

    “父王,孩儿犯了错。

    错在,不该嫁给大荒之人。

    错在,不该擅自寻北阴报仇。

    错在,不该贪图一己私利与童叟生欢。

    错在,不该掐死自己的孩子

    孩儿后悔了

    今时今日的叶逢灯早已不配做兽陵公主,孩儿再无任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还请父王将孩儿流放无间地界,让孩儿,自生自灭去吧”

    从头到尾没一句话,只听得如今飘荡在空中的琴音而失神的叶邢亥第一次开口。

    他毫不犹豫的了一声“好。”

    这样对任何人,都是最好的结局。

    是吧,洛神

    他苍老的目光往天上看了看,他闭上眼睛,仿佛死了一样。

    这样的一场胡闹使得兽陵与大唐的恩怨就此展开,独孤彧原本就没有想着要杀了叶逢灯,这样的结局深得她的心意,除了中间杨桨的插曲,这一切倒还算是顺利。

    兽走燕飞一过三日光景,北阴带着媳妇儿孩子回了酆都幽冥,顺便将洛神姬也带回去了,独孤彧并不明白为什么倔强了那么多年的洛神姬一下就答应了跟北阴回幽冥。

    那天晚上之后,百无与莫祁喝着喝着便喝到了床上,一番云雨,莫祁以不想让百无受皇宫禁锢为由而自己走了,可笑的是,百无竟然相信的伤心到了现在。

    荇以走了,没有打一声招呼,没有跟所有人辞别,脱下婚袍便走了。独孤彧对此波澜不惊,她觉得像荇以那样圆滑的人,尽管只有一身破铜烂铁的修为,也照样能活的风生水起。

    唯一让独孤彧担心的是,那个新来的杨桨,有些太招人烦了。

    独孤彧闲来无事时同他聊天“同我你是谁。”

    “杨桨。

    “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问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为什么”

    “你哥把你输给我了。”他道这里时,独孤彧已经不淡定,加上他后来拿出来的那个更让人不淡定的东西,独孤彧霎时觉得脑袋一片眩晕,多少年没这样了。

    “他还把这个输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