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宾访问了一周, 私底下跟谢大王交换了联系方式, 一直保持着友好联系。

    谢大王闷闷不乐了很久，让谢冠泽总怀疑他是不是被哪个外宾欺负了, 特意旁敲侧击对当时同时接待的其他老师听过，但是听相谈甚欢，私底下依然保持联系, 所以这是思念成疾了？

    谢冠泽想着找个机会跟谢大王聊聊, 然而还来不及聊，他们区就出事了。

    出事的是楼下陈老家里的金丝雀, 晶晶出事了。

    “怎么了？”

    谢冠泽知道这件事时, 是陈工程师亲自电话通知的, 那时他刚去接谢大王下班，已经订好一个氛围浪漫的水上餐厅，想要一起吃饭聊聊。

    “晶晶死了。”陈老在电话那头, 声音悲伤, “都是我的错, 是我没管教好女儿，是我……”

    他的抽泣起来，责备起自己亲生女儿, 而电话那头传来他女儿的尖叫：“爸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怪我！”

    然后陈夫人的叫骂, 陈工程师冷冰冰的责备，电话里乱成了一团糟。

    “我马上过来，带着大王一起。”

    谢冠泽挂了电话, 看向谢大王，抱歉道：“今天的晚餐吃不了了，晶晶不行了。”

    谢大王也惊了，虽然语气上对那只弱弱的金丝雀十分嫌弃，到底是鸟类同族，他还是十分在意的。

    “走，一起去看看。”

    谢大王立刻掏出手机的，比谢冠泽还在意。

    坐上车后，谢大王不断地催促着司机，也顾不上自己的闷气了。

    到了陈工程师家里时，谢冠泽二人看到他们大门依然开着，而陈工程师捧着一个巴掌大的木匣子，看到谢冠泽冲他招手：“你来了就好，帮我定个公墓，我要送晶晶下葬。”

    那木匣子里，装的俨然是金丝雀晶晶的尸体。

    他们到底是来迟了，连最后的遗容也来不及看到。

    陈工程师一提这个话头，陈星和陈夫人就是失态的狂骂狂哭，闹得谢冠泽头疼。

    陈工程师一气之下，冲谢冠泽一摆手，走出门外后猛地一摔门，掏出钥匙把母女二人反锁在里面，任由母女二人在里面拍门哭闹。

    谢冠泽和谢大王面面相觑，半晌才问：“怎么回事？”

    “都怪我，把女儿养废了，娇生惯养，嫉妒成性。”陈工程师抚摸着手里的木匣子，着着声音就嘶哑了。

    谢冠泽看着他陷入回忆，也不搅，默默地等待着他的心情平息。

    不知不觉间，谢冠泽扭头看向谢大王，他甚至一个恍惚，把金丝雀想象成谢大王，然后心口扎心的疼痛起来。

    不！大王怎么会死，鹦鹉可以活几十年，大王刚成年，寿命还很长！

    但是金丝雀也是长寿的鸟类啊，晶晶比大王还年幼呢，怎么会这么突然就没了……

    陈工程师终于开口，起了自己家里的糟心事。

    起初，晶晶变成人形是全家欢喜的，当成自己家里又多了一个女儿，陈星多了一个妹妹，相处的十分欢乐。

    但是人都是怕比较的。

    尤其是晶晶上了宠物大学，选择的是美容班，她的计划是想做宠物美容师，为了工作学的很努力，自己扮的也越来越漂亮。

    而与她相对比的，是进入青春叛逆期的陈星，在学校逃课早恋，还学会了美妆，各种发成熟的美照当网红，成绩下降的很厉害。

    同样是自我扮，晶晶得到的是父亲的夸奖，陈星得到的是父母的责骂，陈星的心理越来越不平衡。

    晶晶是性情温顺的金丝雀，面对陈星的无理取闹和迁怒，依然温顺的忍了，而陈夫人到底是偏心亲生女儿，自然下不得狠心真正责骂陈星。只有陈工程师，越对比两个女儿，越是看陈星不顺眼。

    这样的不顺眼，在陈星高考失利后达到了顶点。

    六月高考成绩出来后，陈星想像即将毕业的晶晶一样，学自己最爱的化妆技术后，直接参加工作，但是陈工程师强势让她复读，甚至已经报好了一个封闭式管理的住读学校。

    无论陈星如何哭闹，陈工程师都不肯妥协，最后陈星离家出走了，去找自己早恋的男朋友复合，还一起偷偷租了房子在外面过自己的日子。

    女儿失踪，陈夫人迁怒于晶晶，骂她是妖精，闹得他们家庭不和矛盾重重。

    而陈工程师迁怒于陈夫人，认为是她没教好女儿，整天只会做美容和麻将，上梁不正下梁歪。

    晶晶被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她以为，只要陈星回家一切矛盾就会平息，所以变回鸟，没日没夜的寻找，终于找到陈星，再通知陈氏夫妻一起把女儿接回来。

    晶晶的想法，是想给主人们一个惊喜，可是身为宠物，本能的兽性让她不懂得人类的爱情观婚姻观，也不懂父母对儿女感情的干涉。

    在看到才十五岁的女儿私自跟早恋男友同居后，陈氏夫妻反而更加愤怒。

    当天晚上，陈氏夫妻把陈星强行拖回家，保守的陈工程师没法接受，把女儿关在房间暴了一顿，陈夫人怎么劝都没用。

    陈工程师在室内一边女儿一边骂，而陈夫人认为是晶晶“毁了”陈星，在客厅把晶晶暴了一顿。抓着她的头发，一边一边骂，还威胁要把晶晶丢弃送走，再也不要她了。

    “晶晶性情温和又胆，被我家那母老虎暴威胁后，受刺激得了抑郁症，只要我不在家就变回鸟形，躲在笼子里不敢出来，而我，一直都不知道。”陈工程师后悔莫及。

    在晶晶病情最严重的暑假，陈工程师恰好进入自己负责的工程尾期，一着不慎就容易出事，他几乎住在实验室里，回家很晚，离开时很早。

    而晶晶那时在上学，上学放学时间跟他错开，偶尔问候一声，晶晶除了沉默一些，一直都是笑的很斯文的什么都好，陈夫人和陈星原谅她了，对她很好。陈工程师相信了晶晶的话，也就并不知道，整个暑假都在家的妻子和女儿对晶晶到底做了多么可怕的事。

    即使变回鸟形躲进鸟笼，被父母关在家里时时刻刻盯着的陈星并没有原谅晶晶，更加恶意的趁晶晶无力反抗，偷偷抽烟，用烟雾去熏它，在她喝的水里面故意掺馊水，害得晶晶拉肚子。

    头发被陈夫人拔掉后，晶晶头冠上的羽毛几乎秃顶，在得了抑郁症后，只要一变回鸟形就疯狂拔自己的毛。

    再加上陈星的故意虐待，陈夫人的冷漠忽视，晶晶终于倒下了。

    “昨天晚上下暴雨，我本来是算住在实验室的，晶晶突然冒雨飞到实验室，就死在我怀里……她一定是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想要见我最后一面……”

    陈工程师的眼泪一滴滴落在了手上的木匣子里，他回家，是特意回来取以前一起拍的照片，取晶晶曾经喜欢的玩具，算一起陪着晶晶下葬，让她在地下快快乐乐。

    谢冠泽和谢大王一时之间沉默了。

    这一瞬间，谢冠泽深有感触。

    你一时的情绪发泄，对他人对宠物而言，可能是致命阴影。

    陈家的矛盾，从始至终一直存在。

    陈工程师对妻子对女儿的不满，一直就有。妻子的无所事事，女儿的叛逆不听话，陈工程师的强势保守，一家人从没有好好沟通过，矛盾只会越来越深。

    晶晶只是一个□□，提前引爆了埋藏在陈家人之间的炸/弹，可惜她自己却成了牺牲品。

    沉默了许久后，谢冠泽淡淡开口了：“您知道《虐待宠物罪》法律已经颁布了吗？”

    身为人宠关系协调部门，他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即使是邻居，也不可能不管理。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从来不知道，那个会阳光灿烂喊他哥哥的陈星，对自家的宠物鸟会这么狠心。

    如果哪天谢大王惹她不开心了，陈星是不是也会偷偷对大王下狠手？

    未成年人的三观还没有定型，很多时候并没有特别明确的是非观念，一切凭喜好做事。对于违法犯罪并没有正确的概念，不及时矫正，有时候造成的后果比成年人犯罪更可怕。

    “知道。”陈工程师的声音冷漠下来，“我叫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刚才陈星自己都了，她是故意虐待的，我想把她交给你，一切按法律处置。”

    谢冠泽深深看了陈工程师一眼，他越发明白，陈星的叛逆是有原因的，父母和家庭的原因。

    然而很多父母都认为，是老师没教育好，是游戏和网络害了孩子，从没想过，影响孩子最深刻的，是他们自己。

    “这件事，您也有责任。”

    “我知道。”陈工程师垂着头，生无可恋道，“把晶晶下葬后，我就去自首，需要为这件事承担什么责任，我都认。”

    谢冠泽点点头：“新的宠物公墓已经成立了，我帮您安排。”

    有生就有死，宠物集体成精后，不断地有新的宠物人出现，同时也不断有短寿的宠物人去世。

    而不是每个人类都愿意接受自己家人的邻居是动物的，所以有有头脑的商人开动脑筋做了宠物公墓，还承包火葬业务。

    宠物公墓成立后，人宠协调部门有意与他们合作，准备把无人认领的流浪宠物人统一火葬后下葬，避免出现流行疾病。

    谢冠泽当时作为部门代表，特意去看过，宠物公墓做的比较洋气，偏向欧洲那种花园式公墓，满地的草坪，墓碑躺在地上，的一块，墓碑下的地底就是的宠物墓穴，面积而精致。

    谢冠泽当着陈工程师的面联系好后，特意给陈工程师看了看宠物公墓的条件。

    听到要火葬时，陈工程师开始还有点不情愿，但是考虑到动物尸变后可能产生的病菌，如果对周围人类造成影响，占据社会主导地位的人类没准会愤怒地毁掉宠物公墓。

    看到陈工程师对火葬妥协，谢冠泽点点头，了却了一桩心事。

    “把陈星带走吧，今天就送进去。”陈工程师掏出钥匙开门，门后面的陈星拍累了，嗓子沙哑，看到父亲就尖叫：“她不就是一只鸟吗？你竟然要送我进监狱！”

    显然，他们在门口的谈话被陈星偷听到了。

    “老陈，你怎么能这样，那就星星一个女儿啊！”陈夫人惊恐交加，看着冷着脸的谢冠泽，下意识把陈星拉到自己身后。

    “你给我闭嘴！”陈工程师没好气骂道，“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谢冠泽皱了皱眉头，想什么，陈工程师再次开炮，断了他的话语。

    陈工程师冷冷地看着女儿，眼里满是失望，不满，嫌弃。

    “晶晶不过是一只鸟？那你不就是一个不孝女吗？你有多优秀？有多孝顺？”

    “你爸我在外面淋雨时，你想过给我送伞吗？我在外加班给你挣学费时，你想过我有没有吃饭有没有胃病发作吗？啊？你知道你爸我有关节炎，每到下雨天就关节疼痛下楼都难受吗？”

    “你知道你爸我给你找那个复读班托了多少人，了多少好话？你知道你离家出走时我跟你妈大晚上的到处找你，一晚上没睡，第二天赶实验时差点把硫酸泼到手上？你知道你跟你被我了那晚上我一个大老爷们哭的多伤心？你叛逆你有理，你虐待宠物你有理，你是天王老子啊，谁都得惯着你？！”

    “我这样还不是你教的！”陈星推开母亲，走到陈工程师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歇斯底里地尖叫，崩溃的哭的眼泪流了满脸。

    “你有接送过我上学放学吗？你有参加过我的家长会吗？你知道学校的亲子活动别人都是全家出动，我家从来只有我妈去，同学还问我是不是单亲家庭！你宁愿相信老师和同学的话，从来不相信我！你相信那只鸟都不相信我！”

    “啪！”

    陈工程师一耳光在女儿脸上，陈星不可思议地捂着脸看着父亲，陈夫人尖叫一声，搂着女儿哭了起来。

    “你干嘛她，你她不如死我算了！她有什么错，她再怎么样也是你唯一的女儿啊！”

    陈工程师满脸疲惫，瞬间仿佛衰老了十岁，没有看她们，转身沧桑的看着谢冠泽道：“谢，把她们带回去吧，我去公墓办完事就到。”

    谢冠泽看了看陈星，陈星仿佛被傻了，满脸呆滞地站在那里，没有哭，没有闹，也没有话，被谢冠泽带走时，很配合，陈夫人想阻止也拒绝了，老老实实跟着谢冠泽回派出所人宠部门登记。

    当天晚上，陈星和陈夫人都老老实实认罪，被人宠部门安排到了宠物养老中心做义工服刑。

    比起流浪宠物收留中心，宠物养老中心是完全不一样的氛围。

    流浪宠物收留中心里，收留的有未能化形的宠物，也有宠物人，服务的大部分都是宠物人。宠物里因为过往的阴影，对人类多多少少有些排斥。

    而宠物养老中心，大部分是人类。

    他们把自家宠物送到养老中心不是因为抛弃，能认真考虑到让自家宠物舒服走完人生最后一程的主人，都是细心温暖有爱心。大部分是为了更专业的服务，宠物医生，还有其他的宠物同伴。

    宠物养老中心对人类是收费的，不少人类主人宁愿收费也要住下来，想最后看自己宠物一程。

    有的没有条件住宿，也会抽时间每天来探望，每天与自己宠物保持联系，问医生自己宠物健康情况。

    谢冠泽和谢大王亲自把陈星二人送过来时，恰好看到走廊上一个人类在询问宠物医生自己的虎皮鹦鹉情况怎么样了，听到状况不好，那个精英模样的男人当场哭了起来。

    他的虎皮鹦鹉虽然不值钱，品种普通，可是是他从鸟蛋开始，自己孵出来的。有雏鸟情节的鹦鹉，从破壳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是把他当亲父亲看待的。

    虎皮鹦鹉平均寿命比较短，只有7—10年，有的养的好可以养到12—20年，可惜，他只养到了11年。

    陈星语气不解：“不是只是一只鸟吗？”

    精英男人泪眼朦胧瞪一眼陈星：“你懂什么！虎就是我儿子！”

    陈星沉默了。

    这时病房里突然冲出一个护士：“谁是陈先生？陈虎情况危急！”

    “虎！”精英男人顾不上陈星，急匆匆跟着宠物医生冲进病房，没一会儿，里面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哭嚎。

    陈星咬着嘴唇，深深看着病房里面，一直到走过这里还在不断地回头。

    都是鸟类宠物，恰好都姓陈，陈星仿佛被触动了什么。

    谢冠泽什么都没，与宠物医生的工作人员交接后，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安排。

    因为是服刑做义工，陈星和陈夫人都换上了囚服，条纹囚服让两人脸上同时露出了耻辱的表情，而且其他人类也知道他们二人的身份，指指点点，露出了鄙夷和戒备的神情。

    陈夫人悄悄找到谢冠泽求情：“我穿囚服没事，我家星星还是个孩子，还未成年啊，她可不可以不穿？”

    “自己犯的错，必须自己负责。”看到陈夫人还要辩解，谢冠泽淡淡道，“从我们接待过的罪犯看，很多凶犯最早起就是从虐待宠物开始，越来越冷血，越来越不把生命当一回事，虐宠，虐人，伤人，杀人。您是希望她日后长大了真的进监狱吗？”

    陈夫人闭嘴了。

    谢冠泽知道，因为囚服所代表的的意义，在服刑的三年期间，母女俩都不会好过的。

    无论是爱宠物的人类和宠物医生，还是来这里养老的宠物人，都会对她们表示怀疑，忌惮，和恶意，甚至可能会暗中找麻烦，故意刁难二人。

    但来这里做义工服刑的意义就在此，只有近距离看见死亡，看到别人的恶意，才能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这个过程，要惩罚的不只是身体，最重要的是心灵。

    这个尺度，会由这里的心理医生和警务人员来把握。

    “走吧。”谢冠泽深深看了这对母女一眼，远远地冲工作人员点头告别，他需要回去，接待那位自首的陈工程师。

    他提前下班去接谢大王，现在白提前了，为了陈家人，再次变成了加班。

    陈工程师如期而至，告诉谢冠泽自己已经把晶晶送去火葬，还已经定制了墓碑。

    谢冠泽平静地做好记录，语重心长道：“您去上个家长辅导班吧，如何当父母，也是需要学习的。”

    陈工程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是我不好，我没教好儿女，当有个更听话的宠物时，我就忍不住的对比。”

    宠物成长太快，懂事太快，快到让他等不及子女的成长，偏心了。

    女儿是老来子，时候溺爱太过，自私骄纵的性格是自己做父母没教育好培养出来的。

    他现在明白了，可惜，已经为时过晚，付出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陈工程师是失责罪，陈星和陈夫人是虐待宠物罪，两方服刑的位置不在一起，陈工程师被安排到宠物工作站做义工，而且不需要穿囚服，但是必须每天接待大量的宠物人，工作量很大，极为疲惫。

    一家人在不同地方服刑，陈工程师即使有机会也没有联系自己妻女，到了宠物公墓通知他晶晶可以下葬那天，请假去看着晶晶下葬，他独自一人，谁也没有请。

    服刑期间犯人请假，必须有一警务人员盯着，谢冠泽主动请缨过去。

    临行前，谢冠泽想了想，让谢大王去宠物养老中心接陈星母女。

    对此，陈工程师并不知情，或者知道了也不在意。

    到了宠物公墓，谢冠泽没有搅陈工程师，远远地站着，看着。

    装着晶晶骨灰的换成了陶瓷罐，巴掌大，十分精致。

    骨灰罐下去后，已经做好的墓碑当时就要安置。谢冠泽看着墓碑从身边被人抬着经过，十分惊讶。

    墓碑上，陈工程师没有避讳，非要放两人合影的照片。那是晶晶刚到陈家时，被他捧在手心的合影。那时还是雏鸟的晶晶偎依在他的手上，用头蹭着他的大拇指，十分亲密。

    而墓志铭是陈工程师亲手所写：“爱女晶晶，爸爸永远爱你。”

    陈星刚走过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深深地沉默了。

    陈工程师回头，看到了自己妻女，面无表情的扭过头，带着浑身的抗拒。

    陈星的脚步顿了顿，没敢走过去，和谢冠泽站在一起，远远地看着。

    墓碑安置好后，陈工程师盘腿坐在地上，拿出一瓶矿泉水，倒了两杯，一杯泼在地上，一杯自己喝下。

    他欣慰地笑了：“晶晶啊，现在只有咱父女俩了，咱好好话……”

    谢冠泽眼角余光瞥见，陈星脸上无声无息流了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