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五目色目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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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者天下皆美,斯恶;善者天地所善,不善。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

    无有与有间,

    五色而目盲。

    ——

    强大的旋风起卷,带着污浊的泥土和赤色的叶草。

    无有刀盘旋成卷龙,朝阿飞卷冲而去。

    幽冥长枪迅速卷开,伴着强大的气道,直接吸住了龙卷。阿飞如戏亢龙,用铁枪引流亢龙,径直将可怕的卷龙归为所用。

    五色目盲枪!

    钟斯羽惊讶不已,怪不得对方能够压制了自己。

    亢龙霸道,朝钟斯羽飞来。

    呼呼狂风,卷草带电,朝两人攻击过去。

    “走开!”钟斯羽弄开桥召南,召回无有刀。

    有间长刀出鞘,飞向赤色卷龙,但是没法破开那龙卷,却卡在了那里!

    无有刀再次如黑鸟飞出,盘旋而下,朝阿飞冲去。阿飞旋转身子,并打掉无有碎片刀,然后落地。无有刀依旧纠缠,像怒蜂群飞,再次朝阿飞冲了过去。

    龙卷因为他分散了注意力而化为无形,落下粘稠泥沙。

    桥召南落到旁边,对阿飞惊讶不已。没想到这少年居然有这般本事,另外对方的枪法也太过恐怖,要不是有钟斯羽的无有刀,恐怕他要败在那鬼的枪下。

    周围有人偷看,也是对阿飞惊呼,他们更没有见过这等大战。

    五色目盲枪,青赤白黑黄,眼花缭乱,更如水中月,镜中花。

    蹡蹡——

    群飞的无有刀飞回了钟斯羽的身上。

    双方停止进攻,各自气喘吁吁。

    没想到这鬼居然这般可怕!让钟斯羽更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会使用五色目盲枪。这本来是传中的枪法,怎么会让这鬼学到!

    “鬼!你我恩怨难消,但当下,我承认方才无礼,我愿赔偿你的损失。”桥召南对阿飞道。

    早不,晚不,偏偏在这时候要谈损失的事情,分明是没有什么诚意。阿飞思索道。

    钟斯羽心中也是谩骂伙伴白痴,在这个时候跟人家这种事情,分明是要激怒人家。

    “可以,但是在你们死了之后。”阿飞怒火中烧,提枪上前。

    蹡——

    桥召南的重剑上前,将阿飞的铁枪打到旁边。阿飞旋身,朝桥召南刺去。

    无有刀再次裂飞,朝阿飞攻击过去。

    阿飞再次使用五色目盲枪,将无有碎片刀打落,然后再给桥召南重重一击!桥召南落到旁边,肚子生疼,差点将吃过的东西吐了出来。

    无有刀碎片再次旋飞,朝阿飞俯冲去。

    钟斯羽挪身向前,亮出有间刀并跟阿飞杠上。

    无有入有间,变化猛万千。

    五色闪目盲,影枪荡万丈。

    两人陷入苦战当中,天色入夜,苍穹闪着雷电,下着雨水。

    啊——

    江诀一在地上挣扎,皮肤下面有东西浮动,吓坏了无名辈。他下意识挣脱江诀一,退到旁边。

    “怎么会这样。”无名辈道。

    “用灰水试一下。”华灵飞在关键时刻,将兑好的碳灰水拿了上来。

    两人禁锢住江诀一,再往他嘴巴里边倒灰水。

    啊——

    江诀一忍受不住,挣脱两人,倒在地上,痛苦挣扎。

    杀了我——

    他渴望对方给他一个了断,毕竟太过痛苦。江诀一挣扎起身,往墙上撞去,却忽然没有力气,直接倒在地上。

    肚中游动黏糊糊的东西,经过他喉管,最后被他吐了出来。

    黏糊糊的东西像鱼又不是鱼,看得华灵飞眼神迷离。

    他实在想吐,毕竟他讨厌这种东西。

    “这玩意让我想吐!”华灵飞道,他退了出去。

    张管事蹒跚而来,见到地上的怪东西,便退了出去,然后吐了起来。

    江诀一稍微缓和,均匀呼吸,然后睡了下去。

    无名辈气喘吁吁,擦了汗水,心中道:那家伙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他指的是华灵飞。

    窗外夜色幽暗,下边还在打斗,激烈不已。终究要分个你死我活。

    无名辈衣裳褴褛,没有往日的高贵,显得狼狈。他闻了闻身上的气味,也有些翻呕。

    他将江诀一扶起来放床上,再喂了些灰水,便让江诀一睡去。

    四个丫鬟已经给华灵飞烧了开水,让华灵飞去洗澡。

    无名辈弄了些水,快速清洗身子,想要出去,但是被华灵飞阻拦。

    “我叫下人也替你弄了一桶。”华灵飞对无名辈道:“师傅那边,我让下人看管和清理。”

    “你这回终于做对了事情。”无名辈叹气,便微笑面对华灵飞。

    无名辈躺在水中,感觉舒适无比。

    “我敬佩你。”华灵飞道:“我也好奇。”

    “你好奇什么。”无名辈道。

    “我好奇,你有钱,为什么没有一个高护卫,我好奇你为什么能对师傅那样,我好奇你为什么对别人能那样?”华灵飞道。

    每个人都有目的,江湖中人,目的直白,要么希望自己锦上添花,要么把别人落井下石,多数很难有其他。

    无名辈用膏药涂抹身子,没有话。

    “这是很难的事情吗?”华灵飞道。

    “我也好奇。”无名辈对华灵飞:“好奇你为什么不花钱在高上,好奇那些下人忠实于你,好奇你时而蠢时而聪明。”

    华灵飞微笑,对无名辈道:“不用好奇,因为本公子有钱。”

    接下来,两人没有话,各自清洗自己的身子。下人在外面敲门,江诀一的水已经弄好了。

    华灵飞让下人将水弄到江诀一的房间。

    两人清洗干净,换上干净衣裳,上了江诀一的房间。江诀一的房间被下人清理干净,十分整齐。华灵飞称赞她们做事给力。

    在江诀一的水桶中,华灵飞弄进药水。

    “这是什么东西。”无名辈问道。

    “独家配方,不能。”华灵飞道。

    江诀一喝下那些东西后,桶中的汤药也泛着微的虫子。那些虫子在水中挣扎,便死掉。过了不久,下人再弄来一桶水。

    外边电闪雷鸣,忽然照亮了门前黑影。

    下人尖叫,躲到旁边。

    “阿飞?”无名辈道。

    阿飞眼神呆滞,冷冷道:“江少侠怎么样。”

    “正在医治。”无名辈道:“要不你先清洗一下。”

    阿飞身上有血迹和污泥,邋遢不堪。他看了江诀一,便道:“不用,这是江少侠的药水。”

    他转身离去,然后下了楼梯,坐在大堂中。

    二和店中的其他人已经收拾好东西,过来劝他离去。

    “快走吧,惹怒了江湖中人,他们会叫来更多人。”

    “是啊!”

    阿飞痛苦,也清楚他们脆弱,便道:“你们走吧。”

    其他人带上斗笠,穿上蓑衣,出了门外。阿飞上楼见到了掌柜的尸体,便留下眼泪,经过掌柜房门的时候,发现掌柜房门凌乱,进去后再发现,里边重要东西都被人拿走了。

    他叹气,望着窗外雷鸣闪电,再下了楼梯,走到大雨当中。

    客栈有躲雨的人,都躲在角落当中,生怕性命危难。

    阿飞淋完雨,上了楼梯,面对无名辈。

    无名辈给他递布巾和干净衣裳,并道:“去洗洗吧,等下着凉。”

    下人上来,带走阿飞。

    “你看!天下第一剑就是厉害吧?”

    华灵飞得意忘形,看着木桶中的死虫,对无名辈道。

    “你厉害,你厉害。”

    无名辈对华灵飞道。

    江诀一被换上干净衣裳且弄回床上。他面色没有之前那般痛苦。

    “我们要赶紧去飞花谷。”无名辈道。

    “这不是挺好的吗,不用去。”华灵飞道。

    方才还夸他,当下却愚蠢起来。无名辈寻思。

    张管事上来,询问了华灵飞江诀一的伤势。

    “幸好,要是江少侠出事,我真会后悔。”张管事松口气。

    无名辈看着华灵飞,便道:“原来不是你的主意。”

    华灵飞将张管事赶了出去,然后关上门。

    窗外电闪雷鸣,雨水淋淋漓漓。

    暗林中,阴树下,闪电光照出人影。

    钟斯羽披着蓑衣,带着斗笠,行走在树木之间。

    “你为什么能那般气定神闲,毕竟你败了。”桥召南道。

    他没有穿蓑衣,带斗笠,正被雨水冲刷。

    “人没死,怎么言败!”钟斯羽停下脚步,回望桥召南。

    不是失败?无有刀的继承人居然打不过一个少年!这是大大的失败。日后那少年寻仇,必然是一番折腾!

    桥召南寻思。

    闪电泛起,照亮他的脸庞。

    “你终究活在外言之中!屈辱由他言左右!能活下去,才是成,死了就是败。”钟斯羽对他道。

    世间江湖高,很多武功强大,但是死掉了!怎么他们是厉害?在钟斯羽眼中,这些死去的人,连普通百姓都不如!

    “螽斯变了。”桥召南道。

    螽斯是江湖中令恐惧的杀团,号称高如云,但是最近却频频失败,又收了一些江湖新人!他们跟过去不一样,比过去差!这是桥召南的想法。

    “不是螽斯变了,是江湖变了,别人强了,你我依旧活在十多年前。”钟斯羽道。

    江湖沉浮,新陈代谢。自己总有一天会弱下去,新人会强大起来,所以他才大胆使用新人。

    桥召南不喜欢新人,因为新人想法跟他不一样。

    “不可能!”桥召南道:“往后你想怎么处理掉那子。”

    “如果你想杀了他,多叫几个人过来。但是不能让螽斯人有死伤。”

    钟斯羽道。这种事情本来可以息事宁人,但是对方居然用自己的剑卷入是非当中。在他眼中,这是吃亏,是成本。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计较,更不知道是好是坏。

    天空闪雷,再次照亮了两人。

    三生城郊外,月到中天,夜空无云,田蛙聒噪,夏虫喧嚣。

    江风拂过,清爽微凉,灯火阑珊,人影寂寥。

    在不回驿站中,老板娘姬不回正面对着鬼谷医徐重楼。

    “师傅,你忽然到三生城有何事?”

    姬不回看着徐重楼,发现对方的衣裳和过去有所不同。她师傅已经换上了银蚕丝制的衣裳,鞋子和都干净无比。

    她清楚自己的师傅。师傅一生行医,救死扶伤,不修边幅,当下却焕然一新,让她吃惊。

    “当然有事。”徐重楼捋了自己的胡须,严肃道:“最近生意是不是不好,看你满面愁容,要是缺钱可以跟师傅讲。”

    姬不回道:“师傅,不回日子过得还好。”

    “那便好,前些日子,我替人炼丹,得到些养老钱。你要是缺,我可以给你部分。”徐重楼道。

    “炼丹?”姬不回吃惊。

    师傅以前最鄙夷炼丹,经常在她面前居木道人的不是。

    “是,我替唐胜天炼了一颗亢龙丹,但是被阿生给弄错了。”徐重楼道:“阿生最近办事不好,跟你一样,面目愁容,居然将诛仙丹给了人家。”

    诛仙丹!不就是灭人灭仙的琥珀胆吗?

    姬不回眼前忽然昏暗,惊恐慌张,弄掉了上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