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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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一挥,

    将五岳令旗向他掷去,左足一抬,把费彬踢开,朗声道:“刘

    某自求了断,也不须多伤人命了。”左横过长剑,便往自己

    颈中刎去。

    便在这时,檐头突然掠下一个黑衣人影,行动如风,一

    伸臂便抓住了刘正风的左腕,喝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去!”右向后舞了一个圈子,拉着刘正风向外急奔。

    刘正风惊道:“曲大哥你”

    群雄听他叫出“曲大哥”三字,知道这黑衣人便是魔教

    长老曲洋,尽皆心头一惊。

    曲洋叫道:“不用多!”足下加劲,只奔得三步,丁勉、

    陆柏二人四掌齐出,分向他二人后心拍来。曲洋向刘正风喝

    道:“快走!”出掌在刘正风背上一推,同时运劲于背,硬生

    生受了丁勉、陆柏两大高的并力一击。砰的一声响,曲洋

    身子向外飞出去,跟着一口鲜血急喷而出,回连挥,一丛

    黑针如雨般散出。

    丁勉叫道:“黑血神针,快避!”急忙向旁闪开。群雄见

    到这丛黑针,久闻魔教黑血神针的大名,无不惊心,你退我

    闪,乱成一团,只听得“哎唷!”“不好!”十余人齐声叫了起

    来。厅上人众密集,黑血神针又多又快,毕竟还是有不少人

    中了毒针。

    混乱之中,曲洋与刘正风已逃得远了。

    七授谱

    令狐冲所受剑伤虽重,但得恒山派治伤圣药天香断续胶

    外敷、白云熊胆丸内服,兼之他年轻力壮,内功又已有相当

    火候,在瀑布旁睡了一天两晚后,创口已然愈合。这一天两

    晚中只以西瓜为食。令狐冲求仪琳捉鱼射兔,她却甚么也

    不肯,道令狐冲这死里逃生,全凭观世音菩萨保佑,最好

    吃一两年长素,向观世音菩萨感恩,要她破戒杀生,那是万

    万不可。令狐冲笑她迂腐无聊,可也无法勉强,只索罢了。

    这日傍晚,两人背倚石壁,望着草丛间流萤飞来飞去,点

    点星火,煞是好看。

    令狐冲道:“前年夏天,我曾捉了几千只萤火虫儿,装在

    十几只纱囊之中,挂在房里,当真有趣。”仪琳心想,凭他的

    性子,决不会去缝制十几只纱囊,问道:“你师妹叫你捉的,

    是不是?”令狐冲笑道:“你真聪明,猜得好准,怎么知道是

    师妹叫我捉的?”仪琳微笑道:“你性子这么急,又不是

    孩子了,怎会这般好耐心,去捉几千只萤火虫来玩。”又问:

    “后来怎样?”令狐冲笑道:“师妹拿来挂在她帐子里,道满

    床晶光闪烁,她像是睡在天上云端里,一睁眼,前后左右都

    是星星。”仪琳道:“你师妹真会玩,偏你这个师哥也真肯

    凑趣,她就是要你去捉天上的星星,只怕你也肯。”

    令狐冲笑道:“捉萤火虫儿,原是为捉天上的星星而起。

    那天晚上我跟她一起乘凉,看到天上星星灿烂,师妹忽然

    吸了一口气,道:‘可惜过一会儿,便要去睡了,我真想睡

    在露天,半夜里醒来,见到满天星星都在向我眨眼,那多有

    趣。但妈妈一定不会答应。’我就:‘咱们捉些萤火

    虫来,放

    在你蚊帐里,不是像星星一样吗?’”

    仪琳轻轻道:“原来还是你想的主意。”

    令狐冲微微一笑,道:“师妹:‘萤火虫飞来飞去,

    扑在脸上身上,那可讨厌死了。有了,我去缝些纱布袋儿,把

    萤火虫装在里面。’就这么,她缝袋子,我捉飞萤,忙了整整

    一天一晚,可惜只看得一晚,第二晚萤火虫全都死了。”

    仪琳身子一震,颤声道:“几千只萤火虫,都给害死了?

    你们你们怎地如此”

    令狐冲笑道:“你我们残忍得很,是不是?唉,你是佛

    门子弟,良心特别好。其实萤火虫儿一到天冷,还是会尽数

    冻死的,只不过早死几天,那又有甚么干系?”

    仪琳隔了半晌,才幽幽的道:“其实世上每个人也都这样,

    有的人早死,有的人迟死,或早或迟,终归要死。无常,苦,

    我佛每个人都不免有生老病死之苦。但大彻大悟,解脱轮

    回,却又谈何容易?”令狐冲道:“是啊,所以你又何必念念

    不忘那些清规戒律,甚么不可杀生,不可偷盗。菩萨要是每

    一件事都管,可真忙坏了他。”

    仪琳侧过了头,不知甚么好,便在此时,左首山侧天

    空中一个流星疾掠而过,在天空划成了一道长长的火光。仪

    琳道:“仪净师姊,有人看到流星,如果在衣带上打一个结,

    同时心中许一个愿,只要在流星隐没之前先打好结,又许完

    愿,那么这个心愿便能得偿。你是不是真的?”

    令狐冲笑道:“我不知道。咱们不妨试试,只不过恐怕

    脚没这么快。”着拈起了衣带,道:“你也预备啊,慢得一

    会儿,便来不及了。”

    仪琳拈起了衣带,怔怔的望着天边。夏夜流星甚多,片

    刻间便有一颗流星划过长空,但流星一瞬即逝,仪琳的指

    只一动,流星便已隐没。她轻轻“啊”了一声,又再等待。第

    二颗流星自西至东,拖曳甚长,仪琳动作敏捷,竟尔打了个

    结。

    令狐冲喜道:“好,好!你打成了!观世音菩萨保佑,一

    定教你得偿所愿。”仪琳叹了口气,道:“我只顾着打结,心

    中却甚么也没想。”令狐冲笑道:“那你快些先想好了罢,在

    心中先默念几遍,免得到时顾住了打结,却忘了许愿。”

    仪琳拈着衣带,心想:“我许甚么愿好?我许甚么愿好?”

    向令狐冲望了一眼,突然晕红双颊,急忙转开了头。

    这时天上连续划过了几颗流星,令狐冲大呼叫,不住

    的道:“又是一颗,咦,这颗好长,你打了结没有?这次又来

    不及吗?”

    仪琳心乱如麻,内心深处,隐隐有一个渴求的愿望,可

    是这愿望自己想也不敢想,更不用向观世音菩萨祈求了,一

    颗心怦怦乱跳,只觉不出的害怕,却又是不出的喜悦。只

    听令狐冲又问:“你想好了心愿没有?”仪琳心底轻轻的:

    “我要许甚么愿?我要许甚么愿?”眼见一颗颗流星从天边划

    过,她仰起了头瞧看,竟是痴了。

    令狐冲笑道:“你不,我便猜上一猜。”仪琳急道:“不,

    不,你不许。”令狐冲笑道:“那有甚么打紧?我猜三次,且

    看猜不猜得中。”仪琳站起身来,道:“你再,我可要走了。”

    令狐冲哈哈大笑。道:“好,我不。就算你心中想做恒山派

    掌门,那也没甚么可害臊的。”仪琳一怔,心道:“他他

    猜我想做恒山派掌门?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我又怎做得来

    掌门人?”

    忽听得远处传来铮铮几声,似乎有人弹琴。令狐冲和仪

    琳对望了一眼,都是大感奇怪:“怎地这荒山野岭之中有人弹

    琴?”琴声不断传来,甚是优雅,过得片刻,有几下柔和的箫

    声夹入琴韵之中。七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洞箫,

    更是动人,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同时渐渐移近。令狐冲

    凑身过去,在仪琳耳边低声道:“这音乐来得古怪,只怕于我

    们不利,不论有甚么事,你千万别出声。”仪琳点了点头,只

    听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有

    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只见山石后转出三个人影,其时月亮被一片浮云遮住了,

    夜色朦胧,依稀可见三人二高一矮,高的是两个男子,矮的

    是个女子。两个男子缓步走到一块大岩石旁,坐了下来,一

    个抚琴,一个吹箫,那女子站在抚琴者的身侧。令狐冲缩身

    石壁之后,不敢再看,生恐给那三人发见。只听琴箫悠扬,甚

    是和谐。令狐冲心道:“瀑布便在旁边,但流水轰轰,竟然掩

    不住柔和的琴箫之音,看来抚琴吹箫的二人内功着实不浅。

    嗯,是了,他们所以到这里吹奏,正是为了这里有瀑布声响,

    那么跟我们是不相干的。”当下便放宽了心。

    忽听瑶琴中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

    仍是温雅婉转。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

    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

    奏乐一般。琴箫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

    顿挫,悦耳动心。令狐冲只听得血脉贲张,忍不住便要站起

    身来,又听了一会,琴箫之声又是一变,箫声变了主调,那

    七弦琴只是玎玎珰珰的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令狐冲心

    中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酸楚,侧头看仪琳时,只见她泪水正

    涔涔而下。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

    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明月当空,树影在地。

    只听一人缓缓道:“刘贤弟,你我今日毕命于此,那也

    是大数使然,只是愚兄未能及早出,累得你家眷弟子尽数

    殉难,愚兄心下实是不安。”另一个道:“你我肝胆相照,还

    这些话干么”

    仪琳听到他的口音,心念一动,在令狐冲耳边低声道:

    “是刘正风师叔。”他二人于刘正风府中所发生大事,绝无半

    点知闻,忽见刘正风在这旷野中出现,另一人又甚么“你

    我今日毕命于此”,甚么“家眷弟子尽数殉难”,自都惊讶不

    已。

    只听刘正风续道:“人生莫不有死,得一知己,死亦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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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