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公孙长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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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满脸麻子的喽啰过来看看这孩子,自言自语道:“这娃子生的好看,一脸富贵。他娘的,要是我那女人能给我生这么个”不想旁边另一个矮胖的喽啰接过话茬道:“得了吧,还想得美,就你那女人和你估计得生一窝麻子”这麻子听了气急骂道“我们就算生一窝麻子那也好过生一窝窝瓜!”

    那矮胖喽啰正要还嘴却听到林中传来一声叱喝。

    “畜牲!”

    那头领听了心里一惊,止住了已经伸向姑娘衣带的,然后立即转身环顾四周,却发现连个人影都没,不由心生奇怪:没人啊,难不成是见鬼了?

    当他再看翠衫少女时发现她已停了哭声,顺着她的目光扭头看去,只见一名中年道长借着轻功飘然而至,在空中借势而下的时候,空气灌满了袖袍,形似仙鹤,待到他行至附近,道风仙骨,气势凛然,背负四尺乌鞘长剑。步履稳健,每步之间竟几乎不差。

    那头领一看是位道士,便怒声骂道:“他娘的,还以为真见鬼了,原来是个牛鼻子老道,别坏了老子的好事,你可知道我们是给东厂和锦衣卫做事,不想惹上麻烦就赶紧滚开!”

    那道士没有话,随着他双臂横自平伸,噌地一声背上利剑被内力自鞘中逼出,他喝地一声向空中跃起,出接住空中长剑,落地如平沙落雁之势。

    那头领心头一凛,心想这回真碰上硬茬子了。

    “兄弟快来啊,有人要坏大哥和大伙儿的好事!”

    先前那两个还在相互揭短斗嘴的喽啰听到声音赶紧跑过来见形势不妙,忙喊人来帮忙。

    可当他们再回头见那道士中的长剑已经洞穿了那头领的喉咙。

    “妈的,和这贼老道拼了,给老大报仇”

    众人虽然都高声叫嚷着,可都怕先送了性命一个个在原地摆开阵势不敢上前。

    不料那道士唰地一声将长剑回鞘,神色鄙夷地道:

    “这帮贼人,杀你们还怕脏了贫道的剑!”

    众人见道士收回长剑心中大喜,立马提刀冲上前将那道士团团围住。却见那道士完竟向空中腾地跃起,在空中猛地俯身如猎鹰般冲下去直接抓住其中两个人的后颈,那两个人双乱抓双脚乱蹬乱踢,那道士一怒之下将两人如同拍巴掌一般合力一撞,随着那两人几乎同时“啊”的一声,只听得“咔嚓”作响的筋骨断裂的声音,随即那两人在他中如同两块软泥,其他几人更加恐惧,守住前冲的脚步随即慢慢后退,那道士大喝一声抡起中那两个人向众人打去,啪啪腾腾几番声响过后,那些人都变成了死尸,而他中那两个人虽有呼吸却已不能动了。

    行了,你两也跟他们去吧,完用力一甩,那两人被腾空掷起,紧接着几乎是同时“咔”的一声却见那两人均是头部着地颈椎折断而死。

    那道士拍拍,转身正要走向翠珠,只听得不远处一声凄惨的叫声。

    “道长爷爷!”

    那道士一惊,回头看到还有一个贼人双托着一个婴儿,直直地跪着。

    这人眼看着地上姿态迥异,死法不一的一堆尸体,寒风吹过,这风不仅阴冷,而且还夹杂着浓厚的血腥味。心中想起自己会是哪种死法,刹时面若死灰。

    “道长爷爷饶命,的家贫,实在活不下去才被迫跟着这帮贼人为恶,我家里”

    “回去吧,休再继续为恶!”

    “谢道长爷爷,还请爷爷告知名号,的定要在家烧香供奉,报爷爷不杀之大恩”

    “莫非记住我再来寻仇?”

    “的不敢”

    “贼,你记住,贫道‘公孙长罡’!他日寻仇莫要找错了仇家!”

    “的万万不敢”

    “既然都知道了还不快滚!”

    那人听罢,放下中婴儿,连滚带爬没命似的逃了。

    公孙长罡上前托起那婴儿还给已经丢了魂的少女,待她看到婴儿平安无事这才回过神,惊慌失措地艰难往前探着身子忙接过婴儿失声痛哭。公孙长罡起初不察,这才发现少女双腿负伤,心里也突然犯起了难。

    公孙长罡行走江湖多年,何种场面不曾见过,可给一个涕泪满面的少女接腿治伤着实不便,一时间竟足无措,可此处再无他人,最终只得硬着头皮侧着脸给姑娘接好了腿。得知还有同行之人此刻生死未卜,便赶紧扶她出了林子。

    看到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范公公,公孙长罡上前探了探他的气息知道只是受伤过重,立刻运功给他疗伤。

    半晌之后只见范公公已缓缓苏醒。公孙长罡赶紧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让他吞下,再给他打入一道真气。范公公只觉腹中如同生起了一团火,而且这火势越来越大,随着注入体内的真气往上游走,直抵咽喉。公孙长罡用内力一催,那团火从范公公喉咙迸出,咳出一大摊淤血。

    翠珠见范公公渐渐苏醒可吐血之后又瘫倒在地,公孙长罡也收不再运功医治,翠珠以为他不能活了,抱着孩子赶紧过来,双眼含泪。

    公孙长罡见她不知便宽慰道:

    “姑娘莫要惊慌。幸亏他是习武之人,所幸筋骨未断只是受伤过重。方才体内淤血已被我用丹药和内力逼出,已无大碍。不过他体内仍有残存淤血,不能再逼,否则会伤及五脏六腑只怕救活了也是短命。只要安心调息,过些时日便可自行恢复”

    范公公休息了一会感觉身上已经有些气力了,见那道长在闭眼打坐调息,知道定是刚才为救自己耗损了太多真气,他便拼命似的缓缓挣扎爬起来半跪在地上,右搭肩。

    “今日我们主仆三人多亏道长搭救,齐天大恩,请受一拜”

    公孙长罡正闭眼打坐恢复元气,听见范公公话不由暗暗吃惊,心想这人刚刚还如垂死之人,此刻便能起身话,体魄竟如此强健。等他睁眼一看,只见他们二人抱着婴儿对他答谢。而这公公竟是以蒙古之礼,更是吃惊。

    “你有伤在身,不可如此”

    “道长,老奴可否拜托一事,望道长务必答应!”

    范公公见这道士身不凡,心中便想若是有他保护,定可以逃脱锦衣卫和六扇门那些人的追捕。虽自己也明知这道士若是答应定是引火烧身,无奈眼下他和翠珠二人自保都难,还有什么办法保护少主。

    不想这道士也是个侠义之人,听了范公公之言,没有迟疑,反而爽朗一笑道:

    “贫道平生素爱多管闲事,这事你不求贫道,贫道也定当送你们去一个安全之地,再,你身受重伤,现在别是这些人了,就是碰上普通山贼你们也难以活命。让你们自己走,岂不是让你们白白丢了性命”

    范公公和翠珠一听二人皆如释重负不由满脸欢颜,范公公一时激动无以言表,右搭肩再给公孙长罡行了一礼。起来后望着天空放声道:腾格里庇佑!

    这道长一听登时脸色大变,眉头微皱,面色凝重,二人不知原因以为他心中变卦。

    他们哪里知道这道长开始见范公公对他行蒙古之礼知他左肩有伤,还以为是怕伤口崩裂所以拿去捂。再看他行礼仍是右搭肩,就已经起了疑心,见他高呼“腾格里”已然识破他是蒙古人,心中暗暗叫苦。

    原来这公孙长罡也是个身世可怜之人。当年还是幼童之时,亲眼见双亲惨遭蒙古士兵无端杀死,所幸蒙古弯刀刀身不长,而父母临死都以血肉之躯为他挡刀,才使得他只被伤到皮肉,这才逃过一劫。之后流落街头四处行乞,行至武当被师父收留,也因此学得一身本事。他一直牢记父母惨死的情形,便一直以除暴安良为己任,不知所救之人到底有多少,但命丧于他剑下的蒙古恶徒也是难记其数。

    今日虽然也是救人,可救的是蒙古人,被他所杀的皆是汉人。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这时,翠珠怀中婴儿不知为何咯咯直笑,公孙长罡心里一动,见那孩子漆亮的眸子看着自己不时咯咯一笑,心头一暖。他上前扶起二人,在衣衫上擦了擦,轻轻抚摸着孩子柔嫩细滑的脸蛋,心中只觉如沐春风。

    公孙长罡长吁了一口气继而道:

    “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竟引得锦衣卫和东厂合力追捕,这孩子身份绝非一般吧?”

    范公公一听面露难色,正要出言却被道士抢先道:

    “罢了罢了你不用我也猜得一二,你我虽族姓不同,可这天下之人,皆是血肉之身,父母生养。蒙汉异族又有什么区别?如今暴元已灭,想再光复终是幻梦一场。还是让这孩子去过平常百姓的日子,岂不更好你们若是暗藏祸心,那贫道真成了这天下的罪人了。那时,别这大明百姓,就是贫道便第一个与你们为敌!”

    “道长玉言,老奴定当谨记于心不敢有违!”

    公孙长罡见这二人不是孩子父母,猜想这孩子定如自己一般身世孤苦,再看这男女二人能舍身救主忠义感天,自己还在纠结这种族之别呢。想到此,不由一丝惭愧。心头的纠结也渐渐散去。

    “如此甚好!咱们四人便一同前行吧”

    公孙长罡忽觉拇指一热,低头一看,竟是那婴儿的一只握住他的拇指,张着嘴空做着吮吸的动作。公孙长罡见自己上染有血污忙轻轻抽出指,慈眉悦色逗弄着孩子幼嫩的道:

    “家伙,老道这满是污血,你等会,老道这便去给你找点吃的”罢让二人跟着自己进了丛林深入。

    范公公和翠珠二人抱着这婴儿跟着道长进到林中深处走了一会见有一块空地,赶忙过来坐下歇息。翠珠看看怀中婴儿咂吮着,甚是怜人,可再一抬头却不见了道长。急忙环顾,只见四处草厚林深,不见道长踪影,心里焦急难安。

    二人逃出宫后每当孩子饿了也是先找有孩的人家,给了银子才让人家给孩子哺乳。眼下这这荒郊野外的哪有什么人家,即便是有,可这道长又哪里能一时寻得到呢?二人心中也是懊悔。

    忽然远处有一声猛兽的怒吼声传来,二人大惊,范公公赶忙背过臂护着翠珠和那婴儿。又是一声低吼,翠珠只觉得浑身汗毛竖立,急的睁大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忽然前面草丛有动静传来,而且伴着这低吼声传来一阵沙沙的相声。

    “翠珠,要是一会出了什么意外,你带着少主快逃,千万不要管我”

    “范公公,要不此刻便逃吧,或许还来得及”

    “不行,道长不在,我又有伤在身,我逃不远的,你听我的,带少主逃出去,我便是被野兽啃食干净也算值了!”

    只听沙沙声已逼近身前,忽见草丛里探出一只豹头。见那豹子忽然张开大口,四枚巨齿凛凛生威让人背后发凉,二人四目相顾惊恐失色。

    范公公大喝道:“别管我,快逃!”

    只听一人笑道:“要逃往何处?”

    只见公孙长罡着探身从深草从走出,背上负着一只花斑母豹。

    范公公和翠珠二人一愣,深出了一口气,遂即瘫坐在地。

    公孙长罡仍是负着那只母豹,亮出肚皮,让翠珠抱着婴儿上前。

    翠珠有点胆怯,看看那母豹,再看看怀里婴儿,不敢上前。范公公见了便过来要自己抱孩子前去。翠珠不放心,瞪着眼睛斥了一声,便抱着孩子凑上前去。

    刚开始翠珠还怕吓到孩子怕不肯喝,不想刚让孩子凑近那母豹肚皮,却见那孩子张嘴便叼住母豹(汝)头,奋力咂吮。

    那母豹感觉腹部有异,一声低吼,翠珠心怯,正要退后,却见婴儿没有理会,仍是只顾咂吮。

    范公公笑道:“翠珠姑娘,你这胆量倒不如我们少主一个婴儿,哈哈”

    翠珠听了,白了他一眼道:“我是怕这母豹伤到少主,我有什么怕的!”

    正着不觉那母豹盯着自己又一声低吼,翠珠赶紧闭眼缩头,面目扭曲,打了一个冷颤。

    不多时,这婴儿似是吃饱了,吐出母豹(汝)头便蜷在翠珠怀中沉沉睡了。翠珠如释重负,抱着孩子赶紧躲到一边窃声道:

    “道长,我家少主吃饱了,赶紧放了它吧”。公孙道长活动了一下脖颈声“不急”,接着让范公公拿出水袋倒掉水,将母豹的(汝)汁挤满了水袋,这才将母豹放开。

    待他将那母豹一放开,却见那母豹呲牙低吼,死死盯着自己。公孙长罡笑道:“今日实属无奈才借你孩子口粮一用,抱歉得紧!”

    那母豹自是不懂人话,仍是盯着公孙长罡,见他不动,这才慢慢退着侧过身子,接着猛回头一蹦,一头扎进丛林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