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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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流儿站在这座几十人才能合抱的塔前,心里不免有些激动,自己做了那么久的江湖梦,终于要在现在走出第一步。

    在南海镇子里面,林岚告诉他江湖并非那么美好,每天都会有人死去,又有源源不断的新生能源从世界各个地方聚到这里来,是去送死呢?到也不是,毕竟还是带着梦想来的,但是最终不是带着梦想归去,默默无名。就是带着梦想死去,再也活不过来。

    林岚不怎么能喝酒,却总是在夜里人静的时候和江流儿一起喝个半醉,像是个十足的酒鬼,他是个君子,江流儿知道。

    在那个老头子眼里,三君子都是邪派人物,都是内心极其阴暗的人,但是江流儿知道林岚并非如此。若是林岚抛弃了松君子和梅仙子独自一个逃窜,在江流儿看来,可能他只是觉得这两个人并不值得他去卖命,他有可能打心眼里没有把那两个人当成是兄弟,那又何必为他们卖命呢?

    江流儿在老头子口中也知道,林岚不杀人,只是用那些被松君子和梅仙子折磨死的尸体来做研究,但就是这样一个不喜杀人的高,世人却唾弃他比剩下两个恶魔更深,只是因为他是毒宗的传人。

    江流儿常常在想,若自己是那传中毒宗的传人,受了世间人的唾弃,那自己就要杀了全天下所有诋毁自己的人,他们要的恶魔自己便给他们。

    江流儿还是觉得林岚对自己影响太深,这江湖又压他太深,压的他变了,变成一个世人口中的恶鬼,但是当他回来讨债的时候,却发现恶鬼出笼时已是强弩之末,翻不起来什么波浪了。

    他历尽千辛万苦攒了七年的军队,在四个金鳞卫面前也不过是纸糊的一样,起不了什么作用。那天江流儿醒了之后,满地的灰烬,那是哪位大侠的尸体,又是谁的佩剑。那柄被林岚斩断的剑柄还插在他的旁边,他清楚的记得那柄剑有多孤独,像是这七年来的林岚一样。

    江流儿长呼了一口气,浊气自肺腑呼出,山顶的空气格外的新鲜,只不过还有些干燥,带着点沙漠的沙子味道。

    江流儿细细的打量着这个通天一般的塔,大的世人无法想象,仔细的赚了一圈下去,竟然是没有入口的,江流儿惊呼道:

    “这没门怎么进?”

    谢挽刚刚上山顶,也在仔细的观察着,这座塔像是没有破绽的楼塔,看不清楚层次,只觉得像是一个蜂窝一般直通天际,没有半点声音传出来,静寂的像是没有人烟了一样,与谢挽所的江湖豪侠的聚集地似乎并不相符。

    江流儿看着谢挽,似乎有些困惑,谢挽摊摊,表示我也不知道,只是看着被阳光照耀的有些像是宝石一般反光的塔顶出神。

    江流儿四处敲敲打打,还是没有结果,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江流儿一口气还没有呼上来,一支利箭像是潜伏了良久,一箭正往江流儿腰身而去,阴狠程度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是个老江湖,一箭杀人可以,但混乱中一箭杀人就太难了。

    江流儿几乎在瞬间就抽出了腰上的长剑,剑鞘于右握持,像是双剑的侠客。

    江流儿的剑式不断的变动着,松山式和磐石剑决不断的切换,都是最常见的防守剑式,在他中却像是高绝的武林秘籍一般,炉火纯青的步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底子不浅。

    “嗖”

    一支羽箭像是知晓了他的破绽一般直奔他的后心,江流儿没能看得清楚这支箭是从时候什么地方射出来的,无踪迹可寻。

    背心一箭江流儿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会意,转身想要用剑鞘拨开,却没有想到此箭威力如此之大,直直的将他往前挡的右推向自己的胸前,甚至差一丝那一箭都未能挡开。

    真正的江湖老绝不可能轻敌与未知的敌人,只有出入江湖的菜鸟才会觉得自己的实力已经可以达到江湖顶端,江流儿属于后者。

    好不容易把剑鞘的余力卸掉,灵敏的耳朵又感觉到身后泛来丝丝的寒意,余力未尽的他只能迅速的下蹲,却看见有一箭贴着地面朝着自己的下盘攻来,几乎是瞬间的事情。

    江流儿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明白自己这样实在是太过于被动,难免被敌人抓住空子,在一招一招的消耗而死。

    他想起那个在四个金鳞卫中逃出去的男人,金鳞卫的攻击只有最初的一段时间可以把他牵制,但很快就会被他熟悉,无论是剑式还是组合配合,都会被林岚快速的抓到破绽,所以青龙才决定不断的更换阵法,不断的更换战术,只有这样才能把林岚这个驰骋江湖十几载的君子给彻底压制住。

    最后也不知道是黔驴技穷了,还是怎么了,竟还是被林岚逃脱,虽然江湖上已经盛传逃亡多年的竹君子林岚被金鳞卫斩杀于田野。

    但是江流儿知道,这个男人不过是踏上了另一段逃亡的历程,只是这一次,他丢的东西比较多,可能连自己的剑都丢了,更不要他七年沥尽心血组建的军队了。

    江流儿想要获得林岚那种极其强大的学习能力,但他知道那样的适应能力是在不断的沙场磨砺中,不断的生死逃亡中得到的死亡性的本能。

    江流儿开始用一种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这支刺向自己的利箭,在他眼里这支箭旋转的速度似乎都变得很慢,但自己身体的摆动也变得无比缓慢,江流儿心想这个箭到底在哪里,闷箭射的太好了,不把他杀了可能我这辈子都不能进去。

    利箭刺破他的裤腿,就差一丝要扎进他的腿,江流儿脚下一滑,看似是滑了脚,实则接住往前的俯冲躲避这一箭,但随即竟从天上射下来一箭,江流儿躲无可躲。他自信一笑,一直暗箭突袭搞得他很被动,这下来正面的,江流儿横着划出来一剑,像是江湖上出名的横断刀法,一刀两断。

    箭矢像是被精密的测量过一样,从正中心被割开,只有尾指粗细的羽箭分成两半四散而去。

    江流儿似乎听到暗处的箭“咦”了一声,这是他对自己的奖励,江流儿中长剑抡出来一个极大的扇面,像是月半的星空,远处的谢挽吓呆了。不过是一刻之间江流儿竟是经历了生死抉择,若非实力看得过去,这下可能真的连活着都做不到。

    他不敢上前,这样一个文人在战场上若是按着自己的性子去寻找伙伴,不仅不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反而会让自己和朋友都陷入危中,他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会不会收到攻击。

    刚刚正在观察塔面的他突遭变故,但是溜号的本事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极短的时间内竟是泡了十几米,站在山顶之下的坡后面躲着只露出来一个头观察着。

    江流儿中剑不断的抡动着,随时随地都在防着暗处射来的箭矢,凶猛的日光照耀在剑刃上面爆射出极其刺眼的光,反射出来的阳光竟是比日光还要刺眼。

    江流儿心里暗自感叹到,真是好刀,不愧是我花了大价钱打的,那晚放在外面一晚上真可惜了,心疼死我了。

    江流儿中剑不过是花了一两银子在铁匠铺打造的,用的也是最普通的锻钢法,连包刚法都没有用到,但在江流儿眼里,这柄剑和绝世名剑没有什么区别。李有溪都和他过,一柄剑,并非需要招摇的名号,适合自己的就是最绝世的好剑。

    李有溪吹嘘自己用一根竹子都可以把熊虎斩断,更别什么刀剑,所以只要实力到了,什么兵器都是浮云,当然还是适合自己的最为重要。

    江流儿拿着这柄剑像是心意相通一样的,林岚那柄竹叶青想想也是这种感觉,竟然像是灵物一般随着林岚的想法变动,杀人技可以是武林的最顶端也不为过。

    暗处埋伏的人像是知道了江流儿有了防备,便不再搭箭,但是江流儿已经可以感觉到暗处有一双,甚至几双眼睛在盯着他,因为刚刚那几支箭彻底把他改搞成了惊弓之鸟,防备之心像是被激发了一般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塔像是受了什么重击,抖动了一下,江流儿感觉到脚下泥土的松动,塔身竟是直直的再次拔高数米,露出被泥土填满了的大门,江流儿看到大门里面有人用脚把封的严严实实的泥土踹开,一身大漠模样的装束就显现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老弟可真实好武艺,一可是弄得我们一伙人都忙脚乱,不愧是能找到这座塔的人啊!”

    汉子豪迈无比,束头巾将他浑圆的头颅包裹的严严实实,一身的锁子甲胄,脚上踩着镶铁的登云靴,即使是踩在泥土地上,也能发出来巨大的声响,像是天兵一样,两撮胡子分叉在脸颊的两边,平添了几分幽默的感觉。

    腰间的长刀挂的紧实,背上还有箭袋和长弓,弓是精铁的,刀柄已经抹平,掌上满是老茧,靠近臂地方的背还有一条极粗的伤疤。

    “老弟,怎么了,江湖人这样就被吓傻了?快来,咱这魂塔不轻易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