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全灭大理使团

A+A-

    刘敏,陈赟各骑了一匹骏马,走在前边开路。縻貹、贺吉、郭矸、王庆四个抬轿,悯月和惜春骑马随在左右。

    李宝也得了一匹好坐骑,远远跟在后边盯着。

    一行人从童府出来,沿途遇见四五起军马,军官见是童家的轿子,哪个敢来查问?因此畅行无阻。大摇大摆到了酸枣门前,一队士兵持利刃,正严密排查过往路人。

    刘敏打马上前,守城门的兵士,都认得这是童府当红的刘爷。殷勤问了声好,便恭恭敬敬的放了行。

    王庆心中暗叹,这一次真多亏了童娇秀。不然以这全城戒严的态势,他便插上翅膀,也休想飞出这汴梁城。

    出了城,刘敏沉声道:“夜长梦多,哥几个加把劲,快些走!”

    抬轿子的几位铁脚板像是踩了风火轮一样,一通狂奔,王庆跟着玩儿命价跑,一路跑了半个时辰。他才被板凳闪了协肋,再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顿跑,胸口岔气疼得厉害,委实是寸步难移了。

    刘敏翻身下马,道:“我来抬吧,等渡了黄河,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王庆喘得厉害,半个字也不出,陈赟、李宝纷纷跳下马来,相助抬轿。

    众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几个老爷们轮流扛轿子,陈丽卿出来和王庆共乘一马,以减轻轿子重量。稍歇了片刻,全体起立,又是一通狂奔。王庆在马上揽着陈丽卿,见诸人抬得辛苦,十分过意不去。

    行到一座山下,前方山路忽然传来兵刃交击之声。

    刘敏扶头哀叹:“苦也,什么人在此交战,现在绕路也来不及了,我去走一遭看看,若是人少,径直冲他娘。”

    王庆拔刀出鞘,自告奋勇:“我与智伯同去。”

    童娇秀掀开帘子,忧心忡忡的:“你两个心些,不行就绕道走,此时绝不可再节外生枝。”

    两人答应一声,纵马向前,到得山脚下,只见十多个华衣大汉,持械围着两个人厮杀。被围的两个段高强,只因要照顾背后一辆马车,不敢十分冲杀。

    一个十、四五岁锦衣少年坐在马上,颐指气使,不可一世:“大胆的强盗,擅敢刺杀朝廷重臣,目无法纪,今日撞在俺里,还不下马受降?再敢负隅顽抗,必让你骨肉为泥!”

    刘敏皱了皱眉,道:“这伙人虽宋语,不似中原人打扮,看其衣饰,倒像是南边的大理人。

    王庆揉眼细看,一眼望见了陈希真。

    陈希真的段他是知道的,竟被区区十几个人逼住。

    他回身对刘敏道:“智伯,前边被围殴的便是我师兄陈希真,我现在撞上去助他,你速叫人来。”

    刘敏答应一声,策马便走。王庆深吸口气,炸雷般大喝一声:“师兄休慌,王庆在此!”喊罢,纵马舞枪,直撞进人群中。

    华衣少年冷笑道:“狗强盗,有一个算一个,我直把你们这些狗强盗抓尽了,押往汴梁凌迟处死,碎尸万断,然后挂在城楼上示众,以儆天下。”

    王庆大怒:“年纪,满嘴喷粪。”

    少年也大怒,抽出刀来大喝:“斩此人者,赏钱三千贯!”

    三千贯钱啊,够挥霍好几年的了。众多打都红了眼睛都,不要命般冲向王庆。

    王庆见这少年颐指气使,显是这伙人的首脑,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宗旨,他跃马挺枪直奔少年而去。少年身后转过一骑,拉弯鹊画弓,嗖的就是一箭。

    原来王庆骑射的本事,仅限于马能骑着走,箭能射得出。对头这一箭又快又准,惊出他一身冷汗,急拽马脖子躲时,不得法,那马哀鸣一声仆倒在地。虽是躲过了致命的一箭,王庆本人也摔了个三荤六素,好在没被马压住身子。

    他脚套在马镫上,急要挣脱出来,忙脚乱之下,如何挣得出。

    少年指着他的狼狈相,哈哈大笑。

    王庆被众人嘲笑,又羞又怒,正狂躁间,背后响起一声银铃般娇嗔:“腌臜狗贼,怎敢伤我叔叔,且吃我一箭!”

    话音落处,一支雕翎狼牙白镞箭穿过人群,透过虚空,真如闪电穿天,疾风过云。

    陈丽卿天生神力,这一箭距离又近,发力又狠,端的是快如雷霆。就听噗的一声响,血光迸溅,箭从华衣少年的左太阳穴刺入,穿透颅脑,自右太阳穴飞出,狠狠的扎在地上,箭尾兀自如响尾蛇般微微晃动。

    场中二十多条好汉,全都惊得呆了,过了半晌,锦袍中年人飞跃下马,一把抱住少年尸体,全身狂抖着惨叫:“殿下,殿下!”

    听到‘殿下’两个字,王庆脑子嗡的一声,如闻雷鸣。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端端又弄死个殿下。事不宜迟,他当即怒吼一声:“众家兄弟并肩子上,一个也不要放过。脱逃一个,咱们人人得死!”

    本来有些懵的刘敏等人,被他一声大喝惊醒,慌不迭的冲杀上去。那些锦衣华服的打也都红了眼,舍了性命冲将上来,迎头乱杀。

    这伙打人人不俗,可惜遇上了一群大虫。

    王庆那杆枪,得自名师传授,使动开来,神出鬼没。縻貹绰号钻天鹞子,上蹿下跳犹如飞鸟,更兼他刀法诡谲,令人防不胜防。贺吉却是个亡命徒,一把丧门剑招招往人要害处捅,他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又怎会把别人的命当一回事。刘敏、陈赟、郭矸等人也一发上,砍瓜切菜般乱杀。

    这几条好汉一动,登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陈希真的压力骤减,嘱咐使枪的男人守住马车,自己一挺枪撞将过去,所到之处,并无一合之敌。李宝和陈丽卿也不闲着,各自逮住一敌痛下杀。

    ‘殿下’的随从有十四五个,哪里够杀,片刻间便风卷残云般死了一地。

    王庆一枪杆敲翻了个锦袍中年人,陈丽卿正要上前斩了首级,被他厉声喝退:“休得动,留一个活口!”

    中年人眼见同伴死伤殆尽,仰天长叹一声,闭目待死。

    王庆蹲在他面前,慢悠悠的道:“我也不骗你,你今天左右是活不成了的。是条汉子的,告诉我这少年是哪路的公子,我给你一个痛快。真的,我见你是条好汉,实在不想酷刑折磨再损坏你的尸体。了吧,彼此痛快。”

    中年人梗着脖子,眼射寒光:“被你们这些狗强盗杀死的,便是大理国世子,段正兴段殿下!”

    糜貹听了冷笑:“什么狗屁世子,他的命再金贵,一样断送在俺们这些贱民里。”

    中年人把嘴唇都咬出了血,恶声恶气的吼道:“天恢恢,疏而不漏,尔等犯下这弥天大罪,休想逃脱,尔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尔等必将九族诛灭!”

    王庆才不在乎什么诛九族,低着头问道:“你这厮们不在大理享乐,为何踏足宋土?”

    中年人森然道:“本官乃是大理国出使宋朝的正使,来汴京,自然是要拜见宋朝皇帝。”

    王庆心中一揪,这下糟了。

    全歼大理使团,击杀大理世子,这件事非同可,性质比行刺高俅还要恶劣十倍。大宋开国数百年,从没出过这么惨烈的外交事件。一个弄不好,就会引发两国纷争,甚至爆发战争。

    大宋也许不怕大理,可是出了这档子事,直叫宋朝国威荡尽,皇家颜面无存。赵佶是出了名的好面儿,闻知这事绝对雷霆震怒,不把汴京翻过来才怪。

    这个事儿,谁也跑不了,一旦事发,全都得死。

    想到极恐处,满头冷汗涔涔直流。

    锦袍中年人冷哼道:“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王庆叹口气,起身便走,再不回望一眼:“送他上路吧。”

    背后传来一声闷哼,中年人已是被割了首级。

    群雄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过了半晌,刘敏踌躇着问道:“如今怎处?”

    王庆沉吟片刻,道:“哥几个动动,把这伙牛子的衣服扒了,身上的金银和贵重物品搜罗一下,打包带走。”

    贺吉没好气的:“庆哥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记挂这点财物。”

    陈希真笑道:“师弟是想弄一个劫财杀人的现场吧。”

    “不错,咱们匆匆逃难,见到官兵躲避还来不及,又怎会图财害命自寻麻烦。何况段正兴身边好着实不少,官府又不知娇秀和我师兄作了一路,未必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王庆心乱如麻,此时强撑着分析道:“当然,高俅可能会栽赃嫁祸,把事情硬安在我师兄头上,毕竟大理使团全灭,龙颜必怒,不找个替死鬼,他们谁也别想好过。但咱们把现场做出来,总会有几个大臣明察秋毫。朝中奸臣也非铁板一块,为了利益或合或斗,只要一起争执,便会形成无休无止的扯皮。朝堂越乱,我们这边的压力就越。”

    刘敏道:“弟兄们动吧,作出现场,便回头绕路。我想堂堂一个使团,不可能只有这点人,后边必定还有大队人马。直走过去,万一撞见照了面就不好了。”

    “此言有理。”

    在王庆的催促下,群雄弯腰收拾,把段正兴及随从的华衣锦服扒了光,又把随身携带的贵重物品搜罗起来。世子毕竟是世子,有钱得很,金银收拾了两大包袱。