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衡的脑子里有些恍惚，他好像已经看到了那个疯婆娘，带着凤冠霞帔，身着大红的嫁衣喜服，一张如花笑靥，害羞的站在他的面前——

    ......

    “这位哥？”

    布庄的二哥见言衡站在他们家门口有点发呆，这才停下了介绍他的绸缎，伸出手，轻轻地在言衡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言衡猛地缓过神儿，右手迅速伸出，闪电般将二哥遏住喉咙，摁在不远处的门框上。

    “哎哎哎？这位大哥您这是怎么了？”

    店二被吓得魂都要没了，声调就变了，面如土灰，浑身都开始不停的颤抖，双眼十分恐惧的盯着言衡。

    言衡被二哥的喊叫惊了一下，这才急忙的收手，将二哥给扶好了，又急忙的道歉，“对不起，我——我想起了点——”

    店二见状，虽然自己被吓个半死，但是见言衡脸上的神色，又不像个耍疯的人，便苦笑着道，“大哥是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了，额，没事，那个，您忙您的——”

    店二哪里还有心情再推销他的缎子啊，要是多遇到几次这种情况，他也别做学徒工了，直接被吓死了。

    “二哥，那缎子，我想买，但是，我现在——”言衡完，轻轻地抿了一下薄而性感的嘴唇，他的手捏了捏自己短衣兜中的散碎银子。

    店二看出了言衡当真是要买，但是又囊肿羞涩，可是这生意是老板的，他一个做伙计的也没办法，所以他也只能苦笑一下，没吭声。

    言衡再次的抬头看了看那批殷红的绸缎，他好像从来没有如此的渴望得到一样东西过。

    “大哥，您看这样行么？你实在想买，我帮您先预留，您先找亲戚朋友的借点银子——”

    “就这么办。”言衡不等店二把话完，转身就走，并且扔下一句，“给我一盏茶的时间。”

    店二盯着陌生客人远去的匆匆背影，心里有点无奈，一个穿短装扮的农户汉子，哪里有银子买这样的绸缎？即便他借银子，又如何能借的了这么多的银子？

    店二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禁的苦笑一下，但是，他并不是嘲笑，因为，即便是他这个生活在清溪镇，有着一份体面工的人，也不一定能买得起那匹缎子。

    店二似乎并没有把言衡临走之前扔下的那句话放在心上，就回到了布庄，继续招呼客人。

    言衡可谓是一路狂奔到了聚贤楼，亏了春子知道言衡是马师傅的什么远方亲戚，这才让他进了后厨，而言衡见到马连坡的第一句话就是，“马师傅，借给我二两银子。”

    马连坡显然有点惊讶，但是确实挺巧，今天包满金才给他发了工钱。

    “行，你拿去吧。”马连坡转过身，从外套里掏出了银子，直接就交到了言衡的手上。

    “谢谢！三天以后还。”言衡完，掉头就跑了。

    春子站在后厨的门口，看的是目瞪口呆啊，十分不能理解，“马师傅，那可是二两银子呢，他借，你连他用来干什么都不问，就借给了？”

    马连坡抬头看了看一脸蒙圈的春子，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金子的人品，我信赖，所以，金子的朋友，我也信赖，得了，干活吧。”

    春子看到马师傅背过身，开始炒菜，顿时就觉得，这事真是闻所未闻啊，借钱的不借钱理由，债主也不问借钱理由，两句话，二两银子就出去了！

    言衡拿了银子，迅速的折了回来。

    店二正好招待一位女客人，那真是的天花乱坠的。

    言衡正要上前将银子交给店二，却发现，那女子正好摸着言衡先前相中的那匹缎子。

    “掌柜的，这匹缎子——”

    “我的！”言衡见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硕大的右手手掌，摁住了缎子的一端。

    店二瞬间惊诧，而掌柜的也朝着这边看过来。

    言衡二话不，还带着微微的喘息声，左手一伸，“二哥，先前好，一盏茶的时间，我来买这匹缎子。”

    店二这才想起来，再抬头仔细的看了看言衡，二哥笑着道，“嘿嘿，这位大哥，确实——”

    然而，店二的眼睛看到那位女客人的时候，却发现女客人正在用一种软腻的几乎崇拜，又带着羞涩的眼神盯着男客人看。

    店二瞬间就有点尴尬了，心想难不成这男客人就是买给这位女客人的？

    “阿衡，你怎么在这里？你买了这匹缎子是要——”高美兰垂着眼睑，脸颊绯红的问答。

    言衡似乎刚才并没有认出，要从他手里抢走这匹大红绸缎的人，竟然是高如平的女儿高美兰。

    言衡听了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才恍然间，将视线从店二的身上，转移到了身边。

    当然，他并没有拿正眼去看身边的人，他不习惯看女人。

    “高姐——你——”

    言衡有点语塞，他不知道和高美兰句什么话合适，只了四个字，言衡就有些尴尬的结巴了。

    店二见了面前的情形，觉得这位姐确实对这位大哥有意思，但是这位大哥似乎并不是要将红绸缎买给这位姐的。

    店二是男人，他也有暗暗喜欢的女子，他分明看的出眼前的情形。

    “高姐，这匹绸缎我已经定下了，所以，您选择别的吧。”

    言衡不话，高美兰就那么抬着清秀的双眸盯着言衡的俊脸，也不话，气氛一度很尴尬的时候，言衡突然了这么一句话。

    高美兰稍稍的怔了一下，她认识阿衡也算是两年了，然而，她从来就没有听阿衡话超过十个字的。

    “二哥，这是银子，麻烦你帮我包一下这匹布，我赶时间。”言衡再次的道，并且一把将红绸缎从高美兰面前拿开，放到了店二面前。

    二哥还是有点懵，但是既然客人提出了要求，并且拿出了银子，他也就只好照办去了，“好嘞，您稍等。”

    言衡笔挺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甚至还有点冰冷的目不斜视。

    “阿衡，你这是买给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