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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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城王得知鎏英带着旭凤一行回来,等他问清楚鎏英是如何将人从天界救出后,心中满是失望。

    “鎏英,你从就聪明伶俐,学什么都快,但也因此养成心高气傲的脾气。我这做父王的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来,若我当初就对你严加管教,也不会有今日我魔界的大祸降临了。”

    事情闹这成这般,鎏英未尝不后悔,不过她惯来不服输,“父王,您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若那天帝一定要斩草除根,大不了我陪他一条命就是了!”

    “你赔他一条命!”卞城王气结,“你是魔界公主,跑去天界作乱,挟持天界准天后。这准天后还是凌霄少尊的身份,就算天帝饶过你,你以为凌霄宫肯就此罢手!凌霄宫孤悬六界之外百万年有余,这么多年,为何没有一界敢冒犯于它,就连道祖合道之前,都要先和凌霄宫订立盟约。你……”

    “卞城王且放心,此事因旭凤而起,所有后果旭凤自会一力承担。”

    面对神色恳切的旭凤,卞城王这个老好人不出更多的难听话,只能叹息道:“罢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方完,殿中升腾起一股青烟,所有人都在迷雾中试图寻找彼此身影,数息之后青烟散去,却见卞城王被一个身穿银甲的男子控在手中。

    “你是谁!快放了我父王。”鎏英长鞭一甩抖向男子。

    “公主稍安勿躁。”奇鸢闪身向前抓住鞭子,忌惮的看向男子,“公主,这是凌霄紫微神君座下天蓬真君,乃凌霄十大战将之一。”

    “你就是奇鸢,废天后荼姚蓄养的影卫?”天蓬用法力捏住卞城王,不屑的看了奇鸢一眼,便不再理会。他今日来,是要奉命带走锦觅,至于旁人,与他无关。

    “未知天蓬兄来魔界是有何要事?若是为旭凤而来,还请天蓬兄放过卞城王,他实是无辜。”旭凤被关了几年,灵力未复,话都显得底气不足。

    天蓬看了几眼这个曾经也有些许交情的朋友,“我今日来,却和火神无关,乃是奉少君之命,将锦觅仙子带回天界。”

    “不行!”旭凤先还从容的神色一凛,将锦觅拉住藏在身后,“我绝不会让你将锦觅带走。”

    天蓬闻言手上略一用力,将卞城王掐的几乎喘不过气,再看众人时,透出几分冷意,“火神,你们不要为难我。少君之令,凌霄上下还没谁敢违背。何况你如今将锦觅仙子留在身边又有什么好处,你已自身难保,再不能维护她。而若让我讲她带走,无论如何,她是少尊亲妹,还有水神在,也不过是惩大诫罢了。”

    旭凤听的一愣,先前坚决的神色立即变得动摇起来。是啊,他不再是之前呼风唤雨的天帝嫡子,天界战神旭凤了。他现在不过是一个越狱而出的乱臣贼子,苟且偷安来到魔界,不定润玉领兵攻魔界时,就要被魔界交出去治罪。

    如今的他,还有什么资格拉住锦觅陪他一起送死。

    “我不回去!”锦觅心里着急,抓着旭凤胳膊不肯松开。其实她之前本来是想留在天界承担罪责的,是旭凤担心她,在离开时强行将她带走。然而她现在却不想走了,她是旭凤的最后一张保命符,如果她都被带走,旭凤还凭什么让天帝手下留情?

    旭凤摸摸锦觅的脸,安抚道:“回去罢,你已经将我救出来,为此还伤了少尊,若你再不回去,就是水神,怕也难以原谅你。”

    锦觅拼命摇头,“我不管,我不能这个时候丢下你,若我走了,陛下和姐姐他们都不会放过你的。”她猛的转头恶狠狠盯着天蓬,“让我回去可以,要陛下答应我,绝不会再追杀旭凤!”

    天蓬听得翻了个白眼,灵力催动将卞城王卷起似放风筝般往半空一抛,引得鎏英和奇鸢和魔界侍卫都跑去救人,他则凌空跃起,一掌在旭凤胸口,另一只手将锦觅揽住,随即运起遁法,不过是眨眼间,就离开了卞城王府。

    来到忘川河畔后,天蓬也不召船,自袖中掏出法宝幻出云舟,又取出一片荷叶状的法器自忘川河中盛了一瓢忘川水。

    坐在云舟上,灵力被禁锢住的锦觅先前还乖乖缩在角落,心里又是担心旭凤又是担心回去没法面对漓忧和水神,待见到天蓬端着忘川水过来,她瞳孔紧缩,察觉到有些不对。

    “你,你想干什么?”

    天蓬望了眼浑浊的忘川水,随手捏了发诀将其中浊气去除,让它变得清澈见底,“锦觅仙子,非是我要为难你,还是那句话,少君之令,不敢不从,不能不从。还请锦觅仙子饮了这杯忘川水,从此忘记前尘旧事,好好呆在洛湘府。待大事抵定,以你的身份,少君和少尊自会为你另觅良缘。”

    猜测被证实,锦觅又是愤怒,又是惶恐。她抱着膝盖拼命往后缩,“不,我不喝,我不要忘记凤凰,你们凭什么要我忘记凤凰,我不喝!”

    天蓬没办法懂得锦觅那些心伤愤恨,在他看来,既然注定不能相爱,何不喝一碗忘川水,一切从头开始,又不是什么坏事。

    见锦觅挣扎的厉害,天蓬无奈下,只得强行将人制住,捏住她的嘴,把忘川水灌了下去。

    忘川一入腹中,就会洗涤元灵,将其记忆全部清除,虽对元灵无害,却有巨大冲击。怕锦觅出了差错,天蓬以法力迷晕了她,一路疾行将人带回天界。

    水神早已在璇玑宫恭候多时,看到锦觅平平安安回来顿时长出一口气,这才相信先前润玉答应他的,不会对锦觅如何。

    漓忧虽无事,然而润玉此时依旧心火难平,见着昏睡的锦觅眉眼间并无缓和之意,“本座吩咐你的事儿,可都办妥了?”

    天蓬觑了一眼水神,见润玉没有开口阻止,遂老老实实道:“回少君,神已让锦觅仙子服了忘川水。”

    本来在检查锦觅元灵的水神手指一颤,回神怒瞪润玉,“陛下竟然令人给觅儿服了忘川水,你是要强行洗去觅儿的记忆!”

    “是又如何!”润玉指尖轻轻一转,一本奏折化作齑粉从他手指缝隙中洒洒落下,他抬眸看着水神,冷冷道:“锦觅屡次三番违反天规戒条,若她不是漓儿的亲妹妹,不是仙上之女,就凭她挟持我天界准天后,帮助魔界私放重犯,本座就可以治她个背弃天界的重罪。本座只是让天蓬给她喝了一碗忘川水,断去一切根源,水神应当谢过本座不杀之恩才是!”

    水神毕竟不是个胡搅蛮缠的性子,他何尝不知道这次锦觅错的太过,“即便如此,你要关她,要罚她,我绝不会多言。但你这般洗去她记忆,也着实太过残忍了些。”

    润玉拨了拨手腕的人鱼泪珠,懒懒反问,“莫非让她亲眼看着心爱之人死在我天界雷刑之下才叫不残忍?”

    见水神不语,润玉起身走到窗前负手站定,沉声道:“仙上,您是漓儿生父,我不妨告诉你一句实话。先前我确无诛杀旭凤之意,只是一时没想到妥善的法子安置于他,加上他用自己要挟我迎回废天帝,故而我一直将他压在水牢,用五行相克的原理磨损他根基,一是想让他吃些苦头,不再异想天开,再一个,我原以为,只要他根基受损,战神不再是战神,我倒也不用太过防范。我甚至想过,有朝一日可以成全他和锦觅,给他择一块封地,让他做个逍遥上神。可惜啊,阴差阳错,事情既已走到这一步,他挟持我天界准天后逃出牢狱,又和魔界公主等为伍,我是不得不依律而行了。”

    水神当然看的懂形势。到这个地步,早就不是润玉杀不杀旭凤,而是天帝必须处置叛徒了。

    他看着还昏昏沉沉睡着的锦觅,也不知该什么才好,只是心中颇有几分自责,“若是我看好锦觅,也不会……”

    润玉不想听这些,摆摆手道:“她喝了一碗忘川水,醒来后便如稚嫩童儿。仙上可先留她在洛湘府中呆个三年,仔细教导。待她一切恢复,本座会让她去瑶山女君身边做个仙侍,五百年后若瑶山女君她侍奉的不错,本座自会为她另挑一门合适的婚事。”

    听到这话,水神一颗石头落了地。他原本看润玉盛怒,还以为润玉这回当真要秉公执法。见润玉松口,不过是让锦觅去做几百年的仙侍,他也就没有再纠缠什么忘川水了。木已成舟,他再不满,改变不了什么。

    看锦觅被水神带走,邝露才声道:“陛下,邝露听那瑶山女君早年曾和先花神斗法伤了容貌,最是厌恶美貌女仙,尤其是出自花界的女仙。”

    润玉提着朱笔写下一个准字,随口应了一句,“放心罢,瑶山是聪明人,自能明白本座的意思,不过是折磨锦觅五百年,不会真把她如何。”

    邝露立即明白润玉这是有意而为,不敢再什么。

    反而是天蓬有些犹豫,“少君,要是少尊知道……”

    润玉淡淡扫了他一眼,“你们不,漓儿如何会知道?”

    那个东西,精明起来是真精明,迷糊起来却比谁都迷糊,连凌霄宫下头的属神仙她都记不清楚,更别提什么天界不起眼的瑶山女君了。

    天蓬和邝露对视一眼,意会的同时点头。

    漓忧又要静养,润玉就很有经验的将事情全接了过来,待所有奏折都批阅完,润玉赶回去正好赶上漓忧捏着鼻子喝药。

    看那张脸上都快挤作一团了,润玉原本有些锋锐的神色顿时缓和不少,摆摆手示意黄李等退下去,取出一个锦盒,开盒盖,甜香立即冒了出来。

    被苦过的人对甜的滋味总是分外敏感,漓忧迫不及待舌头一伸一卷,就将润玉取出的蜜糖吃到了嘴里。

    “是广寒宫的桂糖!”

    润玉望着那似落了漫天星河的双眸,唇角早已勾了起来,情不自禁俯下身舔了舔那还带着蜜糖残渣的唇瓣,“果真很甜。”

    甜意冲破理智,让他迫切的想要尝到更多甜味,来安抚那颗仍旧有些暴躁愤怒的心。吻越来越重,越来越深,直到他感觉到自己喉间都被染上了无尽的甜,他才开始满足。

    漓忧被他放开,看他瞳孔中又似之前那般跳跃着两簇火苗,眼珠一转笑嘻嘻的搂住他脖子靠过去蹭了蹭,“陛下,我尝过的糖是不是特别甜。”

    “是,甜的让我头晕目眩。”润玉被调戏了好几次,倒也不再似以前那般手忙脚乱,也能势均力敌镇定的回几句了。

    漓忧可不甘心什么平手,当下道:“要不我再吃一颗,分陛下一半。”

    润玉无奈又宠溺的笑笑,将她双手握在手心缓缓摩挲着,“待你好些,我们就举行大婚。”

    举行了大婚后又如何,就凭理论知识,本少尊也是吊你!

    漓忧撇了撇嘴,却下意识将藏在枕下的几本颜色话本不着痕迹往里推了推。这些东西可都是好不容易才从姻缘府里收缴到的教材,可不能让眼前这个生瓜发现,到时候知识比她还丰富,岂不是要翻船?

    润玉早已熟悉漓忧任何一点细微表情,他顺着漓忧视线看了看,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待漓忧靠在他怀中睡着后,他才伸手在枕下掏了掏。

    这一掏,便掏出十几本话本画册。

    “我和上神的灵修日记。”

    “灵修的一百零八种方法。”

    “霸道上神和竹马仙侍的不同。”

    “徜徉在灵修的欲望之海。”

    “……”

    火速翻完这些话本画册,润玉觉得头一次自己不知该出现什么表情。他俯身看看睡梦中还透出一丝甜笑的漓忧,最后只能无奈摇头,将这些话本画册又塞了回去,然后轻轻在她额头上烙下了一个滚烫的吻。

    次日醒来,润玉早已去九霄云殿处理政务,漓忧也不知为什么,下意识提起枕头就翻了翻,待发现东西都还在,不由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然后她立即在寝殿中忙忙碌碌的重新寻了一个妥当地方安置这些宝贝。

    她却不知道,她的这番动作早就被润玉自云镜中看了个清楚明白。

    “陛下。”

    看到邝露进来,润玉咳嗽一声,忙挥手将云镜散,正色道:“可是太巳等来了?”

    “是。”邝露虽觉润玉神情有些古怪,却不敢追问。

    “让他们进来罢。”润玉收敛心神,不再想昨夜看到的那些稀奇古怪,脸上摆出了天帝该有的威严。

    “奉陛下法旨,三军已枕戈待旦,冥界也拨出十万阴兵助我天界夺下忘川河,截断魔界后路。”

    听完太巳回禀,润玉点头道:“很好。不过我天界素来不会仗势欺人,此番虽是魔界先窝藏我天界重犯,但我天界也不会不讲规矩不宣而战。太巳,你立即代本座写下诏书,若魔界肯交出我天界重犯,且自此以后归属天界,那本座便放过他们。”

    这是绝无可能做到的事情,所谓诏书,不过是面上功夫罢了。

    殿中仙神都心中有数,太巳还是毕恭毕敬道:“臣领法旨。”

    太巳是个墙头草,谁强就靠向谁。这样的人,润玉反而不担心他会背叛此时正如日中天的自己。他目光移到一直一言不发,天将之首的破军身上,“破军,你乃旭凤一手提拔,此次大战,本座有意以你为先锋,若你觉得不能背叛旧主,本座倒也不愿意为难你。”

    破军忙跪下道:“陛下不论旧事提拔重用于臣,臣绝不干生出二心。”

    “很好。”润玉倒不怕他会临阵倒戈,他只担心破军不肯尽力,“你应当明白,此次旭凤一意孤行,逃往魔界,便是我天界的叛徒,非是本座要杀他,是他不肯给自己留下一条生路。不过……”察觉破军脸上微露紧张之色,润玉心底冷笑,“不过战场之上,你们若能服旭凤束手投降回天界接受惩治,本座倒可以留他一命。”

    破军当下大喜,顾不得掩饰什么,“陛下仁善。”

    仁善?他是天帝,要仁善又有何用?

    润玉抬手道:“都退下罢,诏书下达后三日内,若魔界不肯交出火神,大军立即出发前往忘川前线!”

    作者有话要:

    家里孩暴多,没法清净码字。明天后天大后天可能都没法更新喔,要去大舅舅家过节的,大家见谅啦。过节玩回来我就写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