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相惜
韦方摇头道:“正好相反,此卦却是一好卦”
还未完,范蠡已喜道:“当真?”
“弟不敢欺瞒二哥。”
“那为何刚才三弟会”
韦方叹了口气道:“没什么,我只是一时感慨而已。”
范蠡想了想,忽道:“三弟能否详这卦?”
韦方点点头,“卦是好卦,但还是那句话,卦是死的,人是活的,且事在人为请问二哥,这次大王若真到吴国为奴,谁愿陪同?”
范蠡一呆道:“我可没想过这个不过若是吴王一生气,要越国百官齐去也不定,但不管怎样,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我范蠡自愿陪大王同去姑苏,与大王同甘共苦,尽力保护大王!”
到最后,他已面现悲壮之色,韦方忍不住想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荆轲,不过这次他不想这个结局不吉利的后世故事了,只是叹道:“我就知道二哥会这么,也会这么做的”
范蠡摇头道:“职责所在,义无反顾而已听三弟意思,难道在卦象里便能看出是我陪同大王一起去姑苏?”
韦方默然,过了半晌,才缓缓道:“我我不知道,卦里看不出这个”
范蠡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即便知究竟,不禁叹道:“三弟神卦,竟连这个都能看出,范蠡真是叹服!”
韦方只得道:“二哥不要妄猜,但不管怎样,弟都不愿意二哥再为了大王而受苦受累,受尽委屈,这种事情,大可让别的臣子去做的!”
“别的臣子?”范蠡摇了摇头,“实话,别谁愿意,单是谁能做好这事,这满朝文武,除了咱们兄弟三人和太宰苦成,我哪个都不放心,更何况现在他们恐怕都已跑光了!”
“那也不一定由你去啊!”
范蠡凝视着韦方道:“三弟,你还年轻气盛,这等辛苦卑贱事于权贵之事,你未必受得了;太宰年老,自然不能让他去受苦,至于大哥,和我又有什么区别?而且我和他各有所长,这种事便不如由我范蠡来做罢!”
韦方暗暗感动,自穿越识事来,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范蠡确实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历史记载流于简单,现在多与本尊交往,才知他至性真情,唉,他此后三年,便要到吴国去陪勾践受苦了,勾践何德何能,竟有如此忠心能干的臣子?而且万一因为什么蝴蝶效应,让二哥在吴国有什么闪失,那可会真让我伤心的”
便道:“还是弟去吧,看来吴王颇为赏识我,我去不定还不会吃苦呢,哈哈。”
范蠡摇摇头,“这一层我也想过了,正因为这样,更不应该你去,否则只怕大王会疑心你,事情更是适得其反呢,这里面的关键,三弟应该明白吧。”
韦方默然,过了一会道:“那不如大哥去吧。”
“不!”范蠡断然道,“三弟不用再了,就我去,等下你向大王卦时,别忘了不可妄改这个。”
韦方只得苦笑道:“我都没有看出来,等下还得在大王面前起卦”
“不!三弟不用骗我了,你的一片好意,哥哥心领就是了,自范蠡离楚来越,就已经打定主意与越国和大王生死与共了!”
韦方看着这个自己心中的偶像,感慨万分:“看来果然最终还是只能由他和勾践同去吴国服役?这历史的事真的便怎么难以改变?”
过了一会,韦方忽然笑道:“对了,二哥为何从不问我上次不辞而别,是为了什么事?”
范蠡摇头微笑道:“三弟若愿,哥哥不问也罢,三弟若不愿,哥哥也是不问也罢。”
韦方哈哈一笑,范蠡轻拍他胳膊,两人相对而笑,惺惺相惜,莫逆于心。
过了一会,韦方忽道:“二哥,咱们志趣相投,本应无话不谈吧?”
范蠡笑道:“理应如此。”
韦方眼珠一转,“那二哥本是楚人,却愿对越国同生共死,究竟是为何?”
范蠡一呆,看了看韦方,一时竟不出话来,忽然微笑道:“三弟既擅于占卦,自然心中已知,是也不是?”
韦方摇头道:“占卜也不是凡事都能知道,否则那岂非成了神仙?弟只是猜猜,若的不对,还望二哥不要生气。”
范蠡微笑道:“三弟但无妨。”
韦方想了想道:“当年楚晋两国强盛,相争多年,都奈何不了对方,却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后来晋国扶持吴国以牵制楚国,楚国自然不甘示弱,便扶持越国来对付吴国。吴越本都是弱之国,却因此而日渐强大,更因此而多年来吴越纷争不断,砍伐不绝,仇怨日多”
这些本是韦方前生所知大概,再加上他自穿越以来所见所闻,倒也得个头头是道。
果然范蠡点点头道:“三弟所见,十不离九。”
韦方精神一振,续道:“所以弟猜测,二哥若不是受楚王之命前来匡扶越国,便是你自己在楚国怀才不遇,想来越国一展才能。不过不管怎样,二哥若能帮越王兴国安邦,对付牵制吴国,都是对楚国大大的有利,二哥心里总算也对得起母邦了,相信大哥亦是如此。不知弟所言,对也不对?”
范蠡定眼看着韦方,却没有回答,只是拍拍他肩膀,微笑不语。
韦方不解道:“究竟弟得对不对?”
范蠡还是不答,缓步上前登上一块高石,仰天长望,过了良久,缓缓道:“大丈夫在世行事,但求仰无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如此而已!”
见他长身挺立,长袖飘飘,又如此胸襟气度,韦方不禁暗暗佩服,自愧不如,大有仰止之感。
他正待开口,范蠡下来,又轻拍他肩膀道:“兄弟贵乎相知,我范蠡是个怎样之人,相信三弟心中自知。”
韦方点点头,心里对他更起敬重之意,忽道:“那弟也要当初不辞而别之事实不相瞒,弟本无意官场,见吴军已退,会稽无恙,便想离开会稽,顺便顺便还要寻找一个重要的人”
“原来如此三弟不慕荣利,志趣高洁,哥哥佩服,不知想找之人找到了吗?”范蠡微笑道。
韦方点点头,笑道:“二哥为何不问我要找的是什么人?”
范蠡摇摇头,笑道:“三弟若愿,我不问也罢。”
“哈哈哈”两人不禁又相对而笑。
韦方心道:“虽现在我已经先他一步找到西施所在,但毕竟还未算真正见到她,而且历史这玩意儿实在是神秘难搞,还是暂时不告诉他这事,以免节外生枝。”
“对了,哥哥我还有一事想问。”范蠡忽然凝视着韦方微笑道,“三弟的华国,究竟在哪?又究竟是怎样一个高明之国呢?为何我们大家实在是人人都竟不知道呢?三弟现在是不是可以了?”
韦方一怔,没想到他会重问此事,想必他心里早有怀疑,不禁有些尴尬,想了想道:
“这个此事弟确实是不便清,还望二哥见谅,不过这华国,自然是有的,只是真的不易见到,二哥放心,以后适当之时,弟自然会告诉你的,请二哥以后就别再提此事,也别对他人再提此事,好吗?”
完凝视着范蠡,以显真诚。
范蠡微笑不语,忽然拍拍韦方肩膀笑道:“哈哈,其实这个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弟你这人,哥哥我未免也有些啰嗦了,你是不是?”
韦方感激道:“二哥如此胸襟,弟佩服。好了,走吧,咱们回见大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