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开“哀情”,我一定是疯了
崇宗堂深夜回到寝殿的时候,玲珑已经睡下了。
他怕晃醒她,也没有点蜡烛,借着幽暗的月光便上了床榻。又怕她还记着傍晚时的俩人间争吵,心中还气着自己,便从脚下另取了一个被子,单独盖在身上,看着玲珑的背影发呆。
她的身子似乎是比前几日还要瘦弱了,连被子下的呼吸都没有多大的起伏了,只是被头的地方微微抖动着,显得还有那么一点生气。
玲珑像是感觉到了身边多了一个人的似的,竟然朝着崇宗堂的方向转了回来。这下他能清楚看到她的全脸了。
那上面还挂着没有擦干净的泪痕,眼睛也微微肿胀着,连带着鼻头也发着红,显出一种莹亮的通透感。鬓角的发丝散落的裹挟在颈间,显得有些乱糟糟的。
伸去为她挑出来,没想到玲珑竟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中布满了血丝,使得整个眼白呈现出了淡粉色,其中的未尽泪水,又让她的整个眼睛在微弱的月光下放着光。
她只看着崇宗堂不话。
他便也无声起来。
整个床榻之间只剩下了他们俩轻微的呼吸声。
玲珑盯着他,带着他看不懂的眼神,道,“崇宗堂,你抱抱我”
他便将胳膊递了过去,让玲珑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将她的头拥入到自己的胸膛里。
“我一定是疯了”怀里的人低声道,”我疯了”
崇宗堂以为她在为争吵之事变相的对自己道歉,便笑道,“我根本没有生你的气,你又何必自责呢”
“我已经决定要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了”她动了动脑袋,抬头看着崇宗堂,“跟你重新开始”
“好啊”崇宗堂激动了起来,微微向后倾着身子,也俯头看着她,“只要王后开心,我也开心”
他将玲珑抱的更用力了,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她知道自己心中的喜悦。
他心心念念之人,终于对自己有了回应,难道不是件大喜事吗
“那我想要件东西,陛下可能应允”
崇宗堂哦了一声,为她这么快就会向自己撒娇而高兴,“吧,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玲珑挣脱了他的怀抱,一边比划一边了起来,“我想要一个大药柜,里面装满了药材。我以前在山上住的时候,没事就喜欢研究研究药材。”
“我想要在这屋子里也摆个药柜,打发打发时间不再沉溺于过去了。”
“好啊,这有何不可”崇宗堂与她一同平躺着,像之前幻想过很多次那样将头与玲珑的挨在了一起,像一对新婚夫妻那样,畅想着对于未来的规划。
“那你能告诉我,你把那孩子葬到哪里了吗”玲珑将头抵在了他的心口处,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放心吧,我已经将他安葬好,入土为安了。”崇宗堂没想到她会在这时提出来,恐她又伤心,只能安慰道,“还是不要再打扰他了吧”
“那能不能带我去看一看呢”玲珑柔声软语的求着他,“到底是我的孩子,难道还不能去看看吗”
她伸拭泪,惹得崇宗堂也不太好受,“那好吧,明日我带你去”
“但是你需保证,不会情绪失控。你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好呢,不可”他还想着什么,便觉得脸颊被人轻啄了一口。
“我知道,快休息吧”玲珑将身子转回到了里侧,“明天一早咱们便去。”
等到天明之时,她见到了那个的坟茔,便是长跪不起,泪流不止了。
心中的悔恨,根本没有办法言
“是我”玲珑趴在坟包之上,把自己的脸紧贴在上面,“都是我呀”
她无声的哭泣,让崇宗堂也甚为难受,他想伸去扶,终又停住了,只把掌扶到了她的头上。
“今日哭一哭,便算了,等回去了,就不要再想这件事了吧”他把玲珑圈在了怀中,不断安抚着她的抽泣,“以后才是你应该在乎的呀”
玲珑反身搂住了他的腰,扑到了他的怀抱中,“他死了,我也跟着死了哪还有什么以后呢”
玲珑在那里断断续续呢喃着,有时又跪地哀嚎不停,并没有人真的听清楚这个失子的王后到底在些什么。
只看着她被陛下抱进了马车中,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崇宗堂心的为她擦拭着嘴角的鲜血,“你可是又急怒攻心了难道是上次的症候还没好”
“无事,我的身体,我最清楚”玲珑靠在他的怀中,目光散淡无神,“只不过是哀伤所致,慢慢就好了”
“陛下,我想要的那些药柜”
“放心好了,今日他们便去办。明日就能摆放到寝殿里了。”崇宗堂摸向了她滑腻的脸蛋,“王后所求,我岂有不看重之理一早就安排他们去办了”
玲珑轻点了头,靠在他怀里,“陛下可还能去帮我寻个人来”
“我还有个哥哥,之前生活在光武国中。他的妻子原是你们比丘的公主陆思林。我知道一旦找到,必是他们夫妇二人一同前来,也是让你为难的事。”
“只是我在这世上,就剩下这么两个亲人了,想要再见见他们,话,陛下可能帮我”
玲珑直起了身子,看着身侧之人眼眸变得明暗不定,沉思片刻才,“那陆丘影死后,陆思林曾来国中讨要法,想要继承帝位。当时闹得很不愉快,若是她再来恐怕不太好吧。”
“我没派人杀了她,已经算是仁慈了。”崇宗堂挑着玲珑的下巴,眼带柔情,“我早知道她是你的嫂子了,要不然就凭她的身份,我也是要斩草除根的”
“至于你哥哥,我会派人去找他的。住上几日,也不是不可”
玲珑对他的安排,也还算满意,便撩开了帘子向外看,不断重复着眼前看到的景象。群山几多蜿蜒,所行之处的树木特征,在哪里转了弯,哪处上了道等到回了寝殿,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铺纸挥笔,画下了脑中所记,藏于了妆匣的暗格中,重新躺回了床上,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