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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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浪此刻坐在木家庄的废墟中,他看着一块块断瓦,一根根焦木,似乎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木庄主,这悬崖之下是何地方?”习月问道,此时他已经醒转过来,自然是很关心炭的下落。

    “东峰下是黄沙河,它途径这里,希望谭少侠和慕容女侠能有幸只是扎进河中。”木有浪思索着道。

    习月闻言心里踏实不少,他继续问着:“有什么办法可以到那下面呢?”

    “当年先祖选择此地正是因为这里三面都是山,很难开路,鲜有人能来。如若习少侠你想去找谭少侠的话,有两种方法,一是沿着悬崖下去。二是去到西边的流沙镇,顺河而下,兴许能找到谭少侠。”木有浪开口道,他心里其实觉得能找到炭的会十分渺茫。

    习月沉默了,他当然知道,沿着悬崖攀爬下去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去流沙镇,然后顺河而下又太耗费时间,想要救助炭只怕来不及。

    “或者他们也会被河流冲往下游呢。”连百八走了过来,他知道习月此刻心里十分难受,“我们也可以到下游去找一下。”

    “下游的话,沿途会经过很多城镇,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会被冲向何处,太难找了。”木有浪想了想,摇了摇头。

    连百八拍了拍习月的肩头:“炭智过人,慕容女侠有武力超群,我相信他们不会轻易地死去。相信他们可以自己脱困,找到道路,然后和我们会合的。”

    习月低下了头,依旧没有话,可是连百八却感觉到他有些颤抖。

    “木庄主,遥天府的救助之命已完成,稍后便会离去,前路漫漫,不知道你们作何打算呢?”连百八又轻拍了下习月,转头问向木有浪。

    昨夜虽然有遥天府及时的支援,木家庄可以脱难,可是这里却留不得了。万一对方辗转而归,只会将木家庄尽数歼灭。

    “只能看看朝廷会不会协助我们了。”木有浪摇了摇头,这是他这两天重复最多的动作,足以显示他的无奈。

    “那我们便一同随着遥天府进城吧,顺便可以路过泗水,将贵庄的幼童们接走。”连百八提议道。

    木有浪也点头应和。

    此时,阿夕走了过来,看了看习月,又看向连百八:“连大侠,前路我们三人不能同行了,姐这件事情我们须回京禀告老爷。”他顿了顿,瞄了一眼垂头丧气的习月,又了一句:“不过我们还是相信,姐会将谭少侠救下。”

    一行人便就这样分开了道路,一路上习月都没怎么话,也没怎么发表意见。在到达泗水镇时,众人得知了雍州反叛的消息,现在是举国动荡。各种各样的消息也是漫天飞舞,充斥着整个天下。

    “雍州刺史吴宪平其实是前朝余孽,现在正是要复仇啦,要反隋复晋,重夺天下。”

    “孔雀王国与雍州联,正在大举进攻咱徐州。”

    “当朝天子御驾亲征,调动天下兵马,要平定叛乱。”

    “兖州临近雍州北方却没有遭受攻击,不定兖州也会一起叛乱。”

    “徐州一旦失守,麓州与扬州都危矣,天子军队来得及吗?”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逃到扬州去?”

    即便是一路无话的习月,在进入泗水后,听到这些各种各样的消息,都有些不安,他现在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他转头看了看同行的连百八与木有浪,他们脸上都是一片凝重。

    “这样看来,朝廷应该没有余力救助我们。”木有浪深深叹了口气,一筹莫展。

    听到这话,连百八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着看向他的习月问道:“习少侠,不知贵庄。。。”还没问完,他倒是自己先停住了。

    “我们可以前往铸器庄。”习月好像突然抓到了一点思路。“对,回家,师傅一定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他心里想着。

    “这。。。”木有浪有些迟疑。

    “木庄主无须担心,庄内有的是地方,吾侠山现在也是暂居我们那里。”习月着,他突然觉得,炭在的话,肯定也会赞同。

    “习少侠,不行,只怕我们不能一同回去。”连百八突然开口了,“虽然现在天下动荡。可是别忘了,邪道势力还在潜伏,扬州可能还会发生袭击。我们此刻回麓州的话,扬州的门派如何是好?朝廷现在定然全力在应对雍州叛乱之事,这江湖动乱,只能靠我等侠辈了。”

    “那。。。”习月一时语塞。他突然发现,自己在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从来都是由炭抉择的,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处理。

    连百八似乎看出了习月此刻的窘境,他继续着:“我提议由木庄主带着众弟子前往麓州铸器庄,告知宁七公炭的事情。而我和你,要继续完成我们未完成的事情,背负上炭的那份责任。”罢,连百八盯着习月,他知道习月并不是一个软弱无能之辈,只是不谙世事,尚未成熟。

    一席话后,习月心神稳定了下来,或许这也会是炭的选择吧,他总是那么有勇气。

    习月点点头,中掏出一块令牌交给木有浪,并道:“这个是铸器庄五子令牌,烦请木庄主持此令前往铸器庄,并与吾师明一切。”

    “谢谢习少侠,此恩,木家庄没齿难忘。”木有浪激动地接过令牌,匆匆离去,他要去安排离开事宜。

    夜里,习月辗转难眠,他走到窗前,呆呆地看着月光。月,和他这一生离不了干系。自己在一个月色明亮的夜里出生,身为诗人的父亲很开心地给自己起个名字,月。而自己又在一个月色很明亮的夜里,失去至亲。

    “月亮啊,你总是照亮夜行人的道路。那我的前路在哪里呢?国事动荡之际,匹夫有责,习月空有一身武力,却不知往何处前行。”习月心里想着,他突然发现自己过去太依赖炭了。自己一直一来只顾着诗情画意,快意恩仇。而炭却总在想着前路去往,柴米油盐。此刻炭下落不明,自己竟然迷失方向。

    “太没用了。”习月笑着摇了摇头。

    “喵”突然有一只黑猫轻盈地从房顶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