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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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之后,终于踏出房门的润玉面对一张张焦急的脸,一语不发,只是看向紫微,“你亲自领兵,看守紫烟阁,其余人等,随我到七政殿。”

    “鱼仙倌,你们尽管去商议,我和爹爹去照顾姐姐。”

    “锦觅?”润玉才发现锦觅已从凡间历劫归来,他定定看了她许久,毫不留情的拒绝,“不必了,锦觅仙子方从人间历劫而归,还是回去好好歇息,漓儿不劳你操心。”

    人间走一趟,尝尽世情百味,又已取出陨丹,锦觅再不是之前万事都懵懂无知的那个锦觅了。她敏锐察觉到润玉对她的排斥,不由有些委屈,“鱼仙倌,我只是想看看姐姐。”

    “锦觅仙子,论公我是天界夜神,凌霄少君,论私,我乃漓儿未婚夫婿,算起来是你的姐夫。鱼仙倌这个称呼不过是当初你我初初相识不明情由所致,往后,你还是不要再这般称呼我了。”润玉面无表情完这番话,见锦觅难过的垂下头,身侧的水神面现薄怒,缓和了语气,“漓儿为救我,耗损太过,此时实在不宜被人搅。仙上和锦觅仙子若要探视,还是过两日待漓儿好转些更好。”

    水神原本十分不悦,这天下,不管是谁,都没有阻拦他这亲爹看望女儿的道理。他在洛湘府闭关不过短短半年,结果一个女儿在凡间被人种了冰刺,一个女儿明明是大罗金仙,却弄的半死不活。到头来,竟无一人问过他这亲爹,实在是荒谬。

    不过水神听到润玉传音入密的灵力溃散四字,心头一震,登时明白过来。

    凌霄宫地位不同寻常,和天界亦敌亦友,若漓忧灵力溃散之事泄露,会引出什么后患难以想象。

    他看看次女,暗叹一声道:“好,我和觅儿过几日再来,这些日子,漓儿就托付给你了。”

    “仙上尽管放心,谁也休想再伤害她一根头发!”

    润玉送走水神和锦觅,不忘又叮嘱一句,“记住,万万不可让锦觅去见漓儿。”

    黄李不明所以,“少君为何这般担忧锦觅仙子,她尽管和火神相交甚深,但于情于理,她绝不会谋害少尊。”

    润玉唇角带出一丝嘲讽,“她的确不会,只不过她的脑子,很容易就会做了别人手里的刀。无知让她无辜,这样的无辜,比无情更加可怕。”

    到七政殿落座后,润玉先让天蓬回去调兵,“告诉勾陈,让他率真武调兵二十万,和紫微一道驻守璇玑宫。自今日起,无我之令,任何人不得踏入璇玑宫半步。”

    天蓬领命,他又看向黄李,“你亲自带领心腹查验璇玑宫上下,将宫中所有仙侍守卫退回,我璇玑宫,自此不留半个天界之人。”

    “你回凌霄宫让长生过来,你们两个,一为天地至寿之果,一精通长生乙木之法。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治好漓儿。”润玉捏紧拳头,冷冷道:“记住,是任何办法!”

    前面天蓬等尽皆领命,唯有绿参,和黄李对视一眼,低声道:“少君,少尊修习道经不同,她体内灵气乃五行混元,因此一旦灵力溃散,除非五行俱全,否则任凭是谁的单系灵力输送她体内都无能为力,哪怕是我跟黄李本体之果,对少尊也无大用。但这世间有一物,虽同样无法治好少尊,却能稳住她逐渐虚弱的元神,使灵力不再溃散的如此迅猛。”

    润玉目如猛榫,灼灼看向绿参,“是何物?”

    “不死草!”绿参解释道。

    “不死草。”润玉只觉这名字有些熟悉,须臾他想起来,“此物,是否和凤凰有关?”

    绿参点点头,“不错。昔年祖凤感天地之气化生,与魔凰交合,诞五凤,立凤族。世间本无甚么凤凰之,只有凤族罢了,凤为雄,凰为雌。魔凰死后,金凤接掌九渊,在此发现一寒火山岛,内蕴火灵之气竟能让凤族于火中涅槃而生,活出极九之寿。但此火虽为火,却奇寒无比,凤族后裔能从此火中成功涅盘者,少之又少。祖凤得知此事,向龙族最擅木系的青龙求得乙木元精,连同自己一半精血灌入火山口,助凤族后裔涅槃修炼。这九渊连通弱水,地底又有庚金灵脉,如此十万年过后,这寒火山口正中,便长出一种吸收凤族火烈和寒火之阴,又纳青龙木灵,收天地庚金柔水的奇草。此草难得五行皆具,用来炼丹制药,大有奇效,对于少尊而言更是如此。若加入我和黄李的本体果实一起炼药,便可立即弥补少尊受损元神。”

    “那就去取不死草!”什么凤族过去,润玉不想管,他此刻满心满眼只想把所爱之人救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黄李上前一步,低声道:“少君,祖凤已死,青龙故去,寒火渐衰,庚金灵脉挖掘殆尽,只有弱水还流淌不息。凤族血脉传到如今,连天后荼姚,都只能称一声凤鸟了。如今那寒火已不能助内含凤族血统的鸟雀提炼血脉,蜕变涅槃。唯有寒火中心一株不死草,还能凭着昔年积攒的火灵气息,勉强让凤族那一丝血脉延续下去。凤鸟涅槃失败,多半化为鹓鶵,以半魔半仙之体镇守寒火,护住不死草这唯一的希望。若我们要将不死草取走炼药,只怕不仅是鹓鶵不肯罢休,就是火神,今后涅槃遇到危急时刻,也再难回天。天帝天后怕是……”

    “那又如何!”润玉看向虚空,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吐出的话语却决然至极,“荼姚杀我母,屠我族,致漓儿伤重至此,天帝视而不见,肆意纵容,火神言语切切,却诸事不理。事到如今,你们以为我还会顾忌那可笑的父子之情,兄弟之谊?”他目光低垂,手指缓缓抚过漓忧所赠的凌霄剑,缓缓道:“夺不死,只是开始罢了!”

    润玉两手撑桌缓缓站起,凌厉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视,“传本座法旨,令鹓鶵一族一日内交出不死草。若明日此时,本座没有看到不死草出现在璇玑宫,本座就调兵十万,踏平九渊,夷灭鹓鶵!”

    “臣等恭领法旨!”

    目送众人各司其职,润玉垂眸抚摸过腰间玉佩,眼中乍然升起一丝柔意,“漓儿,等着我。”

    “啪。”

    清脆掌音回荡在九霄云殿中,天后半侧身子不敢置信看向天帝,气的浑身颤抖,所幸穗禾及时将她扶住,拉回她几分理智。

    “姨母,你冷静些。”穗禾低声劝了一句,转而对天帝恳求道:“陛下,太湖龙鱼余孽贼心不死,姨母也是担心其危害天界,才亲自去了洞庭。伤了夜神殿下,也是无心之失,还请陛下明鉴。”

    天帝这时候再没有往日对穗禾的和颜悦色,冷冷道:“她是无心之失还是有心为之本座不想追究。但她明知润玉和凌霄宫少尊大婚在即,还下此毒手,影响我天界与凌霄宫联姻之事,本座绝不能容忍!若因此坏了我天界大计,本座如何对天界漫天仙神交待!”

    “原来陛下不是心痛儿子,是怕丢了一统六界的机会。”天后讽刺的看着天帝,“可惜啊,即便没有我,那凌霄宫也只是奉夜神为主,绝不会认下你这个天帝。”

    “你……”

    “不好了不好了。”月下匆匆进来,断天帝天后争执,满脸急色道:“陛下,不好了,润玉那子,从凌霄宫调了三十万兵将来我天界,二十万驻守璇玑宫,还有十万,由天蓬统领,正驻扎在南天门外。”

    “什么!”天帝大惊,随即怒道:“这孽障,他是要造反不成!”

    天后立即道:“陛下,此番你可看出润玉狼子野心了?她娘本就是谋逆之辈,当年侥幸逃得不死,竟还暗中谋划数千年养兵以图造反,又阴谋设计暗害旭凤,被我戳破计谋正法之后,润玉仗着凌霄宫为后盾,干脆调兵围困天宫,若此次不趁机好好处置他,往后六界眼中,怕都只有凌霄宫,而无我天界了。”

    “趁机。”

    尽管天后的那番话都到天帝心头,但那趁机二字,更实实在在在天帝软肋。

    ‘是啊,润玉如此大胆,若我不将之压下去,谁还会将我这天帝放在眼里。那凌霄少尊此时伤重不治,凌霄一众兵将表面听从润玉调遣,但若战事迟迟不顺,怕是也难以为继。若趁此良机将那些兵将一一收服,即便凌霄少尊醒了,不过是举办一场婚事罢了。’

    天后和天帝夫妻多年,一看他神色,就知他已心动,又加了一把火,走近低语,“陛下,您可别忘了,天道无常,大衍五十,其用四九,唯余遁去的一。那凌霄少尊,本体乃一缕东来紫气,她,原就是这天地间仅剩的那个一。”

    天帝瞳孔骤然睁大,深深看了天后一眼,再转身看向众人时已定下心思,“来人,速传火神和三十六部天将!”

    “父帝三思。”仙侍还未走出,旭凤匆匆赶来,“父帝三思,凌霄宫孤悬六界之外,有昔年和道祖所立契约,本是六界最强大的制衡。此番不过是些许误会,洞庭君乃夜神亲母,虽死有余辜,但夜神心有怨愤,本是常理。我相信只要好好劝,待过些时日,夜神自会忘了如今种种不愉快。但父帝若此时大动干戈,必会火上浇油,一旦开战,不但魔界等有机可趁,更会影响我天界和凌霄宫的情谊。到时候父帝和夜神之间的父子之情又如何维系?”

    “旭凤,你胡什么!”天后眼见节骨眼上亲儿子来拆台,气的不知该什么才好。这本是你死我活的战局,她在润玉面前杀了溯离,若还不能借机将润玉除去,死的,就是她们母子了!她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煽动天帝,如何能容许半途而废。

    旭凤看了一眼天后,移开视线道:“母神,润玉是您一手抚养长大的,难道您还不知他的性情?他此番,确实是被怒火一时冲破理智而已。”

    “我抚养了他。”天后昂首不屑道:“正因我抚养了这个不忠不义的东西,我才知道他一直身有反骨。他不念养育之恩,在洞庭湖畔对我动手,就表明他从未将我这个母神放在眼里。旭凤,你看重兄弟本是好事,只是也不要处处受人蒙蔽!”

    “母神……”

    “天后娘娘的不错,润玉的的确确已不再将你这个所谓的母神看在眼里!”

    清朗嗓音从外传入,所有人闻声望去,就见看守九霄云殿的天兵被两名被甲执锐的凌霄士兵抓在手里。所有挡路之人皆被清除后,凌霄将士列队在侧,迎入了手持凌霄剑的润玉。

    见润玉目不斜视持剑而入,天帝气急,指着润玉痛心疾首的怒斥道:“润玉,你眼中可还曾有我这个父帝,竟敢带兵直入九霄云殿!来人,来人,还不快将这个……”

    “父帝不必着急。”润玉环顾殿中一圈,发现该到的都到了,“父帝,润玉并无谋逆之心,那南天门外十万神兵,也不是要攻天界。”他罢一笑,“父帝虽素来不喜我这长子,但润玉自问还有几分人伦道理,断不会做出此等忤逆之事。”

    “你还敢狡辩!”不等天帝开口,天后抢先骂道:“你方才入殿之时,就已了,眼中已无我这个母神!”

    “不错!”天后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润玉眼中骤然爆出凛凛寒光,“自洞庭之后,天后娘娘于我而言,就只剩下杀母仇人这一个身份!”

    “放肆!”天帝气的额角青筋直跳,“润玉,你怎么如此对天后话。”

    “大哥,母神虽有错,但她到底抚养你长大,近万年情谊……”

    “不要再跟我提什么抚养之恩!”润玉脸上满是嘲讽,“旭凤,我也是天帝之子,享天宫皇子俸禄本就是天经地义。天后何时抚养过我,她当年带我上天界,不过是后位不稳,要拿我做一颗棋子罢了。待我上了天界,她便将我独自丢在璇玑宫置之不理,有了你后,更是处处对我防范压,若非我心谨慎,半点不敢行差踏错,又已顶了个天帝长子的名头,她岂会留我到今日!养育之恩,她可教导我认过一个字,可曾教过我一句法诀,可问过我一次衣食冷暖?没有,她对我的,永远只有辱骂和责!我堂堂天帝长子,在天界却活得无仙可交,璇玑宫无神敢往。如今,她又在我面前杀了我生母,你还敢在我面前提什么养育之恩,你为何不问问他,当年带回我后,我帮着她坐稳天后位置的恩德应该如何还我!”

    旭凤被这一番话的哑口无言,过了片刻才道:“母神杀你生母,是因你生母有谋逆之心。”

    “谋逆之心?”润玉品了品这四字,目光掠过神色尴尬的天帝,忽然大笑起来,“旭凤,我不与你争辩龙鱼族当年可有谋逆之心。我只问你,我天界可有天条法度?”

    旭凤立即道:“自然是有。我天界法度素来森严,无人敢逾越。”

    “好!”润玉横剑指向天后逼视旭凤,“即如此,你告诉我,凡有谋逆大案,应当如何调查审结,又是否应当召集众仙,九霄论罪,由天帝下旨处置行刑?天后本执掌内宫,何时有了插手政务,私自处刑的权力?当年她覆灭龙鱼族时,带着的是鸟族兵士,又可曾上禀请求调派天兵?如今杀死我生母,她也是带着私蓄的影卫暗下杀手。你告诉我,天后到底犯了多少罪,该处何刑!”

    旭凤被润玉一句一句逼问的难堪不已,过了数息,他才无力叹道:“你非要如此么,就算母神错了,你可否看在我们兄弟之情的份上高抬贵手,不要再追究此事,我保证,你想要的,我都不会跟你争的。”

    “旭凤,你在胡什么!”天后斥了一句,转而用恨之欲死的目光看着润玉,“这孽畜早有谋反之心,母神不过是早做防范罢了,你不要听信他那些歪理。”

    “是否歪理,火神殿下自有判断,天后不必着急。”润玉掸掸袖口,神色轻松道:“不过火神大概也误会了,润玉今日,并无追究之心。眼下于我而言,最重要的,不过是让漓儿伤势恢复罢了。”

    旭凤松了一口气,没有理会天后的眼神,急忙道:“我听少尊是耗损灵力太过,天界有许多灵药,假若少尊需要,长兄尽管提出来。”

    “对对对,要治伤嘛,好好,润玉啊,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别冲动,你想想要什么,就算是要什么九转金丹,让太上老君赶紧炼就是了,要不让旭凤给老君烧火去,待金丹炼出来,你和少尊,凤娃跟觅儿,你们还能一起大婚。”月下也赶紧在边上插科诨,他是真觉得今日的润玉,让人有些心里发毛。

    天帝自然也察觉出润玉身上气息不同以往,再看身后跟进来的凌霄宫从属个个兵强马壮,天界又并无准备,他自觉若真要开战,只怕输多赢少。先前被天后鼓动的燥热也褪去不少,听见润玉并无开战之意,当下呵呵笑道:“我儿想要什么,尽管便是了。少尊乃是我天界未来的皇子妃,为父又岂会置之不理。”

    润玉眼见这一张张面孔,只觉得厌恶至极,他压下心中的愤懑,看向穗禾淡淡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一味不死草罢了。”

    “不死草!”

    天帝等或许还不太熟悉这草药,但天后跟穗禾瞬间脸色大变,穗禾出声道:“不行,若将不死草给了你,旭凤以后若涅槃失败该如何是好。”

    天后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你休想!”

    天帝已回想起不死草到底是什么,摆摆手,制止两人道:“这是做什么,不死草罢了,旭凤长到如今,涅槃十数回,又何尝需要过不死草。眼下少尊既然急需这草药,给润玉就是。”

    “是啊,母神。”旭凤也从旁劝起来,“我的本事,你莫非还不放心。我若涅槃,自然不需要不死草。”

    “你的本事母神自然清楚,但若再有人对你意图不轨暗下毒手,当如何是好?”天后盯着润玉冷笑道:“怕就怕有人要不死草是假,谋算你是真。”

    “母神……”旭凤无奈起来,朝穗禾使了个眼色。

    穗禾却摇摇头,“表哥,不死草乃凤鸟圣物,即便你不用,但我鸟族若今后侥幸再出一个身负凤族血脉的后裔,还需要此草点燃神火,助其蜕去凡鸟之躯,化为凤凰。若将不死草采走,只怕这世间你就是最后一只凤凰了。此草关乎我鸟族大计,断不能与人。”

    “这……”旭凤一时也无话可,他看着润玉放低身段商议,“莫非就没有别的办法,此草对鸟族太过重要,夜神可否询问黄岐医官,看能不能用其余灵药代替。”

    润玉轻笑一声,“火神不必为难,我早就料到天后不会答应,故而已传令看守不死草的鹓鶵一族将不死草送到璇玑宫,想必此刻,他们已收到我凌霄法旨了。”

    “你干了什么!”天后心中陡然闪过一过念头,惊怒交加看向润玉。

    “并未做什么,不过是调集十万神兵前往九渊,让他们在七个时辰后还未见到不死草,便将九渊踏平,屠灭鹓鶵一族罢了。”

    “孽畜!”

    鹓鶵一族虽是凤鸟涅槃失败后堕落九渊的半魔之体,亦自成一族,但在鸟族看来,这些都是他们死去王族的英灵,死后还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宁肯以半魔之体存世,也要守护鸟族圣物。这些鹓鶵,每一个,都曾是鸟族中天资出众的骄子,身份原本也非同寻常,和天后跟穗禾都是近亲故交。

    听见润玉派兵围剿鹓鶵,天后和穗禾如何隐忍的住,天后便罢,有天帝在侧,一时不敢动弹。穗禾却招出法器,攻了出去。

    “你竟敢犯我鸟族王族,夜神,我穗禾今日便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狂妄之徒。”

    润玉见穗羽扇带着风声呼啸而来,只是轻轻扬了扬眉,凌霄出鞘一剑斩下,九霄云殿中漂浮起无数撒着金辉的血珠,与之同时飞起的,还有一只断臂在半空化出一道弧线,然后跌落在地。

    待血珠业已坠地,所有人方才听到一声惨叫,循声望去,只见穗禾捂着自己的断臂跌坐地上,满脸痛楚之色。

    “穗禾!”天后近乎有些呆滞的将目光从穗羽扇移向穗禾断臂,再看向穗禾。等回过神来,她忙上前揽住穗禾,急切道:“穗禾,你怎么样了。”急匆匆给穗禾喂下丹药止血后,天后暴怒道:“润玉,你敢下此毒手,我……”

    天后法力被天帝半途拦截,天帝没好气道:“好了,你不要再胡言乱语,润玉是我天界皇子,又是凌霄少君,穗禾以下犯上,本就该受个教训。你先带穗禾回去疗伤罢。”

    天后已看出情势不对,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辛辛苦苦谋划而来的不周泪竟然没有让润玉变成一个废人,反而让他修为大进,更可怕的是,凌霄宫这些仙神,显然已经被他尽数收服。

    “天后且慢。”天后要走,润玉却不愿意答应,他使了个眼色,令仙侍洒扫焚香之后在九霄云殿中摆上美酒美食,“今日良辰美景,润玉在此设宴,就算是预祝我凌霄大军顺利取回不死草,治好漓儿之伤罢。”罢他举起酒杯,先行一饮而尽。

    天帝此时终于明白他带兵前来的意图。

    他的确不是要起兵谋逆,他只是要看着所有人,不让天界任何一个神仙去九渊帮助鹓鶵一族罢了。若在以往,不论天帝,还是旭凤,甚至月下,都不会纵容润玉。但不知为何,这一瞬间,他们都有一种感觉,若此时阻止润玉,后果只怕更让他们难以想象。

    一群人食不知味在九霄云殿喝了整整八个时辰的酒,浑身浴血的天蓬带领数十名手下,手捧一个锦盒前来禀告。

    “骑兵少尊,天蓬幸不辱命,已诛尽鹓鶵,取回不死草。”

    “好。”润玉拍案而起,目光在殿中所有人身上飞快一转,待落定在天后那张面如死灰的脸上时,他轻笑一声,拂袖快步离去。

    作者有话要:

    超级大章了,因为今晚的情节不好,我觉得昨天就结局了,所以发一章肥的安慰你们一下。今晚是真要捉虫,另外我要写新文开头了,明天会短一点。同时明天还是下午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