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兵器铺
日头东升,渐涌出云海。照耀姑苏城,又是一个阳光极好的春日时节。
楚珏照例修行完诗剑双仙李青莲改良后的浩然剑法,自三岁起便雷打不动地勤奋修习剑道,古有成语闻鸡起舞,不外如是。
唯有两次间断,一次是母亲出殡那日,还有一次是兵器铺出师之时,出师需要锻造一把宝剑,楚珏花费了一天一夜方才得以造出出师之剑。
这个幼年时没心没肺的少年自打母亲病重后便变得心细如发起来,勤勤恳恳操持家中事物,事无巨细皆一操持。
母亲亡故后,楚珏便精心准备着母亲的身后事宜,当时恰好有一位名气甚大云游至此的风水先生,为楚珏的孝心所感动,不收分毫帮着选取了两个地址。
风水上有祖坟冒青烟的法,先生选取的两个地址,皆是对后世子孙有所福泽的宝地。
少年楚珏却在谢过风水先生后,决心将母亲与父亲合葬。
倘若真有来生,愿父母一如前世,举案齐眉,情比金坚!
那位据名满天下的风水先生听到少年的决定后,有一瞬的难以置信。
语气惊叹道:“须知这两处地界皆是龙脉交汇处多少王公贵族,朝廷大员都渴望藏身于这种风水宝地,不福泽绵延子孙十世,三世是有的。当真不选?”
少年言辞坚决,神情坚定。对风水先生回过一礼后,道:“多谢先生指点,只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楚珏只愿父母今生缘浅未得白首不离,来生可续今生未完之缘。”
风水先生似是欣慰又是无奈地拍着楚珏的肩头,“好子,贫道本是一无二之人,多少王公贵族为求我一卦卜不惜花费重金。老道也只给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只言片语。今念你一片孝心,我便成全你!”
语罢,老道士便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一张花纹繁复的金色符篆。
符篆无火自燃,在燃烧以后金色光华轰然散开。符篆上的朱砂字汇成两股红线,一股没入楚父的坟头另一股没入楚母的遗躯。
正在楚珏惊异间,老道士转眼就消失无踪影。
光华散去后,楚珏朝着老道士来的方向,跪拜在地,郑重磕过三个响头。
极高的云层之上,老道士望着楚珏,嘴角嘟囔道:“亏大发了,这姻缘符,可使得姻缘线缠绕的两人,来生有缘人成眷属。这符,贫道也只留存着最后一张!师兄现如今贵为羽衣卿相,我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得讨要一些好处才行!可是以师兄那铁公鸡的做派想必是讨不到好处的。”
随即老道望着一身披麻戴孝重重磕头的少年郎楚珏,老道含笑拂须,想着讨不到好处也是无妨的。
阳光照耀竹影,细碎的春日暖阳光彩与竹影斑驳交错,竹林间有细的微风拂过
楚珏感受着微风拂面的快意,将中的竹剑随一掷,精确无误地投入了原先取剑的草丛,连位置都不差分毫!
少年随取了一根竹签放在嘴里,双负在脑勺后。
心想着,邻里乡亲的帐已经悉数还完了,又想起九泉之下的父母,“爹娘,你们在泉下过得好吗?儿子有些想你们了!”
随即转念一想,‘’老道长定是位世外高人,有那神异的符篆,您二老来生定能重逢,白首不相离。‘’
想到这里,似乎连风都轻盈了几分。少年在光影斑驳的林间轻快跑起来。
一路来到姑苏城平江河中岸的一处兵器铺子。少年步伐轻快地走了进去,“哟,楚子今天是捡到银子还是昨儿个赏花灯撞上心仪的女子了,咋这么开心呢?”
“没呢,杨叔,我把欠乡亲们的帐还上了!”杨铁匠笑着拍了拍楚珏的肩膀,笑道:“好好干,过两年杨叔给你一门媳妇。”
楚珏羞涩地跑开,来到了铸剑房。这座奉命为官府士兵打造盔甲兵刃的兵器铺,总共有四个房间。
专门打造盔甲的铸甲房,专门打造剑器的铸剑房,专门打造军队制式陌刀的铸刀房,以及打造马鞍,铁蒺藜,暗器之类的铸铁房。
四个房子,各司其职。各房按照需求分别配备铸造师,老杨便是铸剑房的首席铸剑师。
楚珏晋升为正式铸剑师已经一年之久了。兵器按照所锻造的次数分等级。
能打出十锻兵刃便是合格的铸造师,楚珏在一年前便已经能锻造出十锻剑器。现如今已到达十二段的水平。
至于老杨锻造剑器已有三十余年的苦功,他打出的百锻剑器,楚珏亲眼见识过,真正能削铁如泥!
据,寻常士兵是无法佩戴百锻武器的,百锻剑器须得军中百夫长以上才可佩戴。
至于千锻剑器,听老杨讲千锻剑器便能吹发即断,锋利无比。只有将军才能佩戴。更有传中的万锻剑器,坚韧程度不下于寻常灵剑。
老杨的儿子铸造天资高超自便被老杨送去天下唯一能铸造灵剑的铸剑山庄修行铸造技艺。
三年前,回乡过一次,跟老杨讲起灵剑的风采,据老杨回忆
灵剑须得地脉灵火融化诸多奇珍异铁方能铸造。铸造完备的灵剑交由中三境修士中,可如臂使指,飞剑如游龙,辗转腾挪间划出潇洒飘逸的轨迹。
当时,楚珏听着老杨酒后绘声绘色的描述,一双眼变得亮晶晶,这个苦闷的少年从来没有过这么明亮的眼神。
少年想着,若有一日自己能亲铸造一把这样的灵剑那该多好啊!若是能亲自驾驭那就更完美了。
那日少年多喝了二两酒,虽不能至,心神往之。
少年照例勤勤恳恳完成昨日剑器的铸造。两个时辰以后,只见管事进来找老杨传信,附耳在老杨耳边了几句,随即老杨步伐匆忙地跟着管事出去
一刻钟以后,老杨抱着一块朱红色长条形剑盒,背后绑着一个灰色布包裹。神情兴奋地跑进来,神色间满是得意,“楚子,猜猜我这剑盒里是什么剑器?”
“千锻剑器!”
“非也。”斗大字不识几个的老杨竟学着读书人摇头晃脑,咬文嚼字。
“莫非是?”望着老杨今日反常的表现,楚珏脸上兴奋和讶异之情浮现。
“灵剑!”二人异口同声道。
哈哈哈,两人对视之后,相视爽朗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